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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威逼利诱

    “听说雍兵在路上见人就杀,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莫不是已经做了刀下亡魂了!”

    李澜芝趴在何府正门上,顺着门缝往外瞧。

    外面三两个士兵手提大刀在巷子里四下转悠,其中一个手上还提着人头。

    那满是血水的头颅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将她吓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哎呦,夫人,我说你,看见什么了,吓成这样!你们妇道人家啊,胆子就只有针尖儿大小。快快,你们两个上来,扶夫人进屋歇着去。”

    何宗礼指挥了两个丫头上前,他自己挪着便便大腹,摇摇摆摆走到门口,此时他的心也是虚的。

    两个孩子不见了踪影,若是真的出了事,他也是无法对兄长,无法对祖宗交代的,只是此时他是一家的主心骨,强作镇定而已。

    两个丫头上来架住瘫软的李澜芝扶到了屋里,李澜芝被那人头吓得不轻,怕何启年也如这般身首异处,抖动着身体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何宗礼眯了眼透过门上的窄缝向外头看去,却不想与此同时,外面有一只眼睛也在朝里面看他,两人目光正好对上。

    待他看清了外面那气势汹汹的乌黑眼珠子,吓得“哎呦”一声,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险些坐在地上。

    “叩叩,叩叩!”门外敲门声响起。

    “这是不是何宗宪何大人家?”外面那黑眼珠子抬嗓子问道,声音雄浑粗豪,震得何宗礼心里一阵阵激灵。

    见里面没人反应,外面那人复又提高了声音,大声豪气道:“这是不是何宗宪何大人家?”

    “二老爷,要不要开门啊?见何宗礼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站在地上只顾喘着粗气,管家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询问。

    他既然看见了那外面的人,外面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人家找上们来,若是硬挺着不开门,恐怕是不成了。

    何宗礼勉强壮了胆子,透过门缝向门口那人问话。“来……来者何人?”

    “在下康文泰,雍王世子爷赵献手下副将。”那人昂着头自报家门。

    雍王……何宗礼心里一阵突突,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脸色已经是煞白。

    雍贼占领武昌城已成定局,不开门,他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开……开门。”何宗礼战战兢兢跟管家道。

    管家放开门闩的瞬间,大门被门外那人一把推开。

    门外站了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体格黑壮,黝黑的脸上蓄着有约摸半寸长的络腮胡,缸口粗的腰上别了一把大刀,一看就是常年征战沙场之人。

    大汉站在门口向院内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何宗礼身上。

    他才抬脚迈进了院子,对双腿打着摆子的何宗礼拱手道:“您可是何家二老爷何宗礼啊?”

    何宗礼心道若是雍贼不知道他兄长是何宗宪,他或许还能奉上家财逃过一劫,这下可倒好了,不知哪个遭瘟的为了活命将他给卖了,一家子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死的漂亮些。

    他定了神,咬紧了后牙槽,正色道:“我正是何宗礼。”

    不想那人却恭敬的伸手行礼,客客气气道:“何二老爷,对不住,刚才让您受惊了!我此次奉命前来可是有好事与您商量的。”

    “有好事……与我商量?”

    武昌城都沦陷了,能有什么好事,怕是来取我老命的。

    “正是与你商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何不坐下来慢慢细说。”

    康文泰迈进院子,恭敬的伸手请何宗礼引路。

    何宗礼云里雾里,迷迷瞪瞪的将康文泰引入厅堂。

    待两人落座,康文泰开门见山道:“雍王想与何老爷做亲家,特派我来提亲,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雍王?结亲家?雍王不会是眼神儿不好吧!

    何启年那小子,长相虽是像他娘,但是也没有多出挑,且性格不稳重,好吃懒做,还没个功名傍身。

    武昌城内家室与何家门当户对的姑娘,他去求娶都未必能求来,雍王还派人登门要将女儿下嫁与他?

    图他什么呢!

    莫不是这几日他在外面鬼混,不长眼轻薄了人家姑娘?

