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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爱的不是我

    碧玉被唤了进来,梦兰舟起身,发现腿麻得走不了路,被松林扶到椅子上休息。碧玉见小姐大难不死、死而复生喜极而泣,抱着小姐一个劲儿地哭,常忆溪只说道:“傻丫头,只是撞了马车,怎会那么容易就死了,我们怎么会在兰王殿下府上?”她轻声问着。

    碧玉觉察到不对劲,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梦兰舟怅然若失道:“或许是这毒药,她此前的记忆许是恢复了,但被撞之后的事皆忘了。”松林和碧玉皆震惊,碧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仔细打量着她家小姐,从她神态言语可观,以前的小姐似乎是回来了,失忆之后那个更加肆意自在、行动诡异的小姐貌似是不在了,她说道:“小姐,你撞车之后决定逃婚,我们去安临城开了食光铺,你烹饪各种稀奇的美食。后来你被兰王殿下寻到,你们出生入死一起破案,回来又破了他和杜小姐新的婚事。酒宴上还被皇后娘娘新赐了婚却毒药发作,你都忘了吗?”她几乎要哭出来,她看了眼毫无血色的兰王殿下,想想都替他心痛。

    这次换常忆溪震惊,她突然觉得胸口痛,头更晕了,说道:“你说什么?我撞车之后已过了许久吗?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怎么会逃婚,还有我何时会做菜了?”她稳了稳气息,感到碧玉说得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她是不会骗她的。她有种感觉,碧玉所描绘的种种行为似乎都不属于她。

    “小姐,时间已过了快一年了。我们先回府吧,这其中的事我慢慢讲给你听,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她温柔地看着小姐,常忆溪点了点头,看了眼兰王,据碧玉刚刚所说,她与这兰王殿下似乎发生了许多故事,见他那失魂落魄的神情,不便多说什么,只说道:“多有打扰,还请殿下见谅。”

    梦兰舟走到她身侧说道:“小溪,你一直唤我兰舟的。你死而复生我本应高兴的,没想到死而复生的代价竟是让你忘了我,你会再次爱上我的,对不对?”他深情又恳切地望着她,望得人心疼,常忆溪觉得自己眼中似乎要涌出泪来,可她对眼前这个人如此陌生,除了觉得长得甚是好看外,并无其它感觉。至于爱么,她此前并未尝过,出事之前听闻兰王弑杀无度,并不想嫁的。

    碧玉见小姐左右为难,说道:“兰王殿下,小姐刚刚脱离危险,别着急,给她点时间,我会把你们之间的事好好说给她的,你先好好休息吧。”

    梦兰舟打量着常忆溪的一颦一笑,她的言谈举止,最主要是她略微清冷的眼神似乎都变了个人,好似不是他从前的小溪了。他心痛难止伤心欲绝。

    常忆溪二人被松林送回了府,梦兰舟并不休息,去了刑部打算直接揭露那五人的罪行。假解药,他们真是不要命了!之前那三人的罪证他也留了一手,不出两日那五人皆被定罪斩首示众。斩首当日他强行硬闯太子府,拔剑相向,剑指太子喉咙,咬牙切齿道:“太子殿下,你可知因为你的敌意我险些失去了我的王妃?”

    太子微微拨开剑笑道:“兰王莫要冲动,我听闻她没事,尚好好地活着,只是忘了你而已。”他隐隐的笑更激怒了梦兰舟。

    梦兰舟扔了剑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你究竟为何如此?你怎会什么都知道?”

    太子抓着他的手说道:“兰舟,注意你的言行,你还不明白吗?她是你的软肋!早在逃婚之时便想除掉,没想到她很聪明,请了侠士护送,这次这五人只不过是障眼法。如若你肯放弃王位和权利,我就放过她。”他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着,好似说的不是杀人越货而是稀松平常的家事。

    梦兰舟红了眼,松开了手说道:“此前我们只是政见不合,我从未想过要同你争这天下,如今看来不争是不可能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今后,你再敢动她一根毫毛,别怪我血洗你太子府。”说着,拾起剑来直接斩杀了太子身旁的侍卫,那侍卫正欲抬手防御便倒在血泊里,血溅上太子衣袖。太子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恭候!”

    其实他并未想致常忆溪于死地,给的解药也是真的,只是剂量略少了点,如若日后那五人平安,后续会给足剂量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他也懒得解释。既然他想开战那便战吧,反正夺嫡是早晚的事,他太了解他这二弟了,平日里说是不争不抢,但野心和能力都不容小觑。只是没想到这梦兰舟竟真为了个女人当他的面杀他的人。

    梦兰舟处理完了所有事不知不觉走到常府,他在府外徘徊了许久被外出采买的碧玉撞见领了进去。

    “小溪她最近怎么样?可想起什么了?”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

    碧玉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小姐好像变了个人,其实也不是,是失忆后的小姐好像变了个人,如今又变回去罢了。王爷,您若信得过我便听我的,感情的事不可心急,千万不能强迫她,希望您能像往昔般待她温柔些,多关心些,反正下月就完婚了,小姐会爱上你的。”碧玉说得很有道理,梦兰舟点点头,虽心有不甘还是听进去了。除此之外他更担心:不管她是不是从前的她,如若她真的变了个人,他会依然爱她吗?

