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季董，季哥哥。”唐书湉结结巴巴，脑子里又乱成了一锅粥，她为什么有种心虚的感觉？

    “你俩同居了？”季宴礼心情不好的时候，脸上的文气会变成一种可怖的偏执，像是一向默不作声的文人，被逼到陌路，咬紧牙关要挥刀一样，让人有些窒息。

    “没有，霁川哥哥来看看我。”虽然季宴礼表情迫人，但她没必要自断财路。唐书湉心里清楚地很，她能在演艺圈有今日的成就，全依赖季宴礼看她顺眼。

    季宴礼咬紧牙关，唐书湉缩了缩脖子，从手腕到肩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第一次听到，咬牙切齿竟然是有声音的。

    季宴礼的表情，像要将她剥皮拆骨、吞入腹中一样。

    所以，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是因为刚见面错口而出的季董？还是因为看到宋霁川从她家里走出来？

    唐书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没有告诉霁川哥哥我的地址，他是根据行车记录仪找来的。”

    季宴礼见她害怕的快要发抖了，面部肌肉才略有松弛，但又不肯讲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嫉妒、他生气，他不喜欢从唐书湉的口中听到“霁川哥哥”四个字，那四个字里夹杂着他不曾参与的光阴以及他没有的亲密。

    算了，她看上去真的吓坏了。

    毕竟公司的人都偷偷叫他冷面阎王，或许他冷脸的时候真的很吓人。

    季宴礼弯弯嘴巴，试图露出一个笑，可他不知道，他刚刚蓄力许久的肌肉做这个动作，看起来有多僵硬、有多变态。像一个杀人机器，非要试图微笑一样。

    唐书湉觉得季宴礼真是比高考最后一道大题都难解，她眨巴着眼睛，心里又苦涩又委屈，她真的很努力在做这道题了，她也很想走好演艺圈这条金光大道。

    还有，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什么都会容忍他？他不是有未婚妻了吗？那她算什么？

    她虽然赚钱心切，但唐家的窘境还没到让女儿必须去给人当小三、当情人的地步。

    “你、你怎么哭了？”季宴礼以为自己说了一句很温情的话，浑然不知自己生气的时候语气有多冷淡。

    “季宴礼。”一颗豆子一般大的泪珠从唐书湉眼睛里滚落，“你为什么总是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如果你没有那个意思，那你今天包括之前的行为都越界了。如果你有那个意思……

    那我到底是你的谁？

    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未婚妻还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

    所以我算什么？你的情人？你喜欢就看两眼，不喜欢就抛弃的洋娃娃？

    季宴礼，你是想让我当小三吗？”

    “你是因为这个哭？你很介意这个？”不过是有商业合作定了个婚罢了，又不可能真的作数。商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今天还亲如兄弟，明天就反目成仇。她怎么会当真？

    季宴礼拧眉，如果让他管理一个公司，不过抬手之间的事，但让他弄懂一个女人……

    他觉得女人是一本无字天书，厚厚一本，等他摩拳擦掌的打算细细研读的时候，一打开，一个字都没有……

    头疼。

    唐书湉瞪大了眼睛，“我应该不介意吗？难道在季董的世界里，不想当你的小三是一件让人很诧异的事？”

    ？？？她在说什么？他心里从未这么想过！

    瞧她这副贞烈的模样，恐怕上一秒收她当小三，下一秒她就站在天台了吧！

    季宴礼眉毛拧的愈发深了。

    唐书湉见他脸色更加难看，不由得气从心起，算了算了，大家摊牌吧，没了这个金主，走不了娱乐圈这个捞钱路，她就没别的办法了？

    还是那句话，唐家没到让她当小三赚钱的地步。

    “季宴礼，我心里清楚明白，从选角到拍摄、到经纪公司、到经纪人、再到宣发。这一路，都是因为有你才如此顺畅，但如果这一切的砝码是要当你的小三的话。那我，宁愿不要，所有的一切，全都不要！”

    季宴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是小三，你就要吗？”

    “嗯？”唐书湉一愣，一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知道了。”季宴礼垂下头，我了握拳，然后转身离去。

    留唐书湉在原地一脸懵，他知道什么了？

    所以，是打算封杀她，还是放任自流？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他一句话封杀了一个导演，那个饭桌上对她动手动脚的导演，所有未播剧再也没有任何宣发和消息，而且听说他陷入了一场官司里，有可能要吃牢饭。

