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些什么,这么开心?”
林如海掀开门帘走进正院,看到她们说说笑笑,好不欢乐。
“老爷,怎么这么快过来了,公务忙完了吗?”
贾敏赶紧迎上前去帮他换斗篷。
“公务先不看了,我来看看玉姐儿,昨儿她睡得好吗?”。
陈妈妈适时上前答话,“玉姐儿昨晚只磕了几声,今儿一早上给玉姐儿喝了热牛乳,再没咳了”。
“嗯,那就好”。
换下斗篷的林如海拉着贾敏一同走过去,走上前去把女儿从柳氏怀里抱了过来。
林如海现在才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仕途得意之时。
此时正满腔柔情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
黛玉看着面前年轻的父亲,想起前世为自己操心得两鬓斑白的父亲,没忍住哭了出来。
结果这倒惹了乱子。
“玉儿这是怎的了?可是为父抱得你不舒服?”林如海身子顿时僵硬起来。
旁边的贾敏看着女儿哭了,也心疼地问陈妈妈:“玉姐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柳姨娘,宋姨娘也关心地走上前了,后面更是围满了丫鬟婆子。
作为林府唯一的小主子,黛玉在林家真是掌上明珠的地位。
黛玉看着抱着自己,满脸关心的父亲,看着担忧自己的母亲,看着围着自己的一张张脸,时隔多年终于又体会到了骨肉血亲的温暖。
“我就是想父亲了”。
黛玉诚恳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还满心依恋地用小手抱紧了林如海。
但看在周围人眼里,就是小女儿的撒娇之语了,毕竟父女俩昨儿才一起守岁呢。
林如海更是满心柔软,自己女儿如此依恋自己,大大满足了自己的慈父心肠。
林如海一边温柔地擦拭着女儿的脸蛋,柔声哄着:“咱们今天下午出去逛庙会吧,玉姐儿翻过年也三岁了,也该带她出去看看”。
“好不好,玉儿,想不想出去玩儿?”
“要”。
黛玉重生回来非常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怎么会不同意。
林如海招手让陈妈妈抱着黛玉去擦脸,免得冻伤。
贾敏去安排下午出行的丫鬟仆从以及各项东西。
两位姨娘也有眼色的告退。
……
下午,街上行人摩肩接踵。
林如海一行人分坐两辆马车出行。带了丫鬟小厮几人,侍卫若干。
马车上黛玉坐在林如海怀里,拿着一块点心吃着。
林如海抱着女儿,侧身靠在车窗上看书。贾敏拿着手帕不时帮黛玉擦嘴,一家三口共享着静谧时刻。
马车外到处都是热闹的吆喝声,买糖葫芦的,卖糖人的,卖饰品的,杂耍班子,说书的,好不热闹。
黛玉好久没感受过人间烟火气了,前世在贾府,虽说是主子小姐,享锦衣玉食,穿绫罗绸缎。
但寄人篱下怎可能事事舒心,外出机会更是少有,短短一生就被困在了那大观园里。
现在重来一次,待在父母身边,只觉人生豁然开朗,只一点,这次一定要早早查出母亲的病因,断不能再让母亲早早离世!
“感受到宿主愿望,可帮忙达成”。
“?!”
“谁在说话?”。
黛玉正想着贾敏的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正在看书的林如海突然感觉怀里女儿猛地一抖,连忙放下书,问道“怎么了?可是风吹进来冷到了?”。
“可是要喝水?”贾敏以为是吃点心噎住了,赶忙倒了一杯奶茶喂给黛玉喝。
黛玉喝着奶茶,眼睛四处看,发现马车除自己一家三口之外,再无他人,便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再理会。
……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郊外白云寺。
主持亲自出来迎接了林如海一行人。
林如海赶忙还礼并告知来意:“本人子女缘薄,现膝下唯有一女,名为黛玉。她速来身子孱弱,故想点一盏长生灯,祈求她无病无灾,平安长大”。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施主一片慈父心肠定能感动佛祖”。
“不敢不敢,劳烦主持带路”。
林如海一行人便随着主持前往殿中。
“请林施主稍等片刻,我等先去准备物具”。
“劳烦主持了”。林如海和贾敏向主持行合十礼。
“不敢不敢”。说完主持极其弟子便离去了。
黛玉被陈妈妈放在蒲团上,以林如海为首,随后是贾敏和黛玉,两位姨娘分别在更后的左右,都虔诚地向佛祖许愿。
林如海和贾敏都祈求黛玉平安长大。
两位姨娘都祈求能有个孩子傍身。
唯有黛玉,前世不信神佛的她,因着重生这一遭,也不能不信了。
因而黛玉心里祈祷母亲贾敏身体康健,长寿无余。
“宿主,我可以帮你达成心愿!”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黛玉又听见这个声音,这次她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黛玉悄悄环顾四周,发现殿内除了自家的五人外再无其他人。
丫鬟随从也都在殿外,那说话的到底是谁?
