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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不及某人

    长孙子衿随着李世民、长孙无忌出了城。城郊人烟稀少,略显空旷。三人沿着一条小路而下,悠悠青草衬着一路繁花,煞是好看。

    偌大的桃花林就在眼前,举目望去一片绯红,绵延不断。

    长孙子衿,李世民,长孙无忌穿行于桃花林中。李世民不时回头看一眼长孙子衿,她今日一身淡蓝色裙襦,简单的盘发,骑在马上有桃花映衬更显娇美。

    长孙子衿笑着说道:“这边繁花开尽,景色最怡人。”

    “若是再来一壶好酒,就更好了。”

    “世民兄,我们所见略同。”长孙无忌拍拍马背上搁置的行囊:“我还真备了一壶梨花春,不如在这里暂做停留?如何?”

    “好啊。”

    三人将马拴在一边的树下,找一块草地席地而坐。长孙无忌拿起酒壶给李世民,长孙子衿两人各倒一杯酒。

    长孙子衿兴致勃勃说道:“如此美景,倒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

    “今日踏春游玩正当时,有你们两人相陪,心情格外舒畅。”李世民拿起酒,目光转向长孙子衿一饮而尽。

    长孙子衿感受到了李世民炙热的眼神,避开他的眼神,转向眼前繁花,拿起酒杯浅尝辄止。

    长孙无忌给李世民再次斟满酒,颇有兴致的看着他,想起了坊间的传闻。

    “城中盛传韦家小姐钟情于你,韦家与李家好事将近,我是不是要提前恭喜你了?”

    “只是坊间传言,不足为信。我与韦家小姐虽然认识,但并不相爱,更无婚约之说。”

    长孙子衿听到这里放下酒杯,一脸淡然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温柔的看一眼长孙子衿,嘴角含笑。

    长孙无忌觉得匪夷所思:“韦家小姐貌美,家世显赫,你知道大兴城有多少人想要与韦家攀亲吗?你就这样不屑与她结亲?”

    “感情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我对韦家小姐从未有过情愫,若因为家世勉强做夫妻,她痛苦我也痛苦,不结亲对彼此都是好事。”

    长孙子衿低眉看着酒杯,琢磨着李世民的话。

    长孙无忌啧啧感慨:“如此一个大美人就这样错过了?可惜啊。”

    “她再美,在我心中也不及某人。”

    李世民说着望向长孙子衿,两人目光一对视,长孙子衿顿时面红耳赤,她佯装倒酒掩饰心中的慌乱。长孙无忌瞥见长孙子衿倒的酒水已经溢出,赶忙提醒。

    “满了……满了……都溢出来了。”

    长孙子衿这才意识到,李世民赶忙帮着她擦拭溢出的酒水,两人的手无意中碰在一起,仿佛触电一般又赶忙避开,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接触,两人的心中都泛起了涟漪。

    “还有比韦家小姐美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长孙无忌转头看一眼李世民,李世民正满目柔情看着长孙子衿,长孙子衿面红耳赤躲避着他的目光。

    长孙无忌突然意识到什么,震惊中带着一丝意外。

    长孙无忌细细一琢磨,才发现李世民每次来找他,其实都是冲着长孙子衿而来,自己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一座桥梁,不由苦笑起来。

    三人谈至傍晚才尽兴而归。

    夕阳西下,映红半边天。

    长孙子衿、李世民、长孙无忌骑马并肩走在夕阳下。长孙无忌看一眼李世民和长孙子衿,两人在落日余晖之下并肩而行,风吹起他们的发丝,霞光照拂着他们,两人谈笑风生,温柔的目光望向彼此,简直就是一对儿壁人。

    长孙子衿梳洗完后,躺在软榻上休息。

    风吹过,窗前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长孙子衿的思绪还沉浸在下午,一想到李世民,她的脸上不由浮现笑意。

    高夫人没有经过锦苑通报,径直走进房间,见长孙子衿看着风铃发呆:“这风铃有那么好看吗?”

    长孙子衿这才惊觉,赶忙起身笑着迎接高夫人,搀扶着她落座:“舅母过来,也不让人说一声。”

    “我啊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下午你跟无忌,还有李家二公子出去游玩了?

    长孙子衿点点头。

    高夫人试探着问道:“李家二公子待你如何?”

    长孙子衿看一眼高夫人好奇又关注的眼神,立马明白她的意图,嗔道:“舅母!”