    唐书湉心底里发凉，他不会这么对她吧？

    还是，太冲动了，完全没想到过惹季宴礼这样的大佬不高兴，会有怎样悲惨的后果。

    ————

    第二日，唐书湉开车去公司，刘时锦给她打电话，今天跟张清衍的宣发活动先暂停，让她先回公司。

    来了来了，封杀来了，季宴礼的动作也太快了。

    唐书湉忐忑不安的把二十分钟的车程愣生生开了近一个小时，走错了五次路。

    停好车，站在公司门口徘徊许久，也没有勇气进去。估计她再也不会看到每个人都对她热情洋溢的笑脸了，会不会进门还有一盆冷水兜头泼上来？不会被拖进厕所揍一顿再被扔出来吧？

    “唐书湉，你还不进来，干嘛呢？”刘时锦朝她挥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

    唐书湉定了定神走进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宣发活动为什么暂停了啊？”

    “还不是你家季董。”刘时锦笑的肉麻兮兮的。

    果然！哎不对，怎么还是我家？唐书湉问道，“怎么回事啊？”

    “前些天张清衍那边不是在跟你炒CP嘛，随着路透越来越多，这条绯闻流量越来越大。但他们经纪人没跟咱们商量，更没经过咱们同意，季董不高兴了。跟媒体什么的都打了招呼，停止一切对张清衍的宣发，压热度，不许捆绑CP，多从你身上找宣传点。季董还说……”刘时锦捂住嘴，笑的花痴一般。

    唐书湉，“说什么？”

    “季董说，唐小姐如此美丽、学历又高、演技上也很有天赋和灵气，哪一个不能写？为何非要跟一个男人炒cp来提热度。”刘时锦一脸揶揄，“哎呦，我们湉湉在季董心里也太优秀了吧！”

    唐书湉心里五味杂陈，但她依然觉得自己昨晚说的话没有错，“这是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昨天中午打电话说的。”

    怪不得，看来季董那边的风向变了，这边还不知道，以后估计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电话了，她亲手把她的保护伞折断了。

    打这天起，真的很少见到张清衍的消息了，《月夕花晨》一直在围绕着唐书湉写通稿。只是季宴礼再也没露过面，公司里也一切如常，没有谁的态度特别不对劲。唐书湉提心吊胆的过了三个月，发现刘时锦对她态度一直如旧，便慢慢的放下心来。

    这个季董事就这样消失了？还挺君子的，没有将她踢开前，踩一脚。

    按理说，杨导和刘导都是很出名的导演，尤其刘知熠，拍摄的好几部电影都获得过大奖。《蜉蝣驭龙记》也票房大卖，但唐书湉并没有因此一炮而红，电视剧都播完两个月了，除了最开始涨了些粉丝以及刘时锦给她买的热搜以外，再没什么水花。

    大概就是小红靠捧，大红看命。

    唐书湉惆怅的瘫坐在沙发里，没有红的命啊~不过还好她从一个素人成功跻身二三线了。

    最近刘时锦又帮她接了个本子，《神尊大人在上》，也是杨见礼导演的。

    之前，张清衍特别得杨导喜欢，长了一张现在小姑娘们喜欢的脸，细长的狐狸眼带着一股忧郁劲，古偶现偶通吃。

    因为季宴礼一句话，他现在几乎接不到什么戏。杨导的御用男主也从张清衍变成了林越舟。

    正好之前刘知熠导演的《蜉蝣驭龙记》电影，已经为林越舟和唐书湉吸引了一批CP粉。

    根据刘时锦的方案，他们经纪公司和刘伯俊所在的工作室一起出来澄清，两个人并没什么关系，只是好朋友罢了，林越舟的同性恋绯闻也慢慢的被压了下来。

    唐书湉没想到林越舟会听从刘时锦的安排，毕竟他那坚毅的下颌线以及高冷的鼻梁，给人一种犟种的感觉。

    “唐书湉，你还要看我多久？我长得像季宴礼吗？”林越舟端着水杯在她眼前晃了晃。

    “……”亏我刚还觉得你可怜，你简直是可恨，季宴礼这三个字已经在唐书湉心里形成条件反射了，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不由产生一种高考做试卷的紧张和焦虑。“我是在想，一个长着犟种脸的，竟然能咽下这口气。”

    “犟种脸？”林越舟哑然失笑，“两败俱伤有什么用，再回到吃不起饭的日子吗？我一个连职高都上不起的人，能干嘛去？人活一口饭，何必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你不也是吗？曾经的千金大小姐，现在却要对着别人曲意逢迎，大家不都为了一口饭吗？”

    “……”唐书湉算是发现了，这货不爽的时候，千万不能与之对话，他能拉着你一起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