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

    小姑娘没再扮男子。

    想到这深层的原因,凤砚默默转身,返回屋子。

    余梦依还沉浸在模拟的结果之中,心头一片悲凉,与模拟的一样,她是想通过自己的技能做为突破口,继而查案,但结果无望,过不多久凤砚还会离她而去。

    她闷闷地摇了摇头,内心里,深深知道留下的时间不多,她要在少年离开之前,学会独自在这个世界生存。

    还有,等少年离开,她就不去药铺做工了。

    既然从药铺出发是死路,那放弃也不可惜。听凤砚的,明天她就把工契退了,等凤砚身上的伤痊愈,她全面退出药铺工作。

    至少她还有模拟系统!

    至少她可以做其他工作!

    有金手指在,她不信自己在这里不能把家族的案子处理好。

    “吃药了!”

    把药煎好,情绪也整理好之后,余梦依焕之以微笑端着药锅子赶到屋里。

    抬眸望去,女孩儿娇嫩的脸颊依然残留着泪痕,凤砚瞧得清楚。

    他抿唇,方才他在考虑,要不要就此离开?

    或许他离开,才不致成为小姑娘的负担。

    反而是因为他,甚至还要签下工契!

    旁边那包碎银子还有玉佩,以及剩余的一些药材,这些足可以让她收回工契,再有结余了。

    “呀!”

    屋内一片安寂,就在这时女孩儿惊呼出声。

    凤砚抬眸,不知发生何事,却见小姑娘放下手里粗陶碗朝他冲过来,“怎么……”

    后面的话淹没在她身子淡淡传出的幽香中,直到腹部传来阵撕裂疼痛,凤砚才若有所觉。

    “怎么撕裂了!?”

    小姑娘的娇叱响彻小小屋子,从未见她发过脾气,凤砚抬眼定定望着她,一秒两秒——

    “嘤嘤嘤……”

    女孩儿开始不停地掉金豆子,凤砚瞬间败下阵来,“是它故意为之,与我无干的。”

    少年笨拙解释,将责任推卸干净。

    谁知女孩儿更不干,哭得更凶,活脱脱像是被强盗偷走了心爱的公主裙,转身又要跑,少年一伸手,将她拽住,随之发出记闷哼……

    是有点疼。

    令少年没想到的是,耳边的哭泣声嘎然而止,小姑娘眼睛红得个兔子,身子乖得很,不敢乱动,是怕扯到他的伤。

    少年瞬间意识到了,怕她再哭,只好装着很疼样子,“别再跑了,要么我要疼死了。”

    “我不跑了,那你会离开我么?”

    小姑娘突然来了一句。

    乍闻这话,令得凤砚心头咯噔,仔细端详小姑娘的神情,若非那眼神太过真挚,几乎以为已被她看透了心思。

    “唉,不会离开。怎会有此一问?”

    凤砚长眸却隐晦地掠过道怀疑,不禁想到巷子里那可疑之人……

    当初在石康城时,小姑娘也提过此事,不要离开。

    到了帝都,却有可疑之人尾随。

    若是冲他来的,决不至如此,莫非真的是为了她……

    小姑娘亭亭立在他眼前,已见长成的女子家的窈窕腰身,在跳跃的烛火下勾勒出一圈晕黄的柔光。那一把腰身,此前几个日夜,都是由着他一掌握着呢。

    若是找小姑娘的是她家人,尚好;

    若是别的甚么男子之类的话,那——

    凤砚垂眸,轻轻掩下眼底的戾狂。

    “我感觉到的。”

    小姑娘脆生生地道,仿佛指控一样盯着他脸上每一分表情。

    随即,凤砚恢复若初,口中只说道,“我如今伤着,只会连累于你。”

    口气虽是自怨着,但已消弥了离开的打算。

    小姑娘是他的。

    小姑娘是他凤砚的人!

    “没有连累。”

    小姑娘漂亮的眼眸里充满急切,“真的,没有连累,是真的呀!”

    “等我办完事,咱们离开帝都,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可好?”

    凤砚转而说道。

    “安静”?

    嫌这里不安静么?

    为什么?

    余梦依思索着,接着就察觉到凤砚不经意地扫了眼桌上,除了那包碎银子,便是玉佩了。

    是因为玉佩么?

    想罢,余梦依没有立即答应他。

    就算没有玉佩,她也不想离开,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半晌说,“等我事情办完,咱们再一起离开吧!”

    见凤砚点头,余梦依放了心,现在有他的承诺,那么他一定不会离开的,哪怕下次再模拟,也不会有凤砚离开这一选项了,肯定会没有了!

    接着她细细检查凤砚伤处,又缝了两针,少不了与他多磨些嘴皮子,才说服他拆线之前都不准有大动作,连俯身端水也不行,余梦依甚至连夜为他“设计”了一款蹲便厕所,就在大木桶的外面安上一个木板,木板再挖一个口,用来释放便便的。

    虽然粗陋,但只要实用,便不计较那些个了。

    为今之计,只有听她的了。

    凤砚无所事事坐在一边看小姑娘里里外外收拾,心下想着,他哪怕是装疼,小姑娘也是瞧不出来的,对他是言听计从,而明日让她把工契撤销之事,她应当会听话的吧,嗯,明日就等她拿工契回来。

    这时,眼看不早了,小姑娘赶紧去铺陈榻褥。

    心里却在回忆着余砚答应她不离开时的一幕,看着是很真诚的,不过,总觉得他时不时喊疼的频率有点太高了啊!

