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回了自己的府邸。
进屋后，披着狐裘的青年放下手中的书卷，饶有兴趣地看向祁珩：“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禁足期可还没过半呢。”
祁珩面色臭臭的，到自己的那一边居室坐下：“你不是说你淫浸风月之事，追个女人手到擒来吗？怎么我，，”
祁珩没听青年先前出的扮宠物的主意，因为他很清楚宸鸢并不缺少附庸，比如戚严，比如曾经的海有涯。
不过他这一说，青年的兴致反倒高涨：“不是吧？你祁战神难得动凡心，还被拒了？”
随后疑惑，挥挥手中的书：“不应该呀，小爷我深研《仙界风流》多年，给你出的主意绝对是先辈们的成功经验！”
“来来来，咱们对对啊，看看是不是你发挥的问题。”
“第一招：软磨硬泡，死不要脸。”祁珩点头，讲述了自己是如何赖在扶桑殿的。青年思量，过关。
“第二招：出手大方，制造惊喜。”祁珩给青年看自己的购物清单，看得青年直呼祁珩深藏不露，送的东西含蓄用心。
祁珩不露声色，心想不是自己深藏不露，而是有凡间经历帮他作弊。
“那第三招：欲拒还迎，暗中勾引。”这个话题比较羞耻，祁珩默不作声。青年上下打量祁珩一番，看着祁珩的耳朵染上绯红，哈哈大笑。他懂，祁珩肯定是主动秀过英姿，但被女方无视了。
这次青年是真的惊讶，祁珩的外在条件绝对是无可挑剔的，是哪位仙子能不解风情成这样？
青年继续检查，发现祁珩都做得不错，但就是没一条成功的，不得不说，那姑娘可真适合孤独终生。
“你追的是哪位大罗金仙？透露透露？”青年问得直截了当。先前他没当回事，连祁珩追的是谁都没问，此时才被勾起好奇心。
“宸鸢。”
青年纳罕，他对这仙子并无印象，但又对这名字十分耳熟。
慢慢的，他睁大眼睛：“新晋美人榜的那个？不对，是抢走戚严那个！”
祁珩嫌他的盘问没完没了，手指一勾，夺过青年手中的书卷：“什么《仙界风流》？让我看看是什么书这么不靠谱。”
青年本来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吐槽，毕竟宸鸢这个人对他两人来说，都是讨厌得牙痒痒的存在。
但他看到祁珩居然抢过书去看，更是惊讶：
“你什么时候对书感兴趣了？”
“哎！不对，那书你不能看！”
闯入祁珩视线的，是一副动态图，两尾交缠在一起的龙在书页上翻滚，纠缠不休。
他盯着看半天，忽地明白过来，腹下腾地窜起一簇暗火。
青年讪讪一笑：“这不是你开窍了，我怕你什么都不懂，想着我先学习一下再教给你。”
“可惜了，你个废材有这么好的条件还拿不下对方，看了有什么用。本来咱们龙族欲望就强烈。你不懂还好，要是开窍了我看你怎么熬发情期，五指姑娘可不够用。”
祁珩疑惑：“什么是五指姑娘？”
青年权当没听到，僵硬转移话题：“哎呀，为了你好，我看你要不先走肾后走心吧，你追的那位明显就是有八百个心窍但就是没情窍，不动心只动欲的。。。”
祁珩跟在宸鸢身边这么长时间，早不像以前那般好糊弄了，强撑挫败感质疑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她对我不感兴趣？”
青年向来喜欢祁珩的性格：喜欢从自身找原因，从不给人难堪，和他在一起没什么心理负担，就比如此时，只怀疑他自己魅力不够。
青年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出馊主意：“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听到这里，祁珩的面色更加复杂，他自己可不就是因此输了心：“我确实是在以身相许，可是她不接受啊。”
青年佩服极了祁珩的脑回路：“谁让你以身相许了，我是说你去制造点事故，让她以身相许。”
祁珩叹口气：“我听她和戚严说过，她说就她的情况，这辈子注定是个被救的命，许不过来，，”
青年：“...趁我还没发火，请赶快滚。”
这追的哪是个小姑娘，分明是前世债——仙史有云，今生莫论前世，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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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宸鸢第一次前往秘境。
顾轻狂知晓她没有家人，早早提出要送她到场，这种大事，别家的小仙人都有父母陪同，他的小师妹也要有专人送。
什么？戚严？他一个管家，雇佣关系而已，不算不算。
顾轻狂带着宸鸢乘坐在自己的坐骑金猊兽上，金猊兽脚踏红云，于高空之上飞驰，一路留下若隐若现的焰云祥瑞。
宸鸢歪头问道：“师兄，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张扬了？”不符合他们律法司的低调作风。
顾轻狂老神在在：“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临近云拥川时宸鸢才明白顾轻狂是什么意思。
二人穿过弥漫如涛的云海，白云细成纱幔，穿过宸鸢耳边的发丝，湿润的水汽柔和了下降带来的风速。