“难道是佛祖?!”黛玉不禁内心大骇。
“不不不,我不是佛祖,我是系统001”。
“桶?细桶?”。
“对,系统”。
黛玉心中纳罕:“我怎么看不见你,你是魂魄?”
系统:“我本来就没有实体,我只存在于你的意识之中”。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说完不等黛玉反应就匿了。
“等等”。
黛玉心中还有太多问题和疑惑,但是细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施主,这边已准备好,请带着令千金往这边来”。
主持领着两位弟子,一僧持灯,一僧持盘。
林如海起身抱起黛玉,跟在主持身后。
贾敏,两位姨娘及林府仆从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到一处禅房,简单朴素却大气清幽。
主持驻足,回首对林如海道:“请施主摈退左右,只留令爱一人前往即可”。
林如海闻言面露犹豫,有些担心。还是贾敏上前宽慰自家相公:
“我们都在禅房门外等着,想必不会出事,给玉姐儿点长生灯要紧”。
闻言,林如海只得放下黛玉,细心嘱咐道:“玉姐儿等会儿要乖乖听主持的话,父亲母亲就在门外,不必害怕”。
贾敏也上前细心给黛玉系好斗篷。
黛玉点头。在林如海和贾敏担忧的视线下,一步一步跟着主持走进了禅房。
……
屋内。
两人面对而坐。
“我看小施主眼神清亮,倒不似寻常三岁稚童”。
主持深沉的声音中似透着一股不寻常。
黛玉心中一紧,却只装作稚子模样,避而不答。
“再看小施主你眉宇之间似有愁容,怕是有心事萦绕心中”。
黛玉不得不正视他,心中坠坠:“难道他真有神通?”
黛玉也是关心则乱,母亲的病一直是她的心病,前世她还太小,不知母亲到底因何去世。父亲每每谈及母亲总是伤心垂泪,久而久之,母亲之死便被避口不谈。
黛玉这边暗自纠结。主持一句话却将黛玉震在原地。
“小施主身上似有隐隐佛光,倒似有大机缘”。
主持心中也有疑惑,他倒也确实有些修为,平常为些贵妇人占卦祈福,也得了些名声。要不林如海也不会举家专来白云寺给黛玉点长生灯。
他看面前黛玉,只觉这小施主眼神澄澈,似极为早慧,但三岁稚童却面有一丝愁容,这极不寻常。
便问出先前之语。
黛玉立马想起先前“细桶”,便尝试问道:“主持可知细桶为何物?”
“细桶?”主持也是面露不解,“小施主何有此问”。
黛玉暗忖,正好借此试探这主持是否真有神通,心思一转,便说到:
“昨夜守岁,睡梦之中,有一声入耳,他自唤细桶,言之可谓解我忧愁”。
主持起初不甚在意,只以为小儿做梦而已,还准备佯装周公解梦,多赚些香火钱。
黛玉又提及“几刻钟前,在殿中,他又来了,还是一样的说辞,只你一来,他就跑了”。
黛玉此番言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本身就重生一遭,对鬼神之说十分在意。
但重活一次这个秘密她却不敢也不能对别人道也。便想着以稚子之语,以梦来告之。
听完这话,主持不禁正色起来,追问道:“小施主可有不适之症?那物可能是邪祟”。
黛玉闻言心下不免失望,看来这位主持也非名副其实,便只童言童语敷衍道:“下次我有不适会告诉父亲母亲”。
说罢,黛玉不再言语。
主持也只当她是车马疲累,引着她跪坐在莆团上,为她点亮长生灯。
……
门外。
林如海贾敏等人只觉度日如年。
吱呀,门打开,黛玉随着主持出来。
林如海贾敏一干人等立马迎上前来问道:“主持,小女的长生灯可还妥当?”
主持:“林施主请放心,每日都会有小沙弥为令千金添香油,护灯长明”。
“只是……”主持面露犹豫。
林如海心顿时提了起来,贾敏手心也紧紧捏住手帕。
“只是令千金身子羸弱,恐睡眠不佳,梦中易招邪祟缠身,长此以往,有损身体”。
“那依主持看来,这该如何是好?”贾敏心忧女儿,急声问道。
问罢还心疼地紧搂住黛玉。
黛玉经过禅房对话就已明了,这位“高僧”多半是个半壶水响叮当的主。
果不其然,只听见主持故作高深开口:“令千金身份尊贵,有佛祖庇佑,只需在床尾及房间四角处挂上辟邪香包便可解除”。
爱女心切的夫妇两个被当冤大头敲了竹杠。心知肚明的黛玉却没法制止,谁让她才三岁了。
黛玉望洋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