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拍摄结束,应雪、姜衿和陈小意相约着去酒店附近泡温泉,应雪见阮静晴一个人孤零零的,将她也喊了去。

    泡完温泉回酒店,应雪浑身疲惫都消散一空,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余光扫见阮静晴,发现她裹在大衣下的躯体在发抖。

    应雪去探阮静晴的手,令人心惊肉跳的凉。

    是身体不舒服吗?

    眼前是灯火通明的酒店,盈盈簇簇的光芒将那里衬托得温暖无比,应雪想带着阮静晴赶紧回去,却留意到阮静晴的脚步在放缓,面露犹豫。

    应雪不禁发问:“你怎么了?”

    阮静晴目光闪烁片刻,望了眼酒店的方向,欲言又止。

    她一咬牙,将应雪往后拉了拉,“要是看见了屈甜,你小心点尽量躲着她,如果她有什么要求,都别理她。”

    “屈甜?”应雪莫名其妙,“她来了吗?怎么不来参加综艺,公司不管她了吗?”

    阮静晴被她这么一连番追问,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在寂静的夜色下神色萎靡,说话声音低低的:“我们以前认识,屈甜应该是听说我抢了她的位置,昨天忽然找到我,向我借钱。”

    阮静晴神色惶惶,提到屈甜的名字的时候甚至显得有些恐惧。

    “借钱,”应雪越听越荒唐,“她片酬也不低,会缺钱吗?”

    主要以前在剧组里屈甜花钱并不吝啬,平日里穿的私服都是名牌,在饮食上也从不苛待自己,常常托人去外面打包昂贵精致的下午茶回来。

    整个事情在应雪看来荒诞无稽,但又因为阮静晴的态度不得不认真以待。

    阮静晴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应雪无声地叹口气,很难猜想出阮静晴到底遇见了多可怕的事情,让她缄口不言,拒绝再提。

    应雪忍不住回想在剧组里的日子里,她和屈甜来往寥寥,应该没得罪过她吧?

    或许总有人不明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恨,但会因为长得漂亮、因为得天独厚、因为小小年纪就能拥有最大的善意,而令他人心生无尽生长的枝蔓,在穷途末路之际攀爬上来。

    阮静晴的话竟说中了,仅第二日应雪就见到了屈甜。

    清晨起床,她准备收拾行装回公司,节目组赠送的当地特产摆了满桌,同色搭配的红木椅上是一篮摘下没吃完的草莓,还新鲜着,嫩红红的。

    应雪发愁着怎么打包这堆东西,陈小意七点过来,也跟着在一旁分门别类,联系快递寄件上门。

    门铃响起来,应雪离得近,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钟延,他今天着装休闲,浅色毛衣搭牛仔外套,头发也特地打理过,清爽帅气。

    应雪:“钟哥,有什么事吗?”

    钟延向来平静无波的神情上,流露出几分窘迫,朝她身后招招手,又看向应雪,“没什么特别的,向你借个人。”

    陈小意小跑着出来,朝她点点头,匆忙道,“我去去就回,就一会。”

    “一会可能不太够。”

    “闭嘴吧你,话多。”

    两人打谜语式地拌了两句嘴,又察觉到应雪还在现场,齐刷刷略微抱歉地看向她,行为整齐划一,十分默契。

    应雪顿觉好笑,打发两人走了。

    见到这种场景,怎会不明白这俩人已经暗生情愫,只是平日相处间没看出来端倪,难道是她太迟钝了?

    怪不得昨天她们温泉时,陈小意说此地的早市很热闹,想来看看,应雪问她要不要一起时,她又神神秘秘地说有约了。

    温泉雾汽氤氲,水面泛起清浅涟漪,陈小意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

    原来是约会,应雪有点羡慕。

    普通人的爱情进展得明快而清晰,可以光明正大在太阳下牵手,可以毫不顾忌地述说爱意,这何尝不是一种小确幸。

    应雪笑着摇摇头,回到房间里,重新坐下来,收拾陈小意打包到一半的特产,分拨些温茹喜欢的酸甜果脯准备寄回家。

    门铃再度响起来,应雪朝周围看了一圈,从床沿上拿起陈小意的棉服,往玄关处走去,“是不是又落下了外套忘了拿?今天外面是有点冷……”

    打开门,迎面却是个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的女生,身上穿着的黄裙子还算规整,佝偻着身子,一手扒着门框,就要探进来。

    应雪怔然,透过对面遮挡住眼睛的发丝,隐约能认出这陌生又熟悉的五官,出自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屈甜?你这是怎么了?”

