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虽说已经决定暂时留在宫内,可只要想到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和傅长离朝夕相处,元酒便觉得有些头疼。

    她微微闭了闭眼,耳边好似已经响起了对方轻声软语呼唤自己的声音。

    想着连回去的脚步都不由得沉重起来。

    元酒抖了抖耳朵,在踏出角落时便瞧见外头白茫茫的模样,先前落的雪已经在地上覆上薄薄一层。

    细雪顺着风飘落而下,沾了她一身,元酒微晃了晃脑袋,便朝着太子殿的方向走去。

    白猫慢悠悠向前而行,抬脚时便留下一串长长的梅花印,随后被风雪所掩盖。

    雪渐大了些,元酒眨了眨眼,从远些便瞧见有人正朝她的方向走来,手执着一把纸伞,白色的裘衣在风雪中被吹的轻颤着,而他的步伐有些匆忙,像是在寻找些什么般。

    元酒端坐在原地,瞧着快步走来的人,湛蓝色的眸子微眯起,还有些不屑的哼了声。

    身子还没好四处乱跑做什么,这傅长离果然还是老样子,这般爱装模作样。

    话虽如此,可她往上扬起的尾巴却暴露其想法。

    毛茸茸的尾巴在细雪中左右轻晃着,瞧着倒是心情不错的模样。

    傅长离在走近时便发现正坐在雪地中的白猫,雪花在它的头上积了薄薄一层,与它的毛发融为一体,此刻正睁着一双湛蓝色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在瞧见白猫时还有些松了口气,傅长离蹲下身子,将手中纸伞微倾上几分便替元酒挡下飘下的落雪,伸手轻抚去她身上的积雪,声音很轻,用着商量的语气开口道。

    “外头风雪大,我们回家可好?”

    元酒望着对方肩上堆积的落雪,瞧着他这般真心实意的样子,那自己便勉为其难同意吧。

    想着她便伸手优雅的放到对方的掌心,一个借力便顺着窜到傅长离的怀中。

    毛茸茸的小家伙带着细雪一同拥入怀中,还带着几分凉意,傅长离将裘衣微敞些许,便将怀中白猫放入其中。

    元酒晃了晃脑袋,不过一会便从裘衣中探出头来,四周都是来自傅长离的气息,安神香与药味交织在一起,倒是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虽说变成团团的日子也不短,与傅长离的相处之下对他的气息也早已熟悉许多,可不知是否源于先前那莫名的情愫,一时间倒是令自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尾巴在他的怀中不安的轻晃着,毛茸茸的尾巴若有若无的拂过傅长离的指尖,他朝前的脚步也有些微顿,“近日宫中戒严,若想出去并非易事。”

    关于傅长离这突然的话语倒是让元酒也愣了下,她眨了眨眼,抬头望着对方的侧脸,还有些不解的喵了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倒霉太子会突然和她说这个?按理来说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只猫啊,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想出宫的?!

    不对,真的有人会和猫猫说这些吗?

    好像自从他昏迷醒了之后举止就有些奇怪了。

    傅长离莫不会真是……被毒傻了吧?

    元酒在想到这一点时连目光都带着几分怜悯,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傻了。

    傅长离在垂眸时便对上怀中白猫一副同情模样的视线,还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晓你也想念阿酒了,但此刻并非是好时机,总会再见面的。”

    也?

    元酒敏锐的捕捉到他话中的突兀之处,对他这突然的话语还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

    傅长离要不听听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时至今日竟还敢说什么想念!

    明明当初是他先失约在先。

    想到这元酒便又气上心头,将脑袋缩回裘衣之中,但被四面八方围绕而来的气息又气得将脑袋给重新探了出去。

    “殿下,皇后已经等候多时了。”

    宫人的声音响起,元酒垂眸去瞧,便看见欠身行礼之人,墨发垂下挡住大半张脸,说话时的声音倒是有些耳熟……

    元酒闭眼回忆了下,便反应过来这声音正是先前在院中私下议论中的一人。

    没想到这么快便找到了,对方这般大摇大摆的潜入太子身侧,想必应当是要做些什么。

    傅长离在听到这话后便将手上纸伞递到她的面前,微点了点头,淡淡道:“知晓了。”

    在听到这话后那宫人接过纸伞,在行了一礼后便缓缓退下了,元酒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眼傅长离的侧脸,一时间倒是不知应当如何将对方有诈一事告知。

