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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号先生,您对您的「心动对象」有没有期待。”
副驾驶的悬浮摄像头,对开车的人询问。
“没有。我现在只想找到我珍贵的挚友连女士,问问她为什么把我搞到这里来。为什么把我离婚后的美妙假期弄泡汤!我要报复她!”
“您的报复计划是?”
“往她的冰美式里加孜然!”
车子在宽阔的高速路上狂奔,视野尽头是湛蓝色的海。
海面上覆盖着大块云朵,在天空中互相挤压,偶尔挤出一两块像素的跳动闪光。
他的系统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建议,“我想您还是期待一下,您的心动对象吧。”
“大哥你没听到我说离婚吗?我现在只想享受来之不易的单身生活!”
“可是你来到这里,一直单身的话,会大事不妙的。”
“所以我才生气啊!”
汗水从陆丞风的手臂上,随绷起的青筋抖落,他的数只戒指酷烁地圈住他握拳的左手,将瞬光滑进凸起喉结的野放性感之中。
“生气也无法改变事实。所以我还是劝你,去期待一下心动对象,将你的假期生活重置吧。”
“闭嘴。”
“再提醒您一下,您超速了。”
“那又怎样,这里又没有真警察。甚至大马路上,连辆车都没有。”
“当我们人员加入得足够多,很快就有了。”
“呵,谁在乎。”
陆丞风怪笑,他甚至不屑起来,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在转瞬即逝的冷眼神色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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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邀请成功后,连伊收获了2000多的积分,当她在超市推着小推车购物时,还是忍不住对脑袋上飘着的摄像头无语。
“你为什么不过来,弄个摄像头跟着我。虽然你也没什么用,但好歹能帮我扛袋大米吧。”
“你要买米?”
“当然了,我可没有那么多朋友给我邀请,我这点分得好好分配一下怎么吃喝。我出来时看过了厨房是可以正常使用的。我都想好了,准备找个厨子恋爱,这样既涨分又解决温饱,我真的好聪明。”
“不愧是你,这么快就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没有,我还是希望明天起床发现做了一场梦。”
连伊仔细对比了一下牛奶的价格,痛心疾首地还是选择了桶装水扔进购物车里。
“你尽早通关的话,就可以出去了。”
“你让恋爱经验为零的人,在恋爱游戏里靠着对别人心动涨分,然后再超过几百人成为积分第一,这个比拿影后还要难我说真的。”
“可是,我也真的不懂。你那么多真人cp是怎么暧昧上的啊?不说剧里的,综艺上真互动的就有十几对,假拉郎都快五十了,您说您不会谈?”
“我演的不行吗,为了宣传,为了事业,我可敬业了呢!你可以说我本人美丽愚蠢,你可以说我恋爱情商为零,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演技!”
连伊从童星开始的二十年演员生涯里,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中,像她这样二十年如一日地进组拍戏,无论多垃圾的剧本也能演出水平的演员,真的不多了。
“那……要不这样?”
“怎样?”
“我是觉得,你可能一直处在连续的工作当中,越来越精湛的演技,逐渐让你只要有人设和台词,你对着木头也能深情,完全忽略了对方是谁,换一个也没差。只要在工作中,还在饰演的角色里,那么你就能表现出你很爱。其实你的心一点波动都没有,全都是演的。”
“你总算讲了一些我爱听的东西。”
“那这样下去,我们就完蛋了小姐!我们是依靠大数据精准挑选的人类,你的各项指标都非常高,要不也不会排到009这样前排的序号。分配我这样高质量的系统给你!”
“槽点太多,我竟无处下嘴……所以怎么办,你能不能向上级反应一下,你们抓错人了,说数据都是假的,我的爱都是演的,没办法给你们提供什么经验,申请把我放回去?”
“这个不行,我没有那种指令,现在除了积分第一,没有任何方式能出去。”
连伊听他的口气似乎并非开玩笑。她的心态至此也不得不从逃避现实,逐渐趋于平静了。
“我不能真的等死吧。”
“要不,您演一下?”
“哈?”
“就是我给你挑演员,你自己做人设,台词剧本任由你发挥,你往爱情上演,没有戏里戏外,没有工作,说不定,你就真的假戏真做了呢。”
“……谁家的超市,一盒蛋糕1000分啊,怎么不去抢。”
“你听到我的建议了吗??”
“好!演!”
连伊把一袋大米狠狠扔进她的购物车里,似乎在向新的命运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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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去的路上,系统发给她一份录像。
“我按照你的要求,很快给你匹配到了一个人,你看看他,合不合适。”
连伊拿出她的热奶茶,单手点击那段录像。
〓「021号」影像 〓
“为什么把我的猫赶出去了…?”
