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掌柜的听说余梦依寻找租住院子,他连忙包揽要介绍她租院。

    “好的,多谢掌柜,不过我还约了一个人,今日便先休沐可以吗?”

    “可以,那自是可以的。”

    掌柜的对此无所不应。

    可了不得,战王爷都找去小楚他家了,自己可不敢再得罪他,不仅如此,还要给他算月银,绝对不能亏待!

    到了快下午时,余梦依找到了一处院子,略大一些,二进的,每月是十两银子,有点贵,不过先住着,边住边看情况。

    余梦依给房东交了三百文的订金,便匆匆赶回家了。

    新租的地方离住的地方不远,马车行一刻钟左右,余梦依跑回来要小半个时辰。

    刚进门,就见院子里已经都有些打包好的家用物件了。

    凤砚指了指灶房和卧室,“还有一些必须品没有收拾好,明天收拾一下可搬。”

    “砚哥哥,你怎么起来了,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余梦依跑过去,抓着他衣袖,语气委屈地撅着嘴问道。

    小姑娘显然是有点生气,但不敢发作。

    许是看在他有伤的情况。

    凤砚抚抚她的额发,“乖~”

    “我们吃烤肉好不好?”

    “烤肉?”小姑娘的眼睛都亮了。

    凤砚将买来的调料都拌好,将肉也洗好了,取了锅,往里面倒了油,然后将洒上酱汁料子的一块块羊腿肉放进油锅里。

    “咦,不是说烤肉吗。”

    小姑娘歪头不解,粉嫩的小舌伸出来,舔了舔唇,像是有些馋了。

    “莫急。”

    凤砚将炸得皮的羊肉都捞出来,取了一把尖匕,在煎得半生不熟的肉上打了一圈圈儿地花刀,取过刚刚做好的一块崭新铁网,便将打好花刀的肉都放到铁网上。

    最后将铁网架到烧着的柴火炉子上。

    滋辣滋辣

    噼哩啪啦

    很快一阵鲜香味道扑鼻而来,伴随着酥脆的肉香味,一时间,余梦依直咽口水。

    见小姑娘围着烤炉团团转,凤砚眉目染笑,取了罗筷过来,夹了熟得最快的肉放进盘中递给她,“吃吧!”

    小姑娘给人瞧病赚钱买的肉,一次都没吃呢。

    还有好几块没有烤熟,余梦依看了一眼,心下默默决定,自己就吃盘中这一块,其他的全都留给凤砚吃。

    实在太好吃了!

    她已经好久没吃过烤肉了!

    感觉吃肉就好像是回到故乡一样,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肥瘦相骨的羊腿肉,伴着甜酸可口的酱汁,微带着一丢丢辣,填进口中,一抿唇,味蕾先是被表面煎炸过的酥脆皮给讨好,烧烤过的烟火气也冲进着鼻端,有一股满满的田园风。最美味的是里面滋拉涌出的油脂,无比鲜美。

    噗

    又一块烧得金黄的烤肉放进盘中。

    “我……唔……不吃了,吃饱了……”

    小姑娘吃得小嘴流油,连说话都是满口生香。

    “锅里还有肉排骨。”

    少年似乎早猜到了她的想法,遂掀开锅盖,果然肉香飘出,顿时就见小姑娘高兴得眉眼弯弯,又吃了一大块肉,小仓鼠似地脸颊鼓鼓,既可爱又娇媚。

    取过帕子,少年沾了沾她粉唇的油渍,见她吃得哼哼唧唧,少年免不了话多了几分,“当年在边塞时,母亲常常烤肉,便是这般味道,边塞的风沙极大,那里的野鹿野山羊也极是肥美……”

    “砚锅锅…等有适间…唔…我们取边塞吧…”

    “那里苦寒,你受不了的。”

    “窝不怕,真地!”

    用罢饭,两人将灶房厨具收拾出来,准备明天搬家。

    凤砚不准她动手,小姑娘扭不过,便回卧房整理床褥。

    熄灭了烛火。

    两个人挤着的小榻上,女孩儿靠过来,抱过少年的手臂放在自己身下,然后舒服地将自己细嫩纤长的脖颈枕了上去,顺便发出一声喟叹。

    接着凤砚就觉得自己怀中揣了团香喷喷的娇软。

    余梦依发觉少年还是很瘦,薄衣下骨节分明,借着微弱的光她看到少年模样极俊美,容颜秀致无双,只是有时沉着脸会很吓人,就像……

    莫名地想到今天来家里的气势雄厚的那位,微一思量觉得竟与凤砚有些神似。

    凤砚从不提他爹,会不会是……

    “还不睡?”

