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隅一时呆住,忘了呼吸。一下一下,干脆直接屏住呼吸。不行。连隅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榆离。连忙起身,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榆离只觉得被窝一凉,一阵凉风灌进来,哆嗦一下,重新躺回床上,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意识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自己的恶意也会被放大。难道自己已中了病毒。刚刚,自己究竟在干嘛啊。可是,好难受。自己被讨厌了吧。也是,自己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一般。
难道一般的人就没人爱了吗。榆离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吱呀”一声,门再次被推开。“榆离,你好些了吗”轻柔的声音传来,是大师姐茉离。茉离见到刚刚慌忙出门的连隅,心中一紧,不顾礼仪,直接推开房门。见到榆离就这么睡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些了,谢谢师姐。”
“你这丫头,师父也很担心你,多亏连隅帮我们把你照顾得那么好。”茉离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榆离的表情。榆离坐起身,听到这话又低了头,垂下眼皮。原来,大师姐已经叫师哥名字的简称了。也对,都快成一家人了。只有我一个外人还霸占着师哥。
“……师姐说得对。我前几天收到我爹的来信了,我明天就出发去找他,跟他一起去北边安全的地方卖东西去。”。
“这…连隅知道吗?”茉离一喜,自是没留意榆离握紧的小手,转而清了清嗓子,担忧地问道。
“不用告诉他,反正我一直拖他后腿,没了我,他没准很开心呢。”榆离挤了挤笑容,咬住嘴唇,不再说多余的话。
“好吧。那我明天给你送行。你不愿意让师哥送,总得让我这个师姐送吧。我真不放心你。师父也…”
“没关系师姐,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得早点走,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就休息了,师姐晚安。”榆离不等茉离说完,直接埋头做睡觉状。头深深埋进被子里,身子忍不住颤抖。心一下一下抽着。
茉离人在这,魂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没察觉榆离的异样,转身回了房休息。榆离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心情。直接萌生了今晚逃走的念头。收拾好东西便准备下山。刚出房门便遇到冲完凉经过自己门口的连隅。刚刚顾连隅冲出榆离房间后直奔厕所,一遍遍冲着凉水。榆离生病了,我这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后悔了怎么办。她不冷静我得冷静。内心的一团火却始终散不掉。这时突然碰上带了行李的榆离,心里莫名慌张,嘶哑着开口“你要去哪?”
榆离顿了顿:“去找我爹,他跟我约好了,就在山下等我。”手不自觉攥紧包袱。
连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与怀疑。“你爹?我送你下去。”榆离的爹他从没见过,但也没见过凭空掉爹的。
“不用,师姐一个人不熟悉这边,在山上不安全。”榆离本是低着头,听到师哥要送他,又喜又很快失落,看向茉离房间的方向,然后继续低下头。
“这时候没什么危险的…”连隅心里觉得太不对劲,不肯松口。“我本就一直跟着你。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你师姐自会武…”
“我就是危险…”我喜欢你,大笨蛋,你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别给我错觉了。心中一团火加戾气,“滚开”榆离觉得眼眶热热的,又开始想冲动起来。连隅身子一震,“我的事不要你…”还没等榆离说完,堵住了榆离的嘴,双手捧着榆离的小脸。
榆离只觉得嘴上一软,脚也一软。就这么连隅一把横抱着榆离,手不忘不能压住榆离胳膊。将她缓缓放到床上,微微喘着气,然后欺身上去,“你刚说什么,榆离!”满脑子回荡着她竟然让自己滚。连隅又震惊又愤怒又无措。
榆离本来一团火,直接反身一压,吻了上去。手不安分地摸着。连隅愣了一会,想要推开榆离。感受到连隅的动作。“你就那么喜欢她?”榆离苦笑着说话,也仿佛是自言自语般不需要回答,直接堵住他的嘴,开始褪去两人的衣服。虽然笨拙,但简单粗暴。
“什么”连隅得了说话的机会,边喘气边回答。
“你能不能喜欢我?”榆离停下了动作,舔了舔嘴唇,就这么望着连隅。
“不能,我本就喜欢你。”连隅直接脱口而出,一本正经地望着榆离。仿佛在说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一般笃定。
“不能就算了。不能?喜欢我?”榆离得到意料之中的拒绝,本来失落,而后一听,脑子顿时清醒一大半。喜欢我?
“那血书是?”
“没什么,签了就签了。”
“签的什么?为了我?”
“没什么,就是做一些简单的任务。也不是为了你”连隅目光闪了闪,手抚上榆离的小脸。
“那是为了谁?师姐?”
