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六月八日水曜日
打开昨晚买的即食便当的盖子,掰开筷子,蓮吃起了他今天的早饭。
花了十分钟吃完,把便当盒扔掉,接着简单地收拾了下桌子。
弄完这些,蓮打开了电视,把注意力投向了早间新闻。
认真地吸收着新闻所传达的讯息,蓮在半个小时后把频道调到了生活节目,一边听着女主持人和观众们互动着问些日常的问题、再一起商量解决的办法,一边把浴室的脏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清洗,接着拿出了抹布,开始擦拭家里的家具。
几天没有打扫了,积了一些薄灰啊。要打扫得干净点才行。
这样想着,在电视剧的“背景音乐”下,蓮擦完了沙发和柜子,把抹布洗干净后晾好,又重新找了一块抹布,捧着一盆清水,开始擦拭地面。
虽然用拖把好像比较快速,但是那样可没有一点点擦干净。反正他的时间也多,今天就慢慢擦吧!
努力做着家务的蓮,突然想到,这样半跪着擦地板的样子,如果跑起来的话,有点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一休?
因为这个想法而轻声笑出来的他独自乐了一会儿,又接着认真地擦拭起地板来。
啊,这里有个小黑点擦不掉,看来要用力点才行。
加油,加油,加油!
沉默不语地埋头苦干了近一个小时,酸涩的手臂终于得到了回报,蓮看着几乎可以当做镜面的地板,满意地点了下头。
电视里的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综艺节目,几个年轻的女明星聚在一起聊着八卦,时不时就会大笑出声。
用手腕擦了下额头的汗水,他走到电视机前顺手关掉它。验收般环顾地看了下客厅,轻轻吐出一口气,算是认可了自己的劳动成果。紧跟着直接走进浴室的他很快地就把洗好的衣服一一晾好。
做完了这所有的事情,他便冲了个冷水澡,洗完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
换好外出服,对着镜子打理头发的时候,蓮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年轻人,突然就这么出神地发起了呆。
大约过了两分钟,他才恍如梦醒般地微微晃晃头,重新开始梳理头发。
上午十点一刻,他轻轻关上门,准备出发。
迈开的步伐走了一步,他迟疑地停下脚步,慢慢地回头看了下紧闭的大门。
门口当然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值得停下来看的。
蓮抿抿嘴,转身离开。
***
大约十点三刻的时候,蓮到达了Niconico的总部。
勾起嘴角,蓮有礼地对两位前台点头示意,走进了电梯。
关上门的电梯也挡住了她们互相凝视着的,担忧的视线。
今天是Niconico的责编找他,心里明白大概是什么原因的蓮沉默地敲响了写着“主编室”的办公室大门。
***
回程的时候,蓮看着新干线窗外飞驰的云朵,想到了责编和他的对话。
其实不用担心,他没事的。就像今天,他不是也能好好的微笑了吗?
前几天从蛇足桑那“咖喱味的安慰”中,他也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和担心。
不振作不行啊。
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不论什么事都要挺过去的才是大人的真谛嘛。
责编担心他近期需不需要好好休息,还说Niconico的生放及歌曲的录制什么可以暂缓,他应该先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就算要一个月或两个月也没关系。
不过他拒绝了,没有必要这样。
生活还是在继续,地球还是在不停地运转,他又有什么理由止步不前?
***
回家的路上实在是不想再吃速食了,所以他去超市买了一些蔬菜和一些调好味的肉,准备亲自下厨。
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安静。
张口想说声【我回来了】,但是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听到,所以说不出口。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蓮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发呆了。
把钥匙放到鞋柜上的小盒子里时,他盯着小盒子看了几秒钟,叹了口气走进厨房。
把手洗干净就开始为自己的晚餐奋斗的蓮,觉得屋子里有点安静过头了。
打开油烟机,就连抽风箱工作的声音都让这屋子显得稍有人气。
说起来自己的手艺算不上好,也算不上糟吧。
但是怎么又发起呆来了,啊……好像盐放多了。
抬头想要说声什么,却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忘了想说的话。
闷头吃完了晚餐,他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夕阳西下已经有一阵了,窗外的夜幕渐渐低垂,从阳台可以看到对面楼房的点点灯光,让人感觉像萤火虫般淡淡的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开灯,他走到整洁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没有开机的电视机。
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不能想,也想不了。
屋子里快暗的看不见了。
蓮觉得有点冷,所以把长腿收到沙发上,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抱成一个球来取暖。
谁都……不在了。
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他是真的存在吗……
其实没有很伤心,真的。
一切好像都是假的,是在电影院看的一场电影,是从书上读来的一段人生,是别人嘴里的一个故事。
别傻了,明明都是真的。
不是难过,不是悲伤。
只是……有点。
想再见她一次。
***
半夜的时候,蓮醒了一次。
不是惊醒的,也不是流着泪醒来的。
仿佛受到了召唤般,很自然的醒了,虽然当时是凌晨两点。
这个时候似乎连世界都停止了转动,只剩下他呼吸及心跳的声音。
万籁俱静。
安静地……有点寂寞的感觉。
他没有了睡意,但是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看不清楚的天花板,迷迷糊糊的房间摆设,好像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的房间。
只有黑暗的陪伴……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觉得很平静。
Mari……现在也是这样感觉吗?
一个人,安静的呆在那边?
是笑着,还是哭着?还是不介意地摇摇头,一如既往的开朗?
在心里写着她的名字,一笔一划。
如果写上一百遍,能再见一面吗?
一千遍也可以,他做得到。
想象着用意念在空中写出Mari酱的名字,他集中着注意力。
但是大约十次以后,就开始模糊了次数及信念。
啊……这笔是这么写的吗?
到底是第几次了……
Mari……
只想这么呼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听的人已经不在了。
要怎么办才好?
蓮的眼眶很干涩,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哭才对。
可是哭不出来。
咬咬牙,他试着继续用意念写着Mari酱的名字。
但是其实知道的。
其实知道的。
只是,如果做不到呼唤她的名字,要是连写也不行的话……他要怎么记住她?
不能用纸笔写下来……因为其他人会觉得他很奇怪,会胡思乱想,会觉得他还不接受现实……而他也不想让别人那么认为。不想别人觉得Mari成为了他的负累,也不想表现成一个傻瓜。
理智是这么想的。
可是……
Mari……
好想你……
可以吗?只要再见一面就好了。
然后……
呵呵,怎么会有然后?
【我呀,最喜欢Ren你唱歌的样子了~要把我喜欢的歌都唱一遍哦~】
曾经笑着这样说道的她的话,突然直冲冲地闯入了混乱的脑海里。
啊……原来还有这个办法。
Mari……
他会的。
只是唱歌而已,他很擅长的。
这是唯一一件,他能为Mari做的事了。
***
(以下为《无名之歌》歌词)
独自在一个人的寂寞中
哼着那道旋律
将他轻轻包围着
这首只属于Mari的歌
无论是谁都不会听见的
无论是谁都不会知道的
只属于Mari的歌……
Mari
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