    这时少年探手过来,拿被子将女孩儿裹住,像是个棕子般,然后拿自己被子再盖上去。

    依稀只见着女孩儿水灵灵的眼睛看过来,凤砚抬手抚抚她的额发:“看什么,快睡。”

    女孩儿蚕蛹一般地拱到他身边,笑着开口,“我只想多看看你……”免得会以后忘记了吧。

    凤砚不甚在意,“以后日日都由你看呢。”

    虽知这话不现实,余梦依还是心下热乎。

    她阖上眼,慢慢地睡了过去。

    待天将亮时,凤砚已经起了,并在屋中收拾起来。

    “吃过早饭再走么?”

    “昨晚留了一些,垫垫肚子吧,待搬了家之后再吃吧!”

    “好。”

    余梦依点头答应,她觉得凤砚很着急搬家,昨日那位贵人老爷来了之后,凤砚就变得极不寻常,如果那真是他爹爹,或许他是真不想认爹爹的。

    余梦依不明白其中原因,但凤砚跟他娘在边塞吃苦遭罪,那贵人老爷却在帝都享受着荣华富贵。

    这结,怕是一时半会解不开吧!

    外出雇佣一辆马车回来,凤砚与车夫一块将家里用具都搬上去,余梦依找周大娘把房租都结清,本来他们租三个月,银钱都交了,现在连一周也没住上,多余的银钱是该退回来。

    以后过日子要算计着些。

    就在余梦依把该退的银钱都收了,装进钱袋子里面时,忽地便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家奴匆匆而来,到凤砚跟前便躬身施礼,低语着几句。

    只见凤砚脸现不悦,扭头朝自己看过来。

    余梦依极懂事的,她知道这豪奴定然是昨日那贵人老爷所遣派的。

    遂冲凤砚挥挥手,示意他忙自己的事,而这里她可以自行安排的。

    眼里就看着那豪奴随凤砚走到前面拐角的避人之地,他们似乎是在说着重要之事。

    余梦依掂起脚默默看着。

    “小哥儿,都已搬完,走吧?”这时车夫赶过来询问道。

    凤砚还不知道他们的新家在哪里,不能撇下他,余梦依想罢,“等等,再等等……”

    “咦?”

    车夫突然轻咦了声,朝不远处的胡同路口一指,“怎么会有差爷来这里?”

    差爷?

    余梦依听到这二字,激灵灵地一抖,僵硬地扭过头去看,瞬间一名官差带着数名衙役将她团团包围。

    围首的大喝——

    “余梦依!”

    “你可是钦犯余元曾的孙女余梦依?!”

    机械一样摇头,余梦依不认,“不,我不是……”

    本来余梦依就觉得那画形人像图并不怎么像她,只是这群突然闯出来的官兵,一个个横眉冷厉,手里抄着刀剑,看着凶神恶煞。让余梦依一下想到之前晚上来搜查逃犯的小吏,便就本能地摇头不承认,以为这样躲过一劫。

    谁知那围首的官差“刷”地将画形人像图展开来,对比,“混帐,这分明是你的脸,是不是要本官在此给你验明女子之身?!”

    “我……我……”

    余梦依感到十分绝望,她瑟缩着朝后躲。

    “来人,给她验明正身!”那官差已然怒极恼极,手臂狠狠拍在搬家的马车上……

    哗啦——

    一道冰凉的水流从马车上的木桶倾斜。

    官差耳朵一动,扭头看去,迎面登时被灌了一脸一身冰水,木桶空了以后,桶身一翻,咕噜噜滚下,溅起水滴子,眼前一黑,耳畔传来“轰”地一声响,顷刻间,木桶混着水滴子一股脑地罩住了官差的脑袋。

    官差额头青筋直拧,脸色发青,整个人都要炸了。

    这他娘的——

    究竟是谁敢暗算本大爷的!!

    抬手摘掉罩脑袋上的水桶,官差气得炮怒:

    “都愣着干什么,给她戴上枷琐,押到京兆府大牢!”