    伤处肯定很疼,但涂药之后肯定不是很疼,她是医生难道还不知道药效?

    这少年该不会是最后嚎的那两嗓子是装的吧?哼,等你伤口痊愈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余梦依勾勾唇,稳定了后院,她心情极好。

    一抬脚上了榻。

    只见她双膝跪在榻上,往榻里头处整理着床褥,她身子极瘦,可那臀如蜜桃,胸前那两处又甚大。

    余砚扭头就看到这一幕……从未见过这般的女孩儿,凤砚几乎挪不开眼,自然而然就被她吸引了全部目光,现在连心里也都是她的模样。

    他控制着自己别开眼,内心极为费解,他因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一开始与她相见时,为何他没有注意到这些?

    铺完榻之后,余梦依独自去灶房将束胸拿下来,回来时只穿着薄薄的中衣了。

    只觉得两处极痛,身为医生她也清楚,这样下去,变小倒在其次,主要是会束出病呢,还好,再忍忍,她会尽快恢复女儿身的。想她从前,身材高挑,前后既不凸也不翘,那多好,省得现在这束胸之苦了,真的很痛嘛,束一天,就胀痛胀痛地。

    唉。

    轻叹口气。

    不由地胡思乱想,如果给她穿成个男身,该多好!

    “砚哥哥,歇息了。”

    余梦依喊人。

    只见凤砚站在门口,盯望着外头漆黑的夜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走过去,晃晃他的手臂,“砚哥哥……”

    小姑娘仰着小脸,容貌灿若朝霞,只见修长白皙的的雪颈,细细望着他;小姑娘还太稚嫩,身子几乎撑不起单薄中衣,隐约见得肩若碧玉削成,未来必定长成个惊世骇俗的大美人。

    这中衣裳虽是捡别人的穿,并不合体,她却浆洗得干净,似乎也浑不在意——但凤砚却抿紧唇。

    歇下时快子时了,余梦依一觉到天亮,起来时,只见凤砚在院子里幅度很小地走动,她遂满意点头,看来他是很自觉地。

    两人吃罢昨晚剩下的饭食,凤砚休养,余梦依赶紧去上班。

    袖口里面装了钱袋,玉佩怕跟碎银子放一块叮当相撞,碰坏了,余梦依遂系在腰间,依然是昨日那般微灰的小厮装扮,回头再三嘱咐凤砚按时吃药,她很快赶到药铺。

    一进药铺,余梦依就准备找掌柜的,向他说明昨日签工契的事,她要拿回来,而且把昨日的药材钱也付上,回到他们两不相欠的初始之时。

    只是后面的房门瞬间被人从里面打开,里面的一名着锦袍颇有威严的壮汉却竟是骂骂咧咧地走出来,边走边朝身后指摘:“治不好我夫人,你等着我报官吧!你们这药铺上上下下都别想逃过!我要你们赔命!”

    “亓老爷,亓老爷您先等等啊……”

    李掌柜急得跟什么似地,忙追出来,拱手连连告罪,“铺里再请其他的好大夫,定要治好尊夫人,还请您稍安勿燥,在下再去请大夫可好,您先等等啊……”

    他很怕在自己掌管的药铺出事。

    主要是之前那个坐堂大夫为亓夫人治错了病。

    这亓夫人现年四十有余,却老蚌怀珠,生下孩子之后没啥事,之后就不太对劲,前来瞧病,拿了药去,谁知道都一个疗程了,还不见好转。

    不好转那就不好转吧,偏偏还恶化了。

    这药铺就成了亓家的众矢之的。

    这时候,余梦依也了解了情况。

    她摸摸下巴,略有所思。

    因着昨日刚来,但也听说了,之前那个坐堂医算是个全科大夫,但不是专门的带下医,可能看妇人的病不怎么精通也是有的,但也不至于下了药之后就恶化。应该是妇人原本的顽疾恶化了。

    此刻,李掌柜就要拉住亓老爷,一定要劝住他,哪怕赔银子也不能见官,见官就没完没了了。

    可谁知道,这亓老爷居然蓦地止步,猛地转过身来,那双虎目精光湛湛,低垂着似乎是在看别处,眼神之中分明是在思虑着什么。

    “亓老爷啊,在下再派人过去为尊夫人诊治,咱们都认识这些年了,可不能这般不留情面呀……”

    李掌柜劝。

    不等亓老爷回答,忽地就听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亓老爷,尊夫人还有其他症状么,您能说说么?”

    扭头一看,竟然是昨日刚签了工契的那小少年。

    李掌柜直皱眉,知她抓药抓得份量准确,但她又不是大夫,在这儿掺合什么。

    不等李掌柜把人轰下去,忽地竟被亓老爷举臂挥一边去,只见亓老爷收敛了怒容上上下下打量着余梦依,道:“小兄弟你……甚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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