    思及此处何宗礼气的牙痒痒。

    雍王可是叛贼,虽然他何宗礼不成器,一直活在兄长的庇佑下,但是要他与叛贼结亲,他也是不情愿的,那不等于拉了兄长下水嘛!

    他定了定心神,复又想到,雍王大军如今占了武昌城,何家一家的小命都拿捏在他们手里,若是郡主能看上这小子,反倒能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眼下管他名节不名节呢,命要紧,豁出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日后再跟兄长请罪吧。

    何宗礼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摸出身上的一块帕子,将额头上的汗抹了去。

    自言自语道:“谢天谢地,那孩子还安全着呢!”

    复又打起精神跟康文泰说道:“若是郡主不嫌弃犬子,在下倒是很乐意与雍王做亲家。”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听了这话康文泰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时,拍桌哈哈大笑了两声。

    “郡主?何二老爷说笑了,是我家世子爷要求娶何明瑟姑娘。何姑娘前几日从马上摔了下来,失了记忆,恰巧被我们世子爷给救了。现正何姑娘在世子爷的军帐中养伤,两人竟然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如今分都分不开,你说这是不是天降的缘分。”

    明瑟失忆了?还与雍贼世子情投意合了?

    看样子胳膊腿还在,应该也没有破相,何宗礼稍稍缓了口气。

    那贼世子还要求娶明瑟?!

    何宗宪现远在成都,难以传递信息不说,即便是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明瑟嫁给雍贼的儿子。

    何宗礼擦了把汗赔笑道:“兄长现在人不在武昌,明瑟是他的掌上明珠,儿女成亲是大事,必要他来做主,我说得不算啊!”

    康文泰哼笑一声,瞬间板起脸来威胁道:“我见何二老爷是个识时务之人,现在外面是个什么局势,想必你也了解,不用我说与你听了罢!”

    “我与你交个底,自雍王起兵以来,所到之处攻无不克,待个三年五载,这天下易主,雍王那就是万人敬仰的天子,世子爷便是太子,日后定是要继承大统的。”

    “我们世子爷和何姑娘有缘分,疼惜何姑娘,她往后富贵不可限量啊!在下劝何二老爷审时度势,若是此时因为你有个偏颇,让世子心里有了不快,可别怪康某今日没提醒过你。”

    雍王起兵以来,朝廷派出的平叛之人没有一个是雍兵的敌手,西北几仗下来,朝廷损失了几员大将,加之边境外患,朝廷基本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雍兵彪悍,现已经呈所向披靡之势,自山西、陕西归入雍王之手后,现湖广也在短时间内被攻克了,雍兵扫荡全国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当今圣上昏庸,偏听谗言,动辄杀害武将,朝廷上下已经有许多不满的声音,放眼望去,雍王一统天下似是大势所趋。

    话虽如此,但是怎奈何宗宪是个老顽固,对皇上忠心不二,就算朝中一众文武都弃主投了雍王,想必他也会顽抗到底,必不会做二臣。

    若是何宗礼此时自作主张将何明瑟嫁于雍王世子,怎么有老脸跟兄长交代。

    何宗礼抬眼轻咽了一口唾沫,叹气道:“康将军说的我都明白,但是这事儿要待我送一封书信到成都问过家兄才行。”

    先拖延住时间,再想对策。

    康文泰探头过来,扬着眉道:“成都路远,这一来一回可要耗上不少时间。”

    何宗礼摇头道:“请康将军体谅,我实在是不敢擅自做主。”

    康文泰瞪圆了眼珠子,高声问道:“要是何大人不同意呢?”

    “这……不同意,女儿是他的,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不是,我要是有女儿定二话不说立马应下这门亲事。”

    何宗礼挤了个假笑,似是满脸无可奈何。

    康文泰被眼前这个打太极的老油条气笑了,本以为何家二老爷好拿捏,没想到却是一块滚刀肉。

    不过,他也是有备而来的,好言好语不成,那就来硬的。

    他起身拍桌大喊道:“来人,把人给何二老爷押上来!”

