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宗门罢了，不足提。”宋照晚摆摆手，客气道。
开玩笑，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呢，万一原主门派特欠喜欢到处挑事，再碰上个仇敌，那她不就凉凉了吗？
说的越少，错的越少。
她这样坚信。
但是这句怎么听都很像是敷衍的话，在陈景川耳朵里没有任何毛病。
这河里吗？这恒河里啊？
世外高人一般都是门派没落了，然后自己留下来为门派的独门功法找传承者的啊。
而且这世外高人还藏的挺深的，说话这么谦虚。
陈景川想着，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
“道友太谦虚了。相遇即是缘，不知道友姓甚名谁，可否与在下结交个好友。”陈景川试着抛出了橄榄枝。在面对大能的时候，把姿态放低，特别是这种谦虚的大能，或多或少终归是能刷些好感度的！
宋照晚被对面笑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了，不自然地开始介绍：“我是宋照晚，我身后这位是秦蓁，他性格内向，话可能少一些。”
“原来是宋道友，我叫陈景川，那边那个，我半路见义勇为捡来的，看他可怜就一直照顾着了，叫周夙。”
周夙：？
搞拉踩是吧？
看陈景川这态度，他怎么能不明白眼前这回事呢？
——
陈景川这个黑心鬼一定是看上人家宋道友了，一心想出风头吸引人家的注意力！
不过想想也是，宋道友在他玩了这么久的永夜里头，算是数一数二的皮囊好看了。
他碰上的女修士大多在功法小有所成时都会重塑面貌。不过走的不是温柔可爱风就是清冷风，像宋道友这样明艳长相的，刚从灌木丛后出来时，他几乎也要看直眼了。
想着，他还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默默后退一步，心里感叹陈景川真真是个颜狗。
“这样啊，陈道友可真是，善...良。”宋照晚在要不要出卖良心的纠结中撇了一眼不得善终的树，把最后一个字给补全了。
“宋道友过奖过奖，不知两位道友接下来要去哪呢？”陈景川装作没听见她的停顿，耐着她一戳一蹦跶的对话方式继续往下问。
他倒是不在乎，周夙在一边听的却直摇头：
这人怎么回事，找话也不能问人家去哪啊？跟个变态一样，丢人现眼。
宋照晚在心里也直摇头：
你别过来啊！！！
“去哪？不如你们都跟我回去吧！”一道嗓音高昂却又甜美的女声忽然响起，破开山林，回答了陈景川的问题。
紧接着一阵狂风袭来，硬生生把宋照晚没说出口的那句“回宗门”给噎了回去，也将四人自地面卷起。
“等等？”她的声音在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
也没想着等到谁的回答，宋照晚只得先唤出红线来，绕过自己和楚蓁的腰间，又缠绕了目之所及的几棵树，没去管刚认识的两人。
只是风力太大，她和秦蓁和风筝似的在天上飞了没多久，树就被连根拔了起来，一块被吹走了。
不是，这人谁啊？随便打断人说话，真没礼貌。这是宋照晚意识模糊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宋照晚是被身底下的石头硌醒的。
刚睁眼，迎着微弱的光，她在昏暗的月色中看到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不高，从背后来看，其主人也不过十岁出头罢了。此刻那身影正坐在石洞门口的悬崖上，双腿垂在崖下，哼着不知名的歌。
似是察觉到有人醒了，歌曲戛然而止。
而在宋照晚眨眼后的下一秒，一道人脸忽然贴了上来，圆圆的杏眼距离她的眼睛不过5厘米，与她对视。
啊啊啊！！！
宋照晚这次是真的要心脏骤停了。她当即尖叫，却被那女童一挥手，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想闭眼，逃避这糟糕的一切。然而闭眼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倒不如睁着眼睛让人心安。
于是宋照晚被吓得连眼睛也不敢眨，生怕看不到的缝隙里便达成game over结局。
她并不是怕建号重来，而是处于本能的恐惧让她深深忘记
——
这只是个游戏。
最后宋照晚眼睛都要干了，睫毛如蝴蝶振翅般轻轻一动，那女童才开口。
“我喜欢你，你来做我的姐姐吧，好不好？”
“好。”
宋照晚再次瞪大了眼睛。
她明明想说的是“不好”！
“姐姐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女童听到宋照晚的回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是那嘴角一直蔓延到脸颊，笑起来没有一丝可爱和灵气。
