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抢民男

    “卖花喽——卖花喽——”

    人潮涌动的集市上,一名玉面少年儿郎沿街叫卖,他胸前挂着一张木匣子,匣内摆满了新鲜采摘的鲜花,翠绿的叶子上沾满了一粒粒水珠。

    此男是花面镇最出名的美男子花北语,今年十七岁,爹残娘傻,家境贫寒,家中收入全靠他一人卖花所得。

    他生来俊俏,肤白脸小,乌发朱唇,眼睛又大又水灵。

    那双尤为出众好看的眼,像动物的眼睛那般纯澈。

    当他闭嘴不语直视人时,那双眼彷佛能洞穿人心,直达人心,凡是与他对视的男女老少,都逃不过心脏悸动,把人看得不好意思。

    花面镇上未嫁的女子们都心悦他,被他清秀俊俏的外貌迷得想嫁给他,哪怕他家中贫寒,嫁过去要吃苦,哪怕他只是个卖花郎,嫁给他后的日子不体面,哪怕他爹残娘傻,嫁后要辛苦伺候公婆。

    未嫁的姑娘们钟情他,可那些未嫁姑娘们的爹娘却不满意他,只道那小子只是长得好看,别的一无是处。

    曾有一未嫁女为了想嫁他,与家中人闹到拿了白绫要上吊,隔天那未嫁女就被爹娘捆住手脚,塞上花轿,嫁给了离花面镇五十里外许桥乡的一户富庶人家。

    因此花北语得了个外号,名叫‘花妲己’,他迷惑小姑娘买他的花不说,还是头引诱小姑娘的公狐狸精。

    凡是家中有未嫁女子的夫妇,都看好了自家闺女,不许她们与花北语有来往,更不许她们买花北语的花。

    但挡不住花北语的生意好。

    未嫁女子不得与他私交过甚,可那些嫁了人的女子,买他的花,买的可勤。

    邻镇卖花郎到了下午还剩一箩筐的花,只有花北语每日都能在午饭前把花卖得一朵都不剩。

    三月初十,女帝玄天大帝寿终正寝。

    玄天大帝膝下有三位皇子,只有大皇子生了三个女儿,玄天大帝驾崩后,按照溺国律法与玄天大帝的遗召,大皇子长女、玄天大帝嫡孙女百合公主王明承继承大统,登基成为溺国新帝。

    新帝登基,拟称号为新月女帝。

    新帝初登宝位,启用了先帝留下的摄政女王,辅佐她这位年轻的帝王治理国家。

    一年守孝期后,新月女帝扩充后宫,开启选秀。

    全国上下,凡年满十七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未娶亲,模样端正的男子皆可报名参选,家世富贵贫寒皆可,是个清白之家足矣。

    而后经宫内监的选拔,便可面见新月女帝择临,待选为后宫男妃。

    花面镇的城墙下,贴上了两张选妃皇榜。

    花北语担着卖空的花匣,站在围观百姓外,听那些人讨论当今女帝喜欢好看的男子,选妃皇榜上明确写出男妃要‘容颜貌美’、‘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等。

    花北语没上过学堂,没读过书不识字,他歪着头听那些人讨论,正听着兴起,站在他前面的男子回头看见了他,眼睛一亮。

    “这不是卖花郎花北语么,我瞧着你挺符合选妃条件,大伙儿说是不是?”

    路人一吆喝,旁人附和,纷纷说是。

    羞的花北语脸都红了,用袖子掩着脸道:“你们别胡说。”

    “没有胡说,这是事实,花公子你去选秀,指不定被选中,从卖花郎摇身一变,成了女帝的男妃,这是多么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一片调侃声中,花北语背上空花匣,掩着红透了的耳根子就要离开。

    回头就撞上了麻二小。

    麻二小是花北语的邻居,比花北语长一岁,五个月前娶了亲,如今怀了孕,挺着肚子出门赶集,来采买些肥猪蹄子。

    被花北语无心一撞,麻二小捧着大肚子□□:“哎哟~”

    “怎么了?二小哥。”花北语吓得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都直了,怕伤了麻二小的胎气。

    在这个世界,男子主生育,凡出门见到的孕肚,都是长在男人身上。

    若是把麻二小不小心撞出个好歹,花北语想着那自己担的事就大了。

    麻二小一手撑着酸疼的腰,一手放在自己的大肚上抚摸,不耐烦地说道:“花北语,你走路当心点,别以为你长得好看,你就能横着走了。”

    “是是是,二小哥说的是。”

    见麻二小无事,花北语擦了擦从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

    人人都说花北语好看,只有花北语不自知,他穷到家中没有镜子,曾去河边照过自己的模样,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自己的好看。

    麻二小说他长得好看,走路是横着走的,花北语觉得这可太冤枉了。

    他从未认为自己长得好看,何来自信横着走路了。

    “二小哥,祝你生个大胖女儿,你慢着点,我先回家了。”

