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元酒望着铜镜中的白猫,柔软的毛发就如冬日初雪一般,在光下泛起微微银光,肉嘟嘟的脸上那双宝蓝色的双眸犹如上好的珍宝。

    无论是打呼翻滚亦或是奔跑玩耍,一颦一笑中都带着万种柔情。

    被这样的盛世喵颜盯着,要什么不行。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元酒分外自信的走到傅长离的面前,眨了眨那双含情的双眸,分外娇弱的趴在他的手边,就连声音也难得黏黏腻腻起来。

    “喵~”

    慵懒的嗓音从喉间挤出,加上这副娇俏的姿势,不信这都拿不下你。

    元酒眨了眨眼,瞧着对方的眸中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要说她为何会做出这般行动,一切都要从昨日傅长离与萧怀的对话说起。

    得知对方要亲自登门元家,元酒就已经开始暗暗准备了起来。

    若不是为了让傅长离带自己一齐去元家自己才不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不过好在她此刻的形象只是一只可爱白猫,不然若是被对方知晓现在在他面前撒娇卖乖的是自己的话,指不定会被嘲笑多久。

    但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猫猫做的任何事都是正确的。

    想着便伸出爪子虚空中轻挥了下,此等可爱猫猫任谁都无法拒绝的吧。

    但她倒是低估了傅长离。

    ……

    傅长离理着自己刚换好的衣袍,被团团这么一蹭倒是沾了不少猫毛,耐着性子将衣角的白毛抚去。

    垂眸望着躺在自己身旁的团团,在瞧上一会后突然便俯身靠近了些。

    元酒:!!!

    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

    她佯装乖巧的表情被对方突然凑近的样子险些有些绷不住,娇媚的叫声也下意识劈了个叉,但很快又重新调整过来,趁着机会又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的衣角。

    这还不迷死你。

    元酒这头正美滋滋想着呢,但傅长离竟对自己这刻意讨好无动于衷,见此也只是伸手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宽厚的掌心将自己的猫毛也揉乱了几分。

    “团团今日怎会这般粘人?”傅长离轻叹了口气,从珍宝匣中取出一颗夜明珠递到她的面前,柔声道。

    “今日去元家,不宜带上你,团团乖,你且在宫内好好待着,我很快便会回来。”

    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这语气倒是让元酒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从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自己今日委实伤的不轻。

    看着被专门放在手边的夜明珠,元酒不屑的将它拍到一旁。

    开玩笑,她就是知道傅长离今天会去元家才做出这么大牺牲讨好的,才不是为了这个小破珠子。

    可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元酒也不装了,直接朝前一跃就抓着他的衣角跳上傅长离的肩头,爪子牢牢抓着他肩膀,严肃的挨着,大有一股不带就不下去的意思。

    但……

    傅长离有些无奈的将肩上白猫抱下,伸手轻抚着她的脑袋,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我很快便会回来,暂且等一等。”

    说着便将那只粘人白猫交代给等候在一旁的凌溯,分外绝情的转身离去。

    只剩下凌乱的元酒和表情凝重的凌溯面面相觑。

    真烦,傅长离居然软硬不吃,可恶!实在可恶!

    居然对这么绝世可爱的撒娇猫猫无动于衷,什么猫奴,假的,都是假的!

    看着自己计划落空的样子,元酒还有些气急败坏的张嘴控诉。

    而怀抱着团团的凌溯听着白猫凄厉的叫声,默默移开了视线。

    虽然他听不懂猫语,但多多少少也能从怀中这只炸毛小猫身上读懂它的意思。

    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怎么能骂的这么脏。

    元酒骂骂咧咧了一番看着傅长离压根没反应的样子,不由得的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

    元酒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气得嘶了嘶牙。

    ——

    这几日她也摸清楚了宫内的走向,加上如今的自己还是一只灵巧猫猫形态,想逃出这个皇宫不正是轻轻松松,稍微假装安分的趴在床榻上小睡便骗过了凌溯的视线。

    趁着对方离开之时,元酒静静悄悄的从窗口越出,一路上躲躲藏藏的便瞧见傅长离出宫的马车。

    他此次去元家道歉也是带着十足的诚意,关是赔礼道歉的礼物便拉了满满一车,但这些不过都是给外人看的把戏罢了。

    为显他这太子宽厚仁德,自己都伤极重了,还想着去探望元家的二小姐。

    哼,装模作样。

    元酒从小道抄近路便提前蹲着草丛里蹲守着,看着出宫的马车不由得冷哼上一声。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她才有机会借着马车出宫,听着车轱辘声逐渐靠近的声音,元酒也往草丛中缩了缩。