    但……

    傅长离的面上表情未变,只是沉默的将怀中白猫递到等候一旁的凌溯手上,瞧着对方这副模样,显然是已经知晓了。

    元酒眨了眨眼,对自己方才莫须有的担忧觉得还有些可笑。

    到底还是自己太过多虑,傅长离这人狡诈的如同狐狸般,她竟会担心一只狐狸。

    想着便侧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

    傅长离望着不知为何又在气恼的白猫,伸出的手微顿了下,最后也只是沉默的垂下指尖。

    他垂眸理了下自己的衣角,将视线收回后,便抬步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宫人齐齐朝他的方向行了一礼,早已在殿中等候的皇后则回眸望着他的方向浅笑道。

    “太子才大病初愈不久便能四处走动,想必身子已然大好,瞧你如此,本宫也能放下心来了。”

    说着便顿了下,上前瞧着傅长离身上的细雪,眉头微皱着。

    “不过你倒是不懂爱惜自己的身子。”皇后上前伸手轻抚去他肩上的落雪,一副心疼模样道。

    “这么冷的天还出去做什么,你才醒没多久便这般,若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嗔怪的语气,就好似普通的寻常母子一般,说教着他不爱惜自己身子。

    傅长离面上表情未变,不动声色的微微后退上几分,低声道:“是儿臣不对,令母后担忧了。”

    皇后瞧着对方这副模样也没在意,将手收回便缓缓开口道。

    “太子昏迷一事陛下也十分忧心,殿下既是在六皇子殿内突发昏迷,便是他对宫人教管不利,理应给殿下赔个不是。”

    说着便回头望着门口的方向,声音低了几分,“行知,还不快些进来。”

    随着这声落,门外才不情不愿的走来一人,靛蓝的衣袍在风中轻晃着,眉头紧锁,在看见傅长离时,还有些不服气的哼了声。

    “见过母后,见过……皇兄。”傅行知缓步踏入殿内,对着皇后和太子便行了一礼,但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听着倒是有些咬牙切齿。

    傅长离自是知晓对方不服气,对傅行知的这孩童脾气也没放在心上,面上依旧是温润随和的模样。

    看着便好似人畜无害一般。

    ——

    元酒耳尖微动上几分,虽说在傅长离离开时自己给了他一个冷酷的背影,但关于皇后来访一事她多多少少也有些担忧。

    再加上那莫名出现的宫女,也都令她格外不安。

    那时在她们的谈论之中出现了元家,想必应当是要对元家下手,自己可不能这般坐以待毙才是。

    想着便从凌溯的怀中一跃,动作灵活地跳到了地上,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而是脚步匆忙的朝着那宫人离去的方向奔走。

    瞧着白猫步伐迅速的模样,凌溯有一瞬间的愣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之时,眼前早已没了白猫身影。

    完了,这次殿下绝对不会再放过他的。

    凌溯微闭了闭眼,只觉得他吾命休矣。

    元酒才从凌溯的手上跃下,步伐缓慢的走过檀木柜,太子正与皇后在殿内寒暄着。

    瞧着眼前场景她倒是有些不屑的轻哼了声。

    皇后这般装模作样的带着六皇子前来,嘴上说得好听,说是为了上次之事道歉。

    可明明那次傅长离险些没了半条命,她此番前来,恐怕道歉是假,压下太子中毒之事是真罢了。

    而且看这样子,恐怕陛下也是默许的。

    想着元酒便抬眸望向傅长离的身影,此番情景就连自己都看明白了,他应当比谁都清楚对方的目的。

    不被看好的太子,甚至就连生父都对他的中毒一事不闻不问……

    这帝王家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凉薄。

    傅长离的背影有些单薄,许是方才在雪地中呆了太久,脸色也分外苍白,元酒只能瞧见他模糊的侧影,裘衣上的绒毛轻颤着滑过他的侧脸,而傅长离对这个情形面上依旧挂着浅笑。

    “母后言重了,儿臣知晓六弟也是被他人利用,既是被陷害,又何须道歉一说。”

    对于皇后的话,傅长离并没有直白的点破,这恰到好处的装傻倒是让对方微抬了抬眉。

    傅行知听这话则是不屑的轻哼了声,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后伸手扯住衣角,见此也只好将话给咽了回去。

    “虽说是被有心之人陷害,但于情于理行知也该要来道个歉,是他疏忽大意,才让他人钻了空子。”

    皇后朝前一步走到傅长离面前,眉头微皱起,伸手轻抚上他的肩,心疼道:“本宫知晓太子先前遭逢刺客,如今又诱发喘症,这段时日,你受了不少苦。”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