江景逸收起伞的瞬间,室外的雨也停下。他匆忙走到客厅里,正在打游戏的女孩面前,声线带着疑惑和轻怒。
“它太不听话了,不听话的宠物没有存在的必要。”
“……那是我的宠物,黄小姐。”
男孩温吞的眼角落满惶然。雨珠从他的发间穿过,滴到脸颊上讶异的不解里,与他的焦急淌在一起。
“那又怎样,我说了它不听话,再说了,我们之间不需要宠物,你有我不就够了吗。”女孩转头争辩,非常不满,似乎因为搅了她打游戏的兴致而生气。
“无论如何,就算是我的父母,都不能替我做主我所有物的去向,你不能那样做。”
“你现在是属于我的,我拥有替你做决定的权利。”
“我只是你的心动对象,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了?”
“在我喜欢上你开始。”
好荒谬啊。
江景逸锁紧眉头,手指都被捏红。
“……算了。我去找我的猫。”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多说,连伊看着那修长身形谦谦利落的男孩,慌张中踢散了垃圾筒,可怜地撞向了尖锐桌角。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回来给我做饭吃。”
女孩又拿起游戏,脚踩在干净的茶几上,留下满不在乎的脚印。
小腿的疼痛加紧了他呼吸的频率,将他的失望扩散。
他跑出屋子,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猫。
“抱歉…你为我安排的心动对象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我态度可能不是很好。”他一边对系统道歉,一边将干净的衬衫蹭上新鲜的雨后泥土,把手伸在猫咪常钻的花丛中一把掏空,然后无望低下头,“……虽然这样说很冒昧。不知道我现在的积分够不够换一个新搭档啊……”
“您为什么到现在才生气呢?”
他的系统镜头,冷不丁反问。
“或者,你看能不能帮我找到我的猫…找到后我再想想,怎么和她商量好这件事情。”
“您难道还要和她相处吗?”
“要不呢,如果不完成你安排的任务,我怎么从这里出去?”
江景逸抬眼直视镜头,他的目光从银框眼镜中仰视过来,像是一颗被暴雨拍打过的玉兰树。
连伊忽然和他对视,心跳漏了一拍。
“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换一个对象。”
“真的吗,那请帮我换一个!”
答应请求的同时,他的猫刚好就在花园的屋檐下跳出,男子连忙为它抚去雨水,抱在怀里安慰。
“好的,我现在就给您安排。”
“……好,那真是多谢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不理解那个女孩的作为,反而对你的反应很疑惑——最初您认为,是我们把你强行带到这里来的,因此十分讨厌我。而如今,您却要谢我。”
漂亮的狸花,在男孩怀里转了转眼珠。
“我有想过和你拼命啊,但是拼命能解决现状吗。”他偏过头,眼神落在绿水草地鲜花树影之上,“还不如…逆来顺受吧,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做那种决定。”
“你受过欺负吗。”他的系统突然猜测。
连伊皱眉疑惑。
“……没有。”江景逸转身打断了话题,“我要回去给黄小姐做饭了,希望她能原谅我换掉她的行为。”
“不用了。”
“什么。”
“没用的人就会消失。”
“啊?她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
〓「021号」影像结束〓
连伊奶茶喝了一半,换了个姿势,“那黄小姐怎么了?消失了,成为电子垃圾了?”
“没错。”
“她也没做错什么吧……”连伊质疑中带着紧张。
“你也看到了,她很显然十分不尊重她的恋爱对象,对整个恋爱过程也充满了自大和无礼,这种低质量的恋爱经验,我们是不需要的。”
“那你送她出去就好了啊,干嘛让她消失。”
“如果人人都能这样出去,那进来的你们还不个个都摆烂了?”
连伊深呼一口气,才恍然承认,一切远远没有最初想象的那样单纯,事实就摆在她眼前,没有玩笑,也不是梦境,她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不安。这场游戏,似乎真的事关生死。
“021号还不错吧,能看出是个脾气很好的小伙子,是你喜欢的可爱乖巧类型,他还是个业余烹饪爱好者,会做饭。完全满足你的要求。”
连伊想拒绝,但又从那段影像中回忆起那男孩倔强的眼神,她对他有一些好奇。同为天涯沦落人,一起保命吧。
“行,就这个,021。”
“确定了吗。那签个合约吧。”
“合约?那是什么。”
“目前我们所处于的游戏阶段是准备时期,这个阶段当中可以自己换对象攒分,也可以找固定的恋人,通过签订契约,确定成为彼此的「心动对象」,你们绑定之后积分是双倍的,我们系统都是建议做绑定,反正一起做任务嘛,别浪费。”
连伊没有任何办法,点击了屏幕上的确认。
整个过程她都像进入了某诈骗团伙的洗脑中一般,被绑到一个哪哪都出不去的地方为他们卖命。
口号就是,要么恋爱要么死亡。
真让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