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萧潇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状态,她会每天精神饱满地去上课,也会在周末自由潇洒地去放松。她又成了刚来时那个自由热情的萧潇。

    唯一不同的是,她常常和String在网上聊天。她会把白天遇到的开心事和烦心事都倾诉给String,而他总是安静耐心地倾听,给予她支持和鼓励。

    他们不问各自的身份,却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投缘。

    String的温柔沉稳,有时让她无端地想起江寒之。但他不可能是江寒之,String对她的消息几乎都是秒回,江寒之远在北京,与她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

    况且她出国前两人的最后几面都是不欢而散。她那么矫情无理的人,离开了之后江寒之该是高兴的吧。

    萧潇在英国的最后一次生日,收到了String寄来的生日礼物。

    签收快递的时候,她紧张又期待地抱着方方正正的快递箱,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礼物。

    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首先是一个红木方盒。她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红色的锦囊,她认出,这是寺庙的平安符。她笑了笑,没想到String也信神佛。

    待到她打开另一个大檀木盒子时,她的笑僵住了。

    她好像又回到了高二那年的秋夜,巨大的失而复得之感令她大脑彻底空白。

    那是一只风筝,粉色的蝴蝶样式。

    亦如梦中那只流转经年的粉色风筝。

    萧潇回国没多久,就收到了江寒之病逝的噩耗。

    江寒之被室友发现时,意识已经丧失,不到一个小时人就没了。

    萧潇才知道,他遗传了自己的母亲,患有严重的心肌病。心肌病患者不能剧烈运动,所以这么多年江寒之不是不喜运动,而是不能运动。

    江寒之生前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书,他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延续。

    直到站在江寒之的墓碑前,萧潇才真正地意识到,他走了。相识二十载,这个会温和地看着她笑,会为她偷溜出门学滑板打掩护,会为她准备一杯蜂蜜水的人,永远地离开了。

    江寒之离世后,萧潇精神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给String发消息,说自己的一个旧友去世了,明明很多年都没有联络,可却觉得心里缺了一个口子,好像弄丢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可惜的是,String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回复过她。

    又是一年春节,萧潇陪许韵去广济寺祈福。许韵要她走阶梯上山,说是礼佛的人一步一步诚心攀完这千级台阶,所愿会成真。萧潇想起高三那年执着徒步的少年。

    许韵在大殿虔心跪拜,从方丈那求得一个平安符。萧潇看到,它与自己的收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在挂祈福牌的时候,萧潇看到那棵百年老树上飘着一个粉色丝带系着的木牌。许韵也看到了,不禁一笑:“这定是哪个孩子顽皮了。”

    “为什么一定是孩子?”

    许韵拍拍她的头,“你忘了?你小时候有一阵特别喜欢粉色,还把生日会上给你扎头发的粉色丝带给送人了。”

    萧潇一怔,她一直不记得这事。

    忽然一个想法冒上心头,她直直地走向系着粉色丝带的木牌,颤抖着手去翻看牌上的字。是她熟悉多年的字迹,苍劲有力。

    “吾爱是自由热烈的风,而我却追不上她了。”

    直到此刻,她才醒悟,原来她所有认定的不可能,都是江寒之。

    她记起出国前和江寒之吵的最凶的那次,她几近歇斯底里冲他喊:“我有时候真觉得,我是想要飞得更高更远的风筝,而你们却是栓住我的线!”

    String,萧潇在心里默念,风筝线。

    原来她早在八岁那年,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风筝。

    萧潇二十八岁那年,只身前往一个动乱国度作战地报道。

    在漫天硝烟里,在声声炮火里,她倒在一片废墟中,头破血流。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又一次梦到了七岁那年生日。男孩带着女孩奔跑着放风筝,女孩送给男孩一条粉色丝带,甜甜地对他笑:“我喜欢你,所以送给你我最喜欢的东西,你可不能弄丢了。”

    没想到,是她把他弄丢了。那些生命里的吉光片羽,终究还是成为了走马灯里的遗憾。

    如果人死前真的有走马灯,那他大概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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