    马车在路过这时会经过一个一人高的树丛,也正好是视线盲区。

    天时地利人和,这也是她混入其中的最好时机。

    趁着马车路过之时,元酒轻轻松松便混入装着礼物的马车之中。

    雪白的毛发因为一路上躲躲藏藏也蒙了一层灰,身上还插着不知何时沾上的落叶,本来娇俏小白猫现在看着到还有些狼狈。

    元酒扒拉了下脑袋,将方才蹭上的杂草甩下,在马车内环顾了一圈,特地挑了一个看起来柔软的布料堆上趴着,剩下的就是揣着手手等到元家了。

    出宫之路比她想的还要顺利,她透过飘起的车帘望着熟悉的街景,竟莫名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团团此刻用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做什么怪事。

    她一世英名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毁的稀碎才是。

    也就在胡思乱想间,马车也稳稳的停下,她能听到傅长离下车的声音,元酒悄悄探出了脑袋。

    瞧着站在马车前的人,满满当当的倒是叫她都看不清傅长离的身影,挡着面前的人太多,这也不是出去的最好时机。

    反正都出来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毕竟她也不想才刚出来就又被抓回去才是。

    想着便又将脑袋给缩了回去。

    经过通报之后,傅长离也带着马车顺利进入元家,虽说进去了,但也仅仅只是止步于院内。

    “将军说了,小姐如今身体抱恙,谁也不见,太子还是请回吧。”

    许久之后,管家才姗姗来迟,他朝傅长离的方向行了一礼,笑着开口说着。

    傅长离在来之前便知晓元家定然不会让自己见到元酒,能进府本就是最好的结果。

    虽说早有预料,却也有些失落。

    虽说如此,但他面上的表情未变,依旧保持着那副温和得体的笑,“这些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元将军能收下这些才是。”

    “太子如今来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为何?还嫌小妹被你连累的不够吗?”

    一道轻蔑的声音响起,元酒在听到这话时耳朵都竖起了。

    是兄长!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都下意识的有些热泪盈眶了,探出脑袋望着缓缓走出的人。

    墨发高竖,月白的衣袍顺着动作轻晃着,抱剑而立,和傅长离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瞧着他这番阵仗还有些不屑的冷哼着。

    正是元家的小将军,她的兄长,元序。

    许久未见兄长,元酒下意识的就想向他的方向跑去,可这脚才伸出去一半,她望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如今自己的这个形象就算到了兄长面前,恐怕也认不出是她了。

    而且兄长最讨厌猫了。

    想着元酒还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那日秋猎场上是我没能护好元酒,我不会对此辩解什么,今日来也是诚心道歉,无论元小将军是打是罚,我都毫无怨言。”

    傅长离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院中格外清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元酒探出了脑袋,望着对方的背影,还有些撇了撇嘴。

    他完蛋了,自己兄长向来暴脾气,对这话可是会当真的。

    似是验证她的猜想一般,下一秒元序拔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凌厉的剑锋划过飘落而下的叶片,在距离傅长离一寸之处停下,空气间也弥漫着箭弩拔张之意。

    “太子这话说得好生傲慢。”

    元序望着傅长离的表情,怒极反笑。

    周围的侍卫也随着这声响而纷纷聚拢而来,傅长离见此表情未曾变上分毫,手微抬,便让一旁正严阵以待的侍卫退后些许。

    望着近在咫尺的剑锋,他眸中神色未变,沉声道:“我此番前来并非有意挑衅,只想亲自同元酒道一声抱歉。”

    傅长离的这话倒是无疑火上浇油,元酒左右望了望,瞧着四周的侍卫注意力都不在马车后便利落的跳下了车。

    见什么见,谁要见这个倒霉太子。

    想着元酒便步伐轻快的朝小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都飞檐走壁,顺利的躲过来来往往的家仆视线,在熟练的走过一个拐角后便顺利来到自己的小院前,她足尖一点便跃到树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院中的人。

    细碎的日光透过叶片落上她的衣角,鹅黄的衣裙在风中轻扬起,纤长的指尖轻点着桌上的玉石,圆润的明珠灵活的在她的指尖来回滚动着。

    玉石划过石桌的声音清脆,她猫儿似的眸子轻眯起,一副慵懒模样。

    叶片摩挲间发出的微响倒是让她起了兴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便瞧见了一条藏着叶片之中的白色猫尾。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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