    话刚落下,两个侍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进入厅堂。

    男子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一团棉布,见了何宗礼“嗷嗷”挣扎了几下,嘴里支支吾吾急于说什么。

    身上上好的衣裳已经破烂,还隐约能看见被鞭子抽破的痕迹。

    何宗礼瞧了半天,方才从衣裳颜色认出来这个形同乞丐的人是这几日没了踪影的儿子,心下一抖,忙站起身要去将他扯到身前。

    康文泰却不慌不忙挥了挥手,另两个侍卫持刀上前,将何宗礼拦住了。

    康文泰大步走到何启年身边,拿掉他口中的棉布掷到地上。

    何启年嘴上被捂了好久,拿下的棉布的一瞬间弓着腰一阵干呕。

    康文泰勾着嘴角看何宗礼,“想好了么?何二老爷。可还要你儿的命?”

    “爹啊,救救孩儿啊,我还不想死呐!”

    何启年见到他爹,几日以来的委屈终于发泄出来了,又哭又喊。

    被抓这两日他时刻担心丢了脑袋,原本略显丰腴的身形已经消瘦了一圈。

    “何启年,你这小子,跟你说别往外跑,你非不听!只会给家里惹祸,我打死你得了!”

    说着何宗礼便不顾雍兵的阻拦,竟脱了鞋隔着拦他的士兵抡起胳膊便朝何启年脸上抡了一记鞋底子。

    何启年被关了几天,回来又吃了他爹一记鞋底,顿觉心里委屈,有苦说不出,竟放开嗓子干嚎了起来。

    李澜芝在内间听到何启年的声音,又惊又喜,何启年没死!

    她顾不得仪容,边哭边往厅堂跑。

    “二爷啊,启年可是你的独苗,你就忍心看他去死吗?”

    “你闭嘴,这里有你妇道人家说话的份儿吗!给我进屋去。”

    何宗礼平日事事都听李澜芝的,今日却拿起家主的威严。

    李澜芝哪里被他这么吼过,一时间委屈的瘪了瘪嘴,但毕竟关乎儿子的性命,她只能扯下脸来胡搅蛮缠了。

    “如果我儿被你害死了,我也不活了,看你下辈子怎么过!就当你的老鳏夫去罢!我的儿啊……”

    何启年最见不得她这般样子,竟一时间插不上话了。

    见着二人这你死我活的戏码,康文泰自知有些急躁。

    他也是想尽快成就世子爷的美事,才打出何启年这张牌,但这何家毕竟是雍王以后的亲家,万不能逼得太紧。

    这事不比行军打仗,这何姑娘,世子爷定是要娶的,逼急了反倒坏事。

    “何二老爷,何二夫人,你们这几日好好商量一下,何公子我先带走了,过几日我会再来。”

    康文泰拱了拱手,甩袖带了一干人等出了何府。

    剩下夫妇二人坐在厅堂上,何宗礼皱着眉头不言语。

    李澜芝在旁边拿着帕子抹着眼泪。

    “你没听刚才那人说,明瑟失忆了么!明瑟那么有主意,既然人家上门提了亲,那就是她自己愿意,况且你看现在这世道,马上就是雍王的天下了,你不能像大哥那般顽固不化,若是不答应明瑟嫁过去,不仅启年的命没了,你我也别想活,到时候他硬娶,结果还不是一样。”

    何宗礼觉得李澜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捶着桌子无奈道:“大哥那边我如何交代啊!”

    何宗宪在家里说一不二,何宗礼一把年纪还没做过什么忤逆他意思的事情。

    李澜芝见他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执拗,趁机劝他道:“明瑟嫁了雍王世子,大哥也算是他岳丈了,说不定待日后雍王一统天下,还能看在亲家这层关系的份儿上放大哥和启功一条生路呢。我们一家子都能活,有什么不好,否则……谁也别想逃。”

    “听说雍贼占了楚王府,楚王昨日已经被枭首示众了,他的那些姬妾、儿女也都被吊死了。你难道就忍心看何家人落得这般下场吗?”

    李澜芝声音哽咽不停,拿帕子捂了脸。

    何宗礼叹息道:“罢了,反正都是死,死我一个总好过大家都死,到时候我跟大哥请罪,就算他要我这条命,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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