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应雪茫然地想,陆屿绝对被人掉包了。

    因为真实的陆屿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他不可能亲她,不可能想跟她成为男女朋友,更不可能说喜欢她时的神情跟吃饭喝水一样平静。

    她攥紧了袖口,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我……”

    所幸钟延和陈小意随后赶到,钟延低着头向陆屿告罪,陈小意一进来就扑到她身上哭天嚎地,“怎么会这样,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屈甜到底犯什么病?我们跟她也没结仇啊。”

    “行了行了,眼泪鼻涕都抹我衣服上了,”应雪佯装生气,一把陈小意拉起来,趁机偷偷瞥了一眼陆屿。

    陆屿脸色阴沉,被人这么从中搅合,估计这两人扣工资板上钉钉了。

    应雪没再敢替他们讲话,毕竟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身边多了两个人,陆屿不方便继续刚才的话题,也没再找机会单独跟她讲话。

    一时应雪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许是她脸上的低落太过明显,尽管陈小意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一门心思搞怪逗她开心,提起在早市上所见所闻的繁荣盛景,说得神乎其神、活灵活现。

    应雪听着,眼前也仿佛浮现出精彩纷呈的街边趣事,耍猴杂技、手工艺陶瓷摊、小巷古董店。她也觉得有趣,笑了笑,紧接着却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唉。”

    叹完气应雪愣住了,她被自己惊到了。

    难过什么呢?有什么好难过的。

    陆屿应该只是一时冲动罢了,过了就忘了挺好的,她哪配的上那样璞玉浑金的人呢?

    这样想着仿佛豁然开朗,前方一片明朗,可应雪定下心来,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声。

    “唉。”

    本来是计划着这天回去的,但因为屈甜的事情耽搁了下来,应雪去警局做了个笔录,换了房间又多住了一日。

    第二天凌晨一大早,钟延提前带着陈小意走了,电话里说是年后她负责的业务出了差错,对接的负责人要求跟她本人沟通细节,要急着回去处理,另外安排了商务车在停车场后门接她,“就拜托你啦,应雪。”

    “对啊,雪雪,我跟他回去处理点事情。”陈小意大声喊着,听起来声音隔得很远。

    伴着汽车在隧道里疾驰而过的呼呼风声,钟延话里的着急忙慌不似作伪,应雪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还没待她问个清楚,那头已经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什么叫拜托她了?

    应雪不得其解,而且陈小意昨日还情真意切地说再也不会离开她半步,人可以转变得这么快吗?

    尽管有着工作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陈小意话间极力掩饰的快乐,她觉得她没听错。

    满心的疑问在应雪乘电梯下楼,挨个对着驶过的汽车辨认车牌号,接着有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她面前时得到了解答。

    陆屿穿着深黑的大衣,里面是件宝蓝的衬衫,纽扣解到第二颗,露出冷白的肌肤。

    应雪不知道他这样穿,到底是冷是不冷,但确实十足帅气,褪去了平日的温和,精致深邃的眉眼里透着逼人的灼灼英气。

    陆屿往外探了探,语气中带上点笑,“不走吗?还是要再住两天?”

    “啊,抱歉。”

    应雪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过长了点,闻言立马小跑着上车,因为这短暂的尴尬,脸颊微微发烫,视线左瞟右瞟,愣是不敢看他。

    不过车怎么也没开?

    “安全带。”陆屿无奈提醒。

    “哦,哦,好。”

    应雪忙低头去摸索安全带,边摸索边觉得自己傻透了,明明平常挺机灵的,怎么今天陆屿还没做什么,就已经先自乱阵脚了。

    还是被陆屿的话影响太深了。

    应雪本来是想着这两天先躲着陆屿的,结果钟延带着陈小意走了,两人不得不独处。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静谧无声,反而让应雪坐立难安,先前都是可以轻松交流的,至少她乐于分享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的日常和生活。

    应雪不想看到气氛骤然冷下来,费劲地在脑海里搜刮着话题,随后她想起了一个人,不想提及,但又难以避免。

    “屈甜怎么样了?”

    “你呢?”陆屿反问,“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她来的时候精神不太正常,还时不时发抖抽搐,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一个朋友,更像是看一个冰冷的物体,所以我一开始就对她有所防备,其实我有点庆幸,”应雪说到这里,偷偷看了陆屿一眼,小声继续道:“还好是小刀,而不是注射剂什么的,不然你受伤的话,我得愧疚死了,光是想到那种可能就很伤心。”

    应雪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话里的情感直白而裸露,而一旁的陆屿神色微动,扭头多看了她一眼。

    她想了想,目光里透着点迷茫和挣扎,最近还是含蓄地问:“是我猜的,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没错,是毒品。”

    应雪早有预感,但真正听到这个词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屿的话语直白犀利,没有丝毫的掩饰,“过几天你就能看到,新闻媒体上报道有关她的事迹,屈甜在剧组拍摄结束,机缘巧合和江可维走到了一起,在他的引导下染上了毒品,一掷千金,倾家荡产。”

    江可维,好久远的名字了,听起来熟悉又陌生。

    但先前在剧组里,应雪没察觉到屈甜跟江可维有什么亲近的互动,江可维那时候还在对她纠缠不清。

    要不是亲耳听到陆屿说,应雪根本不可能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她越想越后怕,无意识地咬着下唇,透出些血色。

    “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安心,屈甜做事冲动且无规划,顺着行程查下去漏洞百出,牵连者甚众,但不用担心到时候会出现你的名字,”陆屿微微蹙眉,目光似乎还落在前方的道路上,看上去有点心烦意乱,“所以你不用担心。”

    应雪眨巴着眼,听着他这番话,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在汹涌着,几欲喷薄而出,她眼眸水润,泛着初春暖阳的光泽,亮晶晶的,“好。”

    车驶上大道,朝着日光绚烂的方向前行。

    除了应雪上次过年期间跟他出去看烟火,印象中大部分时间都是钟延负责开车——钟延年纪轻轻就担任经纪人、助理、司机、公关,身兼数职,想想也是真厉害,听说还考了不少多国语言、营养技术方面的证书,可谓荣誉满身。

    应雪思绪直飞天外,那有挖掘机操作证可以做他的助理吗?

    陆屿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证?”

    应雪回过神来,刚才竟然无意识地把所想的说了出来,其实完全无厘头,没有丝毫逻辑,但还是红着脸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应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正经开车倒还没学过,学校附近的驾校很贵,便宜的地方又很远。”

    “还考过什么证?”

    “还有烘焙师证、导游员证、公共营养师证,我经常做兼职,想着多考点证好找工作。”

    “后来有开上挖掘机吗?”

    “开上了,领导嫌我动作慢,半天就喊我走人了,”应雪哭丧着脸,“试用半天,工资给了七十,考试报名费花了六百,血本无归。”

    现在应雪也算是小有名气,光是上综艺就能赚不少通告费,却还惦记着那报名费六百。

    陆屿看她一眼,“给你报销。”

    “真的吗?”应雪激动起来,“你家有挖掘机?需要我去开吗?我保管又稳又快。”

    陆屿扬了扬嘴角,“就当我有吧。”

    怎么又傻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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