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灵帝寿宴之后,各家使节也都陆续启辰离去,可唯独乌恒族却以教学训鹰为由,暂留在阖朝招待使节的别院之中。

    他每日都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入宫,且看样子,并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乌恒族此举倒是在官员口中也起了不少争议,使节所言所行皆是代表乌恒族之意,对于他长留阖朝的反常举止,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夙沙自然知晓自己这般出格举止定然会使不少人心怀芥蒂,换言之,他期待的就是此番场景。

    若不掀起些波澜,可引不出藏在幕后之人。

    ——

    “使节,有客来访,已在偏厅等候多时了。”使节别院的侍从瞧着入宫归来的夙沙,朝前走到他的面前,微欠了下身子行礼道。

    听着这话,夙沙微抬了抬眸,淡淡道:“知晓了,你且先下去吧。”

    随着这话落下,那侍从便缓缓退下了。

    直到院中只剩下他一人之后,夙沙微微抬眸望向偏厅的方向,伸手理了下衣袍,便缓步向起走去。

    从远些时候便瞧见坐在正中的人,不怒自威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意,此刻正垂眸望着桌上的花盏,指尖轻敲着桌面,瞧着倒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叔叔怎么来了?”夙沙朝前走上几分,微挑了挑眉,故作惊奇的开口说着。

    在听到声响后,那人的表情也变了一遭,望向来人时面上也带着几分笑意:“只不过是瞧见你许久未归,担心出什么意外罢了。”

    关切的话语拿捏的恰到好处,仿佛就真如他所说那般,只是关心一个许久未归的孩子。

    “想来应当是族中那些老家伙又多管闲事了,不过是多留几日罢了,竟让叔叔特地来这一遭。”

    夙沙笑了下,伸手倒了杯茶递到他的面前,“叔叔一路赶来应当是累了,不妨先在此处歇下如何?”

    斛律纥望着对方递来的茶水,眸子微眯起,不紧不慢道:“夙沙,你应当知晓此番来阖朝的目的是什么,如此任性的话,倒是叫你父亲难做。”

    “……”

    夙沙望着叔叔这般严肃的话语,沉默上一会后便耸了耸肩,将手上的茶水轻放在桌上,笑道:“叔叔教训的是,此番的确是我太过任性。”

    虽是认错的话语,可瞧这态度却是没有半分知错的模样,他的这个侄儿惯是如此,看似不着调的性子,却藏着不小的野心。

    倒是个威胁。

    斛律纥微眯了眯眸子,瞧着对方这副模样便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侄儿能明白便好,使节别院我不便久留,你也早些休息才是。”

    说着也不等对方回应,倒是先一步站起身离去,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夙沙的眸中闪过几分冷意,他拿着茶盏的指尖轻点着杯口,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的这个叔叔身为乌恒族的大祭司,怎会因为自己久久未归便专程来此一趟,若是自己猜测不假,应当是借此来见某个人才是。

    如此正好,一举两得。

    ——

    在辞别灵帝之后,夙沙便同斛律纥一同回往乌恒族,他身为大祭司身份多有不便,便命人在城外接应,夙沙乘坐的马车才刚刚出城便瞧见站在林前等候的人。

    斛律纥坐在马上,身旁站着不少他的随行亲信,瞧这样子,可不像是单纯的接应。

    等马车靠近时,他的手微抬,身旁的守卫便已然上前将夙沙的马车拦下,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利落的将他的人都以麻绳束缚住手脚带入其后的马车之中。

    夙沙撩起车帘瞧着对方做出这般举止,抬眸望向坐在马上之人,眸微眯起,笑着开口道:“叔叔此番何意?”

    斛律纥驾马走到他的马车前,对他的这番质问也只是淡笑道:“这是你父亲的意思,大公子此番久留阖朝已然引起不少猜忌,为防路上出什么意外,便只能出此下策。”

    说着便手一点,等候一旁的侍卫便上前将他的手给绑上了,夙沙见此也没多反抗,望着斛律纥的方向笑道:“父亲还真是不近人情,若这般形象回到族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何种罪呢。”

    斛律纥对他的这话倒也没作回应,手微抬起,马车便朝前缓缓行驶,车帘落下也挡下他的视线。

    夙沙垂眸望着手腕处的麻绳,面上表情未变,父亲可不会提出这般荒唐的法子,想必应当是叔叔自作主张才是。

    他的这个叔叔就是太过自大,仅凭这些麻绳可无法将他轻易束缚。

    夙沙手微动,束缚的麻绳便已然整齐割断,他藏起刀片,偏头望向车帘处,借着风吹起一角的弧度瞧着外头的景色,看样子,应当差不多了。

    ……

    回乌恒族的路程不长,许是怕出什么差错,斛律纥一路上都未曾停留,直到顺利踏入族中境地时,夙沙却不见了。

    侍卫撩起车帘,只见马车上用于束缚行动的麻绳被整齐切断,其中还残留着几许飞溅出的血迹,而本应坐于车内的夙沙却不见踪影。

    明明一路上都十分顺利,也并未碰见刺客,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斛律纥瞧着眼前的场景,眉头紧锁,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个侄子。

    “大祭司,王有令,还请速速前去帐中。”侍女朝他的方向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开口说着。

    斛律纥表情不过变化了一瞬,便很快恢复到平常的模样,微点了点头便越过她朝王帐的方向走去。

    方才走入帐内,便瞧见坐在高位上的人,他手抚着额角,瞧着便是分外烦躁的模样,斛律纥朝前走上几步,便跪地行礼道:“斛律纥,见过王。”

    “大祭司此番前去阖朝,路途遥远,我的这个儿子应当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乌恒王的声音响起,虽说是不紧不慢的语调,但斛律纥知晓,今日大公子失踪一事定然已经传到王的耳中,想必此番传召也是对此兴师问罪了。

    思及此便将头更低了下,“是我办事不力,大公子他……失踪了。”

    “失踪?”

    听到这话,乌恒王缓缓站起身,朝着正中垂眸的人走去,皮草抚过毛毯的声音在安静的帐中响起,他的声音很轻。

    “我听闻大祭司将夙沙带回时可是以麻绳将其束缚手脚,护送的人马也都是你的亲信,以这般罪人押送的方式,大祭司且说说,他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

    听着乌恒王的话,斛律纥并没有言语,的确如他所言那般,自己的车马一路护送之下,关于夙沙的失踪他并无任何理由推脱。

    瞧着对方沉默的模样,乌恒王冷哼上一声,垂眸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轻笑道。

    “前不久我曾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族中有人怀有二心,秋猎场上的刺客也是那人手笔,为的就是挑起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说着便顿了下,再次开门时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冷冽的寒意。

    “起初我并为将这荒唐的传闻放在心上,可如今我唯一的儿子却不知所踪,依照族规,若是夙沙仍未归来,那他手上的兵权可都将移至大祭司之手。”

    乌恒王的话是彻底怀疑到自己了,斛律纥面上表情一变,连忙叩首道:“我对王绝无二心,大公子失踪一事定然是有人构陷于我,还请王明查。”

    “明查?”乌恒王轻笑出声,“斛律纥,你最好是能将夙沙完好的找回,若他真有什么不测,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给他个交代不是。”

    说着便伸手轻挥了挥,斛律纥见状也不再多言,行了一礼后便缓缓退下了。

    ……

    藏着暗处的少年望着眼下局面,狭长的眸子微眯起,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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