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国公府暗牢内。

    殷红的血水将石阶染红,四周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石壁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将来人的身影拉长,而穿着深色衣袍的人则缓步朝末端的牢内走去。

    宋国公望着身处牢内的人,铁链的尾端连接着银勾穿过那人的锁骨,黑衣与血水相融,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模样就好似无了声息般。

    “国公。”

    侍卫见此朝他的方向行了一礼,而宋国公则是好整以暇的理着微乱的衣袖,手微抬,侍卫便了然的朝前伸手拉着锁链一端。

    连接着银勾的锁链发出沉闷声响,而穿破锁骨的人则顺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

    “如何?现在可清醒了。”宋国公瞧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轻笑着开口。

    “国公,我……我知错了,还请……国公仁慈,赐我一死。”那人见此朝宋国公的方向微颤着身子,断断续续的开口说着。

    而宋国公见此则缓步走向他的面前,颇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懂我想听的到底是什么。”

    说着他手微动,便将牢牢嵌入锁骨的锁链猛地一拉,血从伤口处涌出,而宋国公则笑着望着对方这副痛苦模样,“我从未说过要刺杀太子,不妨你说说看,那日太子遇刺,究竟是奉谁之命?”

    “并无他人指示……是属下对太子积怨已久……还请国公……饶命……”

    那人断断续续的话语响起,宋国公拉着锁链的手越发紧了些,“积怨已久?我倒是不知,你身为宋家死士,究竟因何对太子有怨,说!究竟受谁指派!”

    锁链的声响在安静的地牢内响起,而那人即便是在面对盛怒之下的宋国公,对他的问题自始至终都只是同一个回答。

    也就是这气氛陷入沉默之时,侍卫则慌张的从外走来,对着宋国公的方向战战兢兢道:“国公,小厮传来消息,小姐……被绑了。”

    在听到这话宋国公的面色一变,望了眼陷入昏迷的叛徒,也无暇再审问,快步朝外走去。

    庭院中前来通报的小厮战战兢兢的跪坐在地,在瞧见宋国公时则立马颤抖地俯下身,连头都不敢抬起。

    “怎么回事?”

    宋国公望着跪地的小厮,眉头微皱,而那小厮见此则惊恐地开口。

    “小姐在去往护国寺的途中……被……被山匪所绑……”

    说着那小厮便俯身颤抖得将手上物件递到宋国公的面前。

    “他们……他们还扬言说……说若是不按他们的要求去做……便……便形同此玉。”

    宋国公垂眸望着小厮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块成色极佳的羊脂玉碎片,即便已经四分五裂,也依稀能瞧出上头所雕刻的宋字。

    的确是晚吟的随身之物。

    瞧见此他便伸手将小厮手上的碎玉取过,衣袖抚过桌上的花枝,水红的花瓣颤抖地落下。

    宋国公脚踏过地上飘落的花瓣,紧握着那片碎玉,眉头微皱,“他们的要求是什么?”

    “他们要……国公府归还暗牢中的叛徒。”

    听到这话宋国公便轻笑出声,摩挲在掌心碎玉怒极反笑道:“暗牢内的叛徒?呵,这件事倒是越发有意思了。”

    说着便垂眸望着那不住颤抖的小厮,俯身拍着他的肩膀,冷声道:“小姐被绑一事,你若是敢漏了风声,便提头来见。”

    那小厮听此便立马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颤声道:“属下……属下定然不会让此时传出去……”

    听着这话宋国公的脸色未变,轻拍了拍手后便越过他朝前而去。

    直到脚步声远去,那小厮才好似失去全身力气般跌坐在地。

    “此事让宋管家去处理,务必要做的妥当。”

    宋国公微抬了抬手,便朝身旁人低语着什么,而宋管家则朝着他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是。”

    ——

    青云山。

    元酒睁开眼时瞧见的便是四周简陋的环境,身下的草垛不知放了多久,也发出阵阵霉味,微动了动手,麻绳粗砺的触感便瞬间在她的腕上磨出一道红痕。

    倒是令她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瞬间她也明白过来了,看来自己这是被绑架了。

    头一回遭遇绑架,竟还有些新鲜。

    要说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这还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依规矩,每年临近初冬前各家小姐皆会前往护国寺为流民布施,原本去护国寺有一条大道,但不知为何却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元酒撩起车帘一角便瞧见从车旁一路小跑而去的百姓。

    和随行侍女使了个眼色,对方便了然的上前拦下一个百姓询问情况。

    “你们怎都这般匆忙,难道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不是因为林家和裴家二位千金在前头撞上了,现在正对着马车谁先违规变道吵得不可开交呢。”

    “呀!打起来了!你可别拦着我去瞧热闹了!”

    说着那人便将侍女给推到一旁,朝着前头人群攒动处挤去。

    听着百姓绘声绘色的描述,元酒也算明白了个大概,这二位千金间的矛盾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恐怕这路要堵上许久了。

    “小姐,这路应当没那么快通,眼下应当如何?”

    侍女的话也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元酒瞧了眼天色,若是再拖下去恐怕日落都回不了府,想着便当机立断道:“变道,由小路去护国寺。”

    而她这一变道,倒是中途和宋家的轿子撞上了。

    且这契机也是十分巧,元酒的轿子被突然出现的石子卡死死的,这马车是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能下车查看。

    架马的车夫蹲在车轮前查看着,瞧见元酒时便行了一礼道:“元小姐,车轮被石块卡住了,依这磨损情况,恐怕是无法行驶了。”

    听着车夫的话,元酒也俯下身望着被卡住的车轮。

    的确如车夫所言,石块将车轮卡死,许是由于惯性,马车在停下时还将石块卷了下。

    车轮因和石块的摩擦便彻底断了一截,失去平衡的马车也朝外倾斜了几分,看这摇摇欲坠的模样,想必这马车恐怕是坐不了了。

    现在好了,连马车都坏了,这是真的落日后都回不去了。

    元酒皱了皱眉,望着这个断了车轮的马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此时,恰巧便瞧见同样变道来的宋家,马车上的风铃发出轻响。

    在瞧见前头元家停在半路的马车时,便在不远处稳稳停下了,宋家的小厮上前来询问,随后便匆匆回马车旁回禀。

    不多时宋家的车帘便被撩开,从中款款走下一人。

    少女湖蓝的衣裙微漾,发间的明月簪微动上几分,在笑时好看的双眸微弯,像一轮月牙般。

    围在腰间的琳琅配饰顺着下车动作相扣而发出脆响一声,她在站定时则垂眸理正了相缠的配饰。

    待做完之后便朝着元酒的方向走去,步伐不疾不徐,所走的每一步之间相隔的距离都正正好好。

    行步时步摇不晃,配饰不响,正是宋家的规矩。

    元酒很久之前便从他人口中听过宋家大小姐的传闻。

    她是宋国公唯一的亲孙女,自国公的长子于七年前突然辞去官场之职出家为僧后,身为宋家唯一的大小姐,宋国公对宋晚吟的教导则是分外严苛。

    宋家重礼仪,宋晚吟从儿时起便一直教导着不做任何出格之事,就连走路时所迈出的步子长短,与他人商谈时的语句停顿都有严格要求。

    她性子温柔,清清冷冷便如天上月般,现如今等自己真亲眼瞧见时,倒觉得传闻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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