    “这些世家子里,我最满意的人就是唐国公的这个二公子。一表人才不说,人品还好,更何况文武双全,这样的乘龙快婿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跟我说说他对你可有心?”高夫人拉着长孙子衿追问,长孙子衿知道高夫人关心她,可是有些事情她岂能随便臆断。

    “人心岂能揣测?纵然有情,无缘又如何?我知道你心里牵挂我,可是感情不能勉强,随缘就好。”

    高夫人看长孙子衿一脸淡定,叹一口气:“你若真对他有心,也不能无动于衷,错过姻缘。”

    “我当然知道您的心思,可是有些东西越想抓住就越抓不住,还不如平常心对待,至少不会失望也不会痛苦。”

    “你读书比我多比我明理,我只想你余生无忧。”

    长孙子衿抱着高夫人,亲昵的埋头在她怀中:“我知道,舅母都是为我好,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啊。”

    长孙子衿心里当然有李世民的一席之地,从认出他的那一刻,他就住进她的心里。李世民对她越着迷,她就越害怕,怕命运跟她开玩笑。毕竟他如此出众,小小年纪已能于乱军之中救人,他是多少世家女子心目中不二人选。

    而她自小父母双亡,由舅舅舅母抚养长大,毫无根基的她又如何与那些名门望族相提并论?两个人即便再喜欢,一旦牵扯到家族势力,她又算什么?长孙子衿很怕自己越陷越深,最后沉沦在这段未知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长孙子衿每隔十天都会去城中一家书画店购置宣纸。长孙子衿如平日一般选购了一些宣纸从店铺走出,两人正要上马车。

    街角传来一阵喧闹声,不断有人发出惊呼:“这人是不是死了?他怎么一动不动?”

    长孙子衿欲上前查看,锦苑赶忙将她拦住:“小姐,别去!万一是死人,只怕看了晦气。”

    长孙子衿犹豫一下,继续走向人群,锦苑无奈只能紧随其后。长孙子衿与锦苑挤进人群,一个黑衣男子躺在地上,身上有刀伤,身下都是血渍。黑衣男子脸色苍白,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长孙子衿看一眼周围的人,众人只是冷眼围观无人敢上前帮忙。

    长孙子衿壮着胆子走上前探了探顾北城的鼻息,鼻息微弱。长孙子衿见他还有呼吸,连忙招呼锦苑:“锦苑,帮忙。”

    锦苑不安的劝阻:“小姐!咱们还是别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他还活着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让马夫过来,搀他上车。快!”

    锦苑见长孙子衿执意而为,也只能听从她的话,叫来马夫。黑衣男子在长孙子衿和马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长孙子衿嘱咐马夫前往最近的医馆。

    马夫赶着马车急速行驶在街头。

    马车内,长孙子衿用丝帕捂住顾北城的伤口,血渗透丝帕,一片红色,十分刺目。

    黑衣男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锦苑担心的看着长孙子衿:“小姐,他不会死了吧?” 长孙子衿不说话,眉宇间却透着一丝不安与焦急,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人命,她要竭尽全力救他,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很快,马车停在一间医馆前,马夫和锦苑搀扶着顾北城走进医馆。病人们看到顾北城鲜血淋淋的样子,都害怕的躲闪到一边。

    长孙子衿高声呼喊:“大夫!大夫!救人!”

    大夫闻声走来,一看顾北城的伤势,立马驱逐:“走走走,快走!我们这里救不了他。走吧。”

    长孙子衿说:“我带人来求医,就是希望你救他一命,岂有将病人驱逐出门的道理?”

    大夫一脸无奈:“不是我不救,他伤得太重,九死一生。万一死在我这里如何是好?你们快走吧!”

    大夫继续驱逐长孙子衿三人。

    长孙子衿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顾北城,直接将顾北城搀扶到一边的椅子上,转头怒视着大夫。

    “哪有你这样的歪理?今天救也要救,不救也要救!”

    大夫一脸为难的看着长孙子衿:“这……你……你这是胡搅蛮缠。”

    “这位小姐说得有理。尹大夫,病人既然上了门,自然全力救治,身为医者,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长孙子衿回头一看,李熙款款走进医馆。大夫一脸和气的朝着李熙行礼。

    “公子,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此人凶多吉少,万一死在这里只怕毁了医馆的声誉。”

    李熙安慰道:“尹大夫,你尽力去救人,不用担心后果,出了事情我担着。”

    大夫这才下定决心:“知道了,公子。我这就救人。”

    大夫招呼两个伙计,将顾北城搀扶进里间。

    长孙子衿感激的看着李熙:“多谢。”

    “那人与长孙小姐是何关系?你为何如此紧张他?”李熙猜测黑衣男子与长孙子衿关系匪浅。

    “我并不认识他,只是路过见他重伤在身,又无人相助,便将他带到这里。”

    李熙有些意外的看着长孙子衿:“长孙小姐心怀仁心,竟然对一个不相识的人如此尽心,佩服。”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一想到他可能是家里的支柱,还有家人等着他,我就忍不住想救他。”

    “你放心。这家医馆是我舅舅所开设。尹大夫的医术无可挑剔,那位朋友一定会平安无事。”

    “希望他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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