    “砚哥哥!砚哥哥……砚哥哥……砚哥哥砚哥哥……”

    不远处租院突然传来小姑娘尖锐叫声,听罢豪奴传话,正垂目思量的少年,忽地听闻声音,立即就要赶过来。

    “小主人!”

    豪奴紧忙叫住凤砚,连声道,“余氏一族的案子极为复杂,牵涉甚广,您能保得了那余小姐一时,却护不住她一世,王爷说了,需让她正大光明地活在这个世上才可以。”

    凤砚不得已顿住脚步,语气冰寒,“是他做的鬼?”

    “不是王爷做的。”豪奴连忙解释,“是墨首辅大人,先是说大牢里跑了犯人,又命官兵搜查整个帝都,想是冲着余小姐来的。”

    “王爷命小人传的话,小主人您好好想想。”

    “王爷说了,也只有这个法子,若是小主人您坚决不想认回家族,王爷说了,也由得您去,只不过余小姐这边可就……”

    少年薄唇抿成“一”字,压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拧眉望看着,小姑娘被人戴上枷琐,挣扎呼吸着他,哭着个泪儿人,最终什么都不喊了,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大大的眼睛虽然红得厉害,但却再不流泪了,她乖顺地被戴上镣铐,跌跌撞撞地被衙差推着离开。

    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又再复松开。

    少年凝望着小姑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胡同口,俊脸冷得骇人。

    这副样子将车夫吓得不轻,过了许久才敢上前询问,“公子,这一车东西……”

    不过刚才——

    那逃犯将一沉甸甸钱袋子塞给他,可他也不敢收啊!

    少年凝望着这一车的家用,其中一只空水桶掉在地上摔裂了,里面的甜甜的井水也都被倾洒一地,犹记得小姑娘说这井水甜,他便灌了一桶带上,只是如今——

    薄唇微启,“你可知要搬向何地?”

    “知道知道啊。”

    车夫点头,赶紧把那钱袋子给少年,估摸着道,“方才那人……硬塞给我,我觉得这应该是给公子的吧?”

    那钱袋子上绣着一朵朵初绽的寒梅,是母亲为他绣的,经年累月,已经磨掉了色。

    里面约有三十两左右的银钱。

    小姑娘临走时,不忘将银钱留下来,留给他。

    那个总是说着会保护他的小姑娘。

    不见了。

    “公子,是不是将东西都运到新租的院儿去?”

    车夫小小声地发问。

    见这小公子捏钱袋子的手都狠地卡出了鲜血来,车夫心里吓得直哆嗦,多亏他没贪墨这银钱啊。

    “搬过去。”

    少年低冽地吐出三字。

    余梦依是钦犯一事传开,连同她工作之地,租给她房院之人,包括被她瞧过病的亓老爷等也都被陆续带到京兆府过堂。

    亓老爷先前被战王爷这事给弄得吓破了胆,如今京兆府大人又来过一遍,倒把他胆儿也练肥了些,怕到极处反而不怕了。

    那厢周大娘也连番厥过去好几次,只嘴硬地说不知是钦犯。

    这边李掌柜早吓破了胆,大人老爷问什么他便招认什么,最终线索引向了战王府那位被皇帝新授了爵的小世子凤砚。

    可了不得了。

    京兆府尹当即就把此事知会了首辅大人。

    墨翎羽此刻正在他的嫡妻冯氏院子,外头说是京兆大人求见,他便知是有要事,刚走到门口,冯氏便在后头叫住了他:“老爷,咱们墨府也是要开枝散叶的,我嫁进来不久,但做为主母也该为老爷操持的,绛霜就不错,老爷便收了她吧!”

    绛霜是冯氏的陪嫁丫鬟。

    若非不得已,冯氏新婚燕尔连半年也无,怎么可能让别的女子插足,至少也要等她诞下麟儿……

    可她早听到一些风声,关于外室,以及外室怀上子嗣一事,她娘家一再向她施压,若非墨翎羽如今在朝堂上风头无两,她也不会这般委屈自己!只是当初她极恨自己,怎么选中了这墨翎羽,可是看到夫君,她又极爱,觉得自己没有选错……

    墨翎羽芝兰玉树地在门前停驻了一下,

    “不必。”

    伴随着他的话语,人已经离开了主母院落。

    冯氏清丽的眉眼顿时忧愁下来,今夜,唉,老爷不会来她的房里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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