    他看到常忆溪见到他时那陌生又有些胆怯的眼神,他的心更不淡定了,这不是他的小溪,即便第一次见面他的小溪都不会这么看他,不会这么怕他。

    许久他才开口道:“小溪,你好些了吗?来看看你。”

    常忆溪抿着唇说道:“身体已无大碍,近几日碧玉给我讲了许多这些时日发生的种种,我听着都像别人的故事,我的心很乱,还请兰王殿下您能多给我些时间。如碧玉所说,你待我很好,这次为了常府我也不会逃婚的,婚后我们能不能先做朋友?让我慢慢了解你可好?”

    “朋友吗?”一句朋友刺痛了他的心,“朋友”也好,他心里大概也无法接受这个本来的她,便说道:“依你。”

    常忆溪从碧玉讲述的种种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情谊,只是不知这情谊是否真的属于她本人,还是属于另一个常忆溪。夜不能寐之时她总在思索着自己失忆后的种种,常觉得匪夷所思,细听碧玉描述越发觉得即便失忆那些也不是自己所为,单说这厨艺她怎会梦中习得,恢复记忆后又不会了呢。可这一切又无法用常理解释,兰王殿下深爱的是那个肆意洒脱、行为独树一帜的常忆溪,未必是她自己。想着这些她不禁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这些问题整日来萦绕在常忆溪心头,挥之不去,今日兰王来看她不如一吐为快。她看着他略带忧伤的眼神,心有不忍难以说出口,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梦兰舟捕捉。

    “你有话直说便可。”他将手背在身后,笔直地立在那里。

    “殿下,这几日我听了碧玉讲了我失忆之后的所有事,越发觉得蹊跷,不瞒你说,我甚至觉得那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另一个常忆溪。我很羡慕她的洒脱自在、别具一格,想来殿下你也是喜欢她这一点吧。可或许我并不是她,或许你爱的不是我呢!”最后一句,她说得很轻,但知道他还是听见了,只见他皱着眉头,目光怅然若失地望着她,似也认同她的话。

    “我也想知道到底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或许是我之前造孽太多,我们之间终是难以顺遂。你好好休养,不要胡思乱想。”他说得掷地有声,内心却隐隐打鼓,他爱的是她的灵魂还是她的皮囊,可这两个又如何能分割呢?

    “王爷,我只是怕你后悔,后悔娶的不是你先前所爱之人,你可要想好!我一介女子,终是要嫁人的,如遇有情人自是幸运,如若不是也是命数,不敢多求。”常忆溪在他身后说着,随后一阵咳嗽,中毒之后她的身体好像弱了一些。

    梦兰舟听着她话语一阵紧张,转身厉声道:“难不成想让我去退婚不成?你逃婚一次?我退婚一次?”常忆溪无言以对又是一阵咳嗽,随着她频密的咳嗽声,梦兰舟一阵揪心,不忍再说下去,也不知如何关切,只说道:“注意身体。”转身拂袖而去,想来不管她是不是当初的小溪,婚姻已成定局。

    回到府上心中烦闷,他继续加派人手到常府增强防护以防太子报复,并筹谋着如何与太子争权夺利。松林体质不错,伤好得差不多了,见王爷闷闷不乐,上前问道:“王爷,仇也报了,怎么还不开心?今日去看常小姐不顺利吗?”

    一语中了梦兰舟命门,他愁眉苦脸道:“今日她说她不是我的小溪,我爱的或许不是她,婚事望我再斟酌。”

    “王妃这也是心中有所犹疑,怕你爱的是之前的她,不能接受现在的她吧。这很正常,松林觉得只要今后你能好好待她,她会好好做您的王妃的。”松林分析着,内心也暗暗担忧。

    “她担心的也不无道理,现在连我都搞不清我喜欢的是谁,但什么身体里两个灵魂纯属无稽之谈,可是性情怎么会变了那么多,我也觉得她的一颦一笑都不是之前的小溪。”梦兰舟目视着远方,眼神空洞,心里更是空唠唠的,他的确更喜欢之前那个敢指着他鼻子骂的常忆溪,那个迫于他的威严躲在他怀里撒娇的小溪,敢于逃婚开店的老板娘,与她出生入死还能微微一笑的女子。

    “王爷,你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皇后娘娘开恩又给你们新赐了婚,这次再有变数,怕是皇后娘娘饶不了她。难道你想娶杜小姐吗?”松林想着不给他的思想下点猛药是不行了,“现在你们对于彼此或许都是陌生人,但你对她有感情基础,婚后好好培养感情也是一样的。让你发现王妃的另一面,和一个新的女人谈恋爱不是齐人之福么。”松林故作轻松地开导着,可梦兰舟只想要她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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