像裂口女一样。
“对...对。”原本想着挣脱对方控制逃离这里的宋照晚经过刚刚那一句话就歇了心思，更不要提教育对方不能动不动就把人吹上天。
她嘴都不由心，又怎么身由己。
“妖草最喜欢姐姐啦。”那女童笑的更欢，迫不及待地把宋照晚扶起来，又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她扯了扯嘴角，感觉脸都要僵了，心里止不住地发毛。
“嘶，头好痛。”陈景川捂着脑袋，也慢慢醒了过来。
视线还有些模糊，他本能地揉了揉眼睛，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连空气里“姐姐”二字的话音都还没来得及消散。
“你们是一伙的！？？？”陈景川大惊。
这一嗓子把他旁边七扭八歪躺着的周夙和秦蓁都叫醒了。
“嘘，小点声。”女童转过头来，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秦蓁和周夙瞳孔地震。
“你们都醒了，可是妖草要睡觉了。不如你们来给我讲个故事吧？”
她语气天真无邪，似是安抚般拍了拍宋照晚，随后起身向里走去。
这时几人才得以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约摸是一个悬崖上的洞穴，宋照晚试着起身，没有受到什么禁制，只是昏迷久了有些四肢不协调，便慢慢靠近洞口。
只见远处是一望无边的密林，残阳如血，而洞口距离下面约有几十尺的距离。
一阵风吹过，落日的余晖使得洞内景象也一览无余。
最尽头摆着由藤蔓缠绕而成的床，床上的被褥已经有些残破发白，内里的苇絮所剩无几。
旁边则是不知什么植物的根形成的天然置物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了一排东西，很杂，什么都有，看着并不像出自同一个人身上。
秦蓁皱着眉，不着痕迹地往洞壁的方向移动。
周夙则起身用口型询问陈景川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是还没等陈景川回复，女童已经到了床边坐下，催命符一般的声音响起：“你们可以开始了。”
几人互相对视几眼，最后还是宋照晚先开的口。
“从前，有个叫小晚的姑娘。有一天她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在几个祭祀台上。”
她说的是自己进入游戏后到现在的故事的改编版。
“百姓向她顶礼膜拜，只求她为他们降下大雨。”
“可是她怎么会祈雨呢？于是她失败了。愤怒的百姓们一拥而上，把她推进了祭祀台上的火焰之中。烈火熊熊燃烧，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尸骨无存。就在这时，天边出现了大团大团的云朵，云朵门聚拢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宣告着大雨的到来。”
宋照晚顿了顿，去觑那女童。后者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她。
无奈，她只得继续往下讲。
“雨水浇灭了火焰，可是无法复活少女。那些百姓们在雨中狂欢，甚至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直至最后才有人想起来少女，说了一句‘感谢神女！’，然后为她立了一座雕像。”
故事结束了。
这不是一个欢快的故事，但或许是平行世界内她自己失败版本的结局。
陈景川也看着床上的女童，对方没有任何想睡觉的意思，而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我喜欢姐姐的故事，作为交换，我也来给姐姐讲一个故事吧。”
“在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哥哥和妹妹。但是村子里没有人喜欢妹妹，包括她的家人们。妹妹呢每天负责在家里扫地，做饭，刷碗，地里人不够时去外面耕作。可是无论她做的有多好，她只被允许待在角落的火炉旁休息。身上的衣服是在外面捡了别人不要的，缝在一起做成的。”
“后来，这家人又多了个孩子，妹妹的生活更加辛苦。直到有一天，这家人突然对妹妹好了一些，给了她单独一块木墩做桌子吃饭，还给了她一件哥哥穿剩下的旧衣服。”
“他们把妹妹许配了出去，以一头黄牛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