    应雪有几分不敢辨认,阮静晴说的难道是真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演员,竟会沦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

    应雪满腹疑云,还没待她问出口,屈甜已经强硬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好久不见,”屈甜勉强露出一个笑,浑浊的瞳孔转了转,上下打量着她,“一阵子不见,你过得更好了,长得更漂亮了,我还记得刚开始认识你时,你做群演,演现代剧导演都嫌你衣服旧。”

    屈甜语气亲热,仿佛在跟应雪叙旧,话中含义却并不友好,朝房中张望,准备往里走。

    应雪跟着屈甜左移右移,堵在玄关处,防止她进来。

    有昨日阮静晴的告诫在前,应雪从见到屈甜把门关上,心头便沉甸甸的,让她不得不保持警惕,“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屈甜对应雪的话恍若未闻,目光在室内精致优良的家具装饰上停留,迟迟才收回视线来,自顾自地说:“酒店房间也是,好像住的比以前更好了,可是为什么呢?”

    屈甜抽了抽鼻子,径直望向应雪,神情悲怆,几乎哽咽。“我最近接戏很不顺利,没有导演找我,钱也花光了,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可是你怎么过得这么好呢?”

    应雪这时才察觉到屈甜精神状况不对劲,眼神涣散,疯疯癫癫,还在不断往前靠近,步步紧逼。

    应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只得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腰抵上柜子,冰冷的触感让她稍稍定神。

    她记得刚刚把手机放在了柜面上,不由将手往后探,同时嘴上说着话,试图转移屈甜的注意力。

    “你公司呢?经纪人不管你吗?怎么你一个人到处逛?圈内很多明星都在做副业,你也可以去问问,能不能合伙。”

    不知是哪个词刺痛到了屈甜,她像是被激怒,嗓音尖锐无比,“我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还敢去找谁——”

    应雪心头一紧,刚探到手机,摸索着盲按了两下,下一秒,便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腰。

    室内温暖如春,可应雪通体生寒,她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坚硬的刀锋,全然不敢动弹,只把手机偷偷往裤后的兜里塞。

    还好屈甜没发觉。

    屈甜嗓音艰涩,手下匕首仍紧紧抵着她,“跟你明说了,我最近手头紧,你借我点钱吧。”

    “你要多少?”

    “二十万。”

    应雪跟她实话实说,“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钱,工资卡在我妈那里。”

    “怎么可能?”

    “我说的是实话,”应雪老实道,“我平常没什么特别需要买的东西,吃穿方面物欲也低,我妈妈她身体不太好,我又不能常常陪在她身边,以防万一就让她帮我保管工资卡了。”

    其实应雪到现在每个月都能收到公司的打款信息,但是支出的短信倒是一条没有,她常常让温茹该买就买,但温茹总是说手头积蓄够用,钱还要留着给她买房买车。

    想到这里,应雪心头微微酸涩。

    “我不管!你手里有多少钱都给我,或者项链呢?戒指呢?贵重的首饰……”

    屈甜眼睛发红,几近癫狂,视线朝应雪空荡荡的脖颈探去,一无所获。

    应雪不敢再触怒屈甜,小心地窥着她的神色,“我还有一张副卡,可以在楼下的自动取款机里取两万。”

    “两万不够!”屈甜想也不想打断,随即在应雪诧异的目光下静了静,“你把卡给我,密码也发给我,不不,我跟你一起去,你自己进去取。”

    屈甜面上出现一瞬间的混乱和扭曲,像是强压下某种情绪,用力把应雪往房里推攘了一把,“别想耍花招,赶紧去拿卡!”

    “好,我找找,应该就在钱包里。”应雪应了一声,作势要去翻包,生怕闹出点动静引得她应激,尽量平和的放缓脚步,一步两步。

    就在这时,悦耳的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屈甜眯起眼,紧盯着应雪的后腰处声音来源。

    “谁的电话?”

    应雪僵硬一瞬,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手脚发抖的生理反应。

    她心脏砰砰直跳,甚至能听见口腔内牙齿打颤的声音,“我看一眼。”

    应雪状若无事地抽出手机,极快地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挂断电话。

    电话很快重新打了过来,又挂断。

    “是骚扰电话。”

    应雪面色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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