“没有的事。我在乎的是你。”
榆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喜悦,感动,转而是悲凉。一时呆在那里。为什么,就那天以后,我被抓的那天?那就是他们要挟他?不然师哥怎么能这么快赶到。只怪自己榆木脑袋,没过多细想。不行,我不能再留在这里拖师哥的后腿。他喜欢过我,就够了。
“谁让你在乎我了,我最讨厌你。”榆离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说道,与连隅拉开距离,重新简单收拾自己。“别以为你每次救我,我就该感恩戴德。”
连隅呆呆地看着榆离,眼神沉了下去,依旧盯着点榆离“你认真的?”榆离似乎没感受到别人的目光,把头埋得低低的,不做声。
“对不起,惹你生气了。但是,我一直都在。”连隅深深吐出一口气,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榆离眼神黯淡,喉咙又涌出一股血腥味。看见微微转亮的天空。三步并作两步下山。听得树林飒飒响动,刚闻声望去,不料一转头突然晕倒在路上。
“带回实验室。”
“那个最大的孩子咬了她一口,吸了点血,便偶然有恢复神智的时候。”
“她身上没留下什么齿痕啊,只有左手手臂中间有个痣,在这个位置是我们做实验的标记。”
“怎么可能?这不是个活人吗?”
“她的血液里有病毒。而且未完全爆发。应该之前就有人注入了病毒,然后设置在今天下午17:21爆发。”
“我不记得做过这样的实验。”
“联系上面的人吧。不是以前抓过一个男人是类似的情况吗?”一个年轻的男士听了,出去了一会,又进来叫走了一个听起来年长的。
榆离渐渐能听清外界的声音,只是睁不开眼睛。
不久后两人回来。
“那个从盐城带回来的。听说这十几年的实验品全靠他的血呢。”
“这是他女儿?”
“可能性很大。当年抓了他爹,结果他爹身体恢复不行,想着拿他小孩来,恢复快,做实验快一点。后面说小孩被她爹放跑了。”
“可是,她体内的病毒也快爆发了。我们这边也没相关的试剂。”
“叫姓顾那小子过来,一打不过,就下命令除掉这女孩子不就行了。反正有血书在。”
什么?我爹不是战死沙场的吗?因此我们家还得了一笔赔偿。母亲因此思念父亲,整日郁郁寡欢,一病不起,只能把我托付给别人,给出剩下的钱,为了别人能善待我。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来做实验?榆离的脑袋渐渐清晰。稍稍睁开湿润的眼睛,实验室的人已退出去。只剩下自己跟灯光微闪的房间。这房间暗暗的,只有一个台子,隔壁还有一个小间,是洗漱的地方。榆离坐起身,便听得锁链哗哗响。脚上被铐上了铁链,冰冰凉凉,走路比较费力。榆离看着自己的脚,看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肤色已变成灰绿色。不由得一下瘫坐在地。外面的人来来往往,丝毫不在意里面的动静,仿佛永远有做不完的实验。
榆离微微颤抖着,一下一下落着眼泪,模模糊糊中又看见了墙上白色的计时器。是了,榆离虽记不起自己的小时候,但一瞬间回忆起了一些片段。自己一定来过这里。看这时间,和外面的计时方式都不一样。这里一定是先进的研究场所。可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到逃脱的办法。
“你们把榆离带到这里干什么。”门外响起连隅的声音。房间里的女孩微微动了动,没别的反应。
“赵榆离已经感染了病毒,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带你到这里来也只是让你监视她。一旦她失控,你就必须杀了她。”
“不。”连隅看起来似乎十分疲惫,但一提到榆离便神色紧张。
“这是命令,一旦这个人不受控制,立马除掉。”
一道白色禁制在连隅头上展开。连隅动弹不得,喉咙发出低吼,渐渐开始颤抖起来。突然,里面传来行尸轻微的嘶吼声。中年胖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与厌弃。“行了,你自己知道结果,直接杀掉吧。看来带回来也是白费功夫。”
连隅整个人颤抖不止,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在地,没有声音,但眼里,心里早已成汪洋大海,波涛汹涌。只能咬住下唇。不料突然一阵血腥涌上,随即吐出一口血。
“没有人能违背血书。你以为你是谁?”
连隅看着手上的印记发红,仍然止不住颤抖,剑举起又放下,最终只在在空中划出弧度。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举起哆哆嗦嗦的手,直往胸口送,眼睛渐渐翻白。胸口渗出一丝血,眼睛又慢慢恢复。
手上的印记开始慢慢发热,生出一簇小火苗,火苗沿着手臂往心口而去。移动一点,便听得连隅的闷哼。咬住的嘴唇渐渐传出血腥味。火苗跳动到心脏时,连隅直接头磕往地上,不住颤抖着,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汇成了一滩水夹杂着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只听得呜呜咽咽的声音。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已在心中呼唤了千万遍,在身体回荡着千万遍的,只不过榆离二字。中年男人吓得退在一旁,不敢再作声,两条腿直发颤。
连隅两眼突然泛白,火焰仍灼烧着他的心,没有要停息的意思。他停止了抖动。缓缓向着门挥动一剑,剑气直穿大门,直接将实验台一分为二。绿色的血液飞溅,只听得一声闷哼,里面的女孩停止了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