    花北语恭敬告别麻二小,便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辆马车迎面朝花北语驶来。

    那是一辆普通的马车,没什么不同,大街随处可雇,不妙就在那匹马儿身上,不知怎的就发了疯,突然站起身扬起了两只前蹄,连车夫都拉不住。

    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那匹枣红色的悍马就更加难以控制了,在集市上奔跑起来,颠得马车内的人从凳上摔了下来。

    车夫被那匹烈马从马车上甩下后,趴在地上示意前方百姓避让,大喊道:“快让开,快点——”

    花北语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了蹒跚托肚的麻二小。

    这匹马车若是撞上他,轻则胎儿不保,重则血崩父女俱亡。

    马车内传出女子的尖叫声,马车内的人也被吓得不轻。

    来不及思考,花北语丢下挂在脖子上的花匣,一个箭步就冲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应坐的位置。

    他拉着缰绳,试图控制悍马,同时朝前方的麻二小喊道:“二小哥,快躲开——”

    还好一旁有热心百姓眼疾手快,拉开了麻二小这个大肚男。

    麻二小转过头,一脸茫然去看花北语在嚷什么,那辆马车疾驰,与麻二小擦身而过,麻二小束起的头发一下被那辆马车撞到散开了,这让麻二小心惊肉跳,也让花北语惊心动魄。

    还好,有惊无险。

    不过更危险的事就在眼前,花北语拉着缰绳,从嘴里发出颤抖吁吁声,还是无法让那匹发疯的烈马停下。

    花北语牵着缰绳,只能控制它不乱跑,不撞到一旁的百姓,索性让它一条线地跑,等跑到城门,守城的官兵大约会将这匹疯马拦下。

    想好了这些,花北语握紧缰绳,侧过头对隔着一道木门的车内女子安慰道:“姑、姑娘,不用担心,在下拉着缰绳,不会让马车侧翻,为了姑娘的安全考虑,还请姑娘蹲下,抓紧凳椅,我无法让马平静,只能任由它跑到城门,那里官兵多,一定会设法让马停下,到那时,姑娘就安全了。”

    马车内的女子应了声好。

    另一道女声娇弱说道:“主儿,我怕。”

    原来车内坐了两名女子。

    听她唤她为主子,想来是一对主仆。

    “别怕,死不了。”女主子回道。

    声音镇定沉稳,颇有大将风范,花北语未见其人,脑中就出现了一个身穿盔甲的女将军形象。

    “二位姑娘不要怕,我花某挡在前头,要是出事,都是我花某出事。”

    说话间,马儿已迅速跑到城门。

    花北语高声喊道:“马发疯停不下来,还请各位帮忙拦下来——”

    那些守城门的士兵一听,本想搬过梐枑拦下那匹发疯的马,可士兵长见到那匹马红着眼,嘴角还淌下唾液,速速判断出这匹马一定不是自然发疯,而是受了人的指使。

    用梐枑拦,或会适得其反,马撞上去受惊,冲出城门,只会带着马车上的人越跑越远。

    士兵长当机立断,瞅准时机,拿着佩刀跳上了马车,身姿摇晃站在花北语身旁,拔剑斩断了连接马车与马的绳子。

    马车与马匹分离断开的刹那间,马车被甩开,往路旁倒去。

    花北语被巨大的冲力甩出去,等回过神,他发现自己都趴在了路边。

    好在马车只是侧翻了,士兵们将车内的人迎出来,两位姑娘都平安无事。

    那穿粉裙头插一支金荷簪的女子问了身边婢女有无事后,便走向了花北语。

    粉裙女子戴着面纱,遮了大半张脸,花北语看不清她全貌,但从那双露出的眉眼看来,毫无疑问她是美丽的。

    “长得不错。”粉裙女子蹲下来,仔细看起了花北语的面貌,“成亲没?有十七岁了吗?”

    问的花北语一怔。

    她为何这样问?该不是看上自己了?

    花北语常常被女子相中,已不是奇事,但他现在趴在地上,腰在隐隐作疼,这时候不是扯上儿女私情的时机。

    “我……”

    花北语未语先颦眉的模样被女子看在眼里,对他甚是满意。

    她回头唤道:“游萤。”

    正和士兵长说话的婢女走到了她的身旁。

    “主子,奴在。”

    “打听清楚他有没有成亲,没有成亲的话,年龄小些都无妨,大不了送入宫,养个几年。”

    游萤看了看花北语,点头称道:“是,主儿。”

    扶着粉裙女子起身,游萤招来士兵长,询问对方是否认识花北语。

    士兵长说了句认识。

    “这是我们花面镇有名的美男,是个卖花的,还未娶亲。”

    游萤从腰间抽出一块金牌,递给了士兵长,士兵长见了那金牌,领着一群士兵齐齐跪下。

    “参见大人。”

    游萤:“新帝登基,后宫寂寞,此男面容甚好,你等几个协助,务必在明日黄昏前,将此男送入宫里,讨得了女帝欢心,尔等都有重赏。”

    “是,大人。”

    花北语趴在地上,痛苦地拧着眉想道,苍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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