宸鸢放眼望去，青鸾，鸿鹄，朱雀等羽族各自引发小型天象，形成春夏秋冬等独特的气候区；雪狮，梼杌，螭虎等异兽则是各自展露法相，衬得麒麟白泽等常见神兽烂大街一般。
霍！宸鸢惊呆，这哪里是在参加考核的，这是来炫耀的！再一看座下的金猊兽，一瞬间变得平平无奇。
“二叔，是你当初说你们律法司行事低调，我才选择跟着你的。如今这叫什么事啊！”
一个羞恼的娃娃音忽然响起。
宸鸢四下寻找，却看前方的顾轻狂伸手拍拍金猊兽金红色的毛绒脑袋：“你看看周围，你忍心让小宸鸢自己来吗？”
娃娃音不情不愿地噢一声。
宸鸢拍拍顾轻狂：“师兄，我觉得你侄子不是在说人多，而是，，他们都在看着我们欸。”
只见不知何时，周围的一圈龙睛凤目都将视线集中在这两人一兽身上。
“你们快来看，是她不？”
“看着像。”
“她身旁坐的是不是顾轻狂？没跑了，你们看——”
不知是谁拿出留影球，洪亮的播报声响起：“有请律法司的宸鸢仙子为我们带来天外客的特色——”
宸鸢那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不是那天表演的留影吗？
议论声自然不会因为宸鸢低下去的头而有所收敛。
“没错没错。”
“真是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本尊。”
较小的议论声嘈嘈杂杂。忽有一人抬高声音：
“宸鸢仙子久仰大名！”
这时周遭的一众仙人神兽，才反应过他们的举动有多失礼。
“久仰大名！”“吾等仰慕已久！”
宸鸢真是忍不住了，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留影球中传出来的节拍声。她狠狠锤顾轻狂一拳，传音震得顾轻狂耳疼：
“师兄~咱们怎么还不走~你若是没看够，要不改日师妹单独帮你录一段，方便你自己天天欣赏？”
顾轻狂面对这种场面是真的淡定，还不时和熟人打个招呼。
让他不淡定的是猛然窜出的坐骑，金猊兽被齐齐聚来的视线盯得慌乱，在空中猛地来了个神龙摆尾，差点没把他甩出去，而且还是专门针对他的，宸鸢稳当得很。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顾轻狂的折扇敲在金猊兽头上。
金猊兽是他族中还未化形的侄儿，神兽幼年期漫长，让化形晚的幼兽跟在成年的族人身边算是一种惯例。
顾轻狂打开折扇，悠悠然扇动两下，就是不看宸鸢：“小师妹你这就不懂了吧，咱们师父说过，人不要脸，活得不好；人太要脸，混得不好。”
“干咱们这行的，脸皮一定要厚，邢海的案件你也是全程参与的，这次还好，下次搞不好你就要当场捉奸了。这要是太害羞是可能被人当场耍的。”
宸鸢仍是气鼓鼓的，小嘴一撅：“我不管。师父的安排是师父的，但是你不提醒还怂恿我上当就是不行。”
“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只见了邢夫人一面，就能判断出她是真凶。”这个真相顾轻狂吊着她好多天了，一个劲儿的让她猜。
顾轻狂面对自己的小师妹时，良心总会比平时多一些。
“唔~其实你猜不出来不是你笨，这个算是一种经验吧。”
“邢夫人自称自己经常受到家暴，但是这一点又没人知道，正常的推断是邢夫人擅长粉饰太平。”
“这样的人嘛，一定会把自己的伤痕尽量遮起来的，衣物便譬如高领，长袖，腕部的收口。但是那天邢夫人的穿着并没有这些特征。”
“还有就是她对着我和离疏放媚术了，离疏那小子修为不够明显着了道。”所以顾轻狂临走前才会封住他的五感，并交给宸鸢照顾。
放媚术的行为本身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勾起别人的好感和同情，但碰上顾轻狂这种懂得门道的就是另一码事。
宸鸢慢慢消化着，这样的细节推理和她当时的推理相似而又不同，只能像师兄说的通过扩宽见识来积累经验，最后沉淀出陆机的那种直觉。
这么闹了一通后，也离云拥川越来越近，脑海中具象出区域全貌：螺旋状山体中心高耸，向着外围如梯田般逐级降低，而本应是平面的阶梯处又是深深的沟壑，仿佛隐藏在浓雾中的巨兽亮出森白牙齿。
两人飞落在山脚后，站在人群边缘处等待进入秘境。
正当宸鸢踮着脚张望时，前方传来声音，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明显是是在用仙术进行扩散。
“这位仙子，本次考核只允许携带尚未开智的灵宠，令兄并不在此范围内。”
仙法的扩散效果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稀稀落落的笑声不时响起。
前方的仙子恼羞成怒，大声辩解：“这不是我哥！我哥怎么可能还不会化形！这是我三姨表舅家孙女的大侄子，这次托我带他来涨涨经验。”
争执声没持续多久，没过一会看到个一身银灰衣袍的男子落荒而逃，后面还追着个姑娘，正是刚那个仙子，跳着脚大喊：
“哥~你说过要陪我一起的~你不能丢下我~”
金猊兽抬头露出个憨憨笑容：“二叔，我怕是进不去。”
顾轻狂摸摸它的头：“至少我们努力过了。”
宸鸢则是低头看向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粉色小蛇，粉得灿烂的角让这小蛇格外引人注目，她问道：
“你混得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