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沈令仪接到姐姐电话，姐姐问她要不要回去，她其实挺想的，可周光彦今晚出差回来，一大早就跟她连视频，特意交代今晚一定要在公寓等他。

    上完最后一节课，沈令仪正要回公寓，刚出校门就看到姐夫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来，副驾上露出姐姐沈小楼的脸。

    “上车吧，”沈小楼淡淡看着她，“知道今晚周光彦回来，你想陪他，可跨年夜跟家里人吃顿晚饭总行吧？他这会儿还在飞机上呢。”

    沈令仪走到后座门口，正准备上车，又停住，扭头看向沈小楼。

    “姐，等会儿吃饭你别老念叨我跟他的事儿，听多了心里烦。”

    沈小楼撇撇嘴，冷笑：“谁想念叨你俩拿点破事儿？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

    宋临赶紧打圆场，手轻轻放在妻子胳膊上：“好了，你少说两句。上车吧令仪，想吃什么？”

    沈令仪坐上车，摇了摇头，小声应道：“姐夫，你们定，我吃什么都行。”

    沈小楼：“我算是看明白了，周光彦不在，你就没了主心骨，连吃什么都定不了。”

    沈令仪低头瞧着自己绞在一起的两只手，被姐姐这么一说，忍着泪不让自己哭。

    越忍越难受，眼泪断了线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晚饭跟姐姐一家在饭店吃完，姐夫开车将她送回公寓，临走前问道：“周光彦落地了么？要是太晚回来，你先上我们那儿吧，到时候让他过去接你。”

    沈令仪摇头：“谢谢姐夫，我先上去了。”

    宋临在车里叫住她。

    “令仪，你跟周光彦吵架了？”见她眼睛红红的，他有些担心。

    “没。”沈令仪垂头不敢看他。

    “他欺负你了？”

    “也没。唉……姐夫你放心吧，赶紧回去，不然我姐该着急了。”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你要有什么事儿，我又怎么跟你姐交代？”

    沈令仪深吸一口气，抬头，满脸愁容。

    “姐夫，我元旦不上你们那儿去了，给孩子买的礼物到时候让快递送到家。还有春节……春节应该会跟周光彦去旅游。”

    宋临：“躲你姐是么？”

    沈令仪点点头。

    宋临叹息，目光几分无奈：“你俩没了父母，你姐下意识把你当孩子了，只想好好保护你，生怕你受周光彦欺负，所以每次见面，总忍不住唠叨，你理解理解她。”

    沈令仪垂眸苦笑：“我知道，也理解，可我心理承受力没那么强，架不住她总数落我。每回一见着她，她不是骂我就是骂周光彦。虽然——虽然我也觉着周光彦这人混蛋，可谁总喜欢听自己男朋友被骂？”

    宋临心想，难怪你姐老说你胳膊肘往外拐。

    他沉默一会儿，认真看着沈令仪。

    “令仪，虽然这话你不爱听，可我还是得告诉你：你姐姐，比周光彦爱你。”

    沈令仪半晌才抬眸，声音很轻：“我知道的，谢谢姐夫。”

    “上楼吧，注意安全。”车窗升起，一点点遮住宋临的脸。

    周光彦晚上九点准时回到公寓，跟他在微信上说的时间一分不差。

    黑色风衣上落了雪，使他整个人看着风尘仆仆。

    舟车劳顿一整天，这会儿他实在累极，眼里布着血丝，可一看见沈令仪，疲惫的目光中含着欣喜，脸上浮现笑意。

    “回来了，面煮好了么？”他换好鞋朝她走来。

    沈令仪指指餐桌：“没煮呢，用开水泡的，饿坏了吧？”

    “又饿又累。”周光彦点着头叹气，随即又笑了，“见到你就感觉没那么饿了，秀色可餐。”

    沈令仪瞥他：“少来。跟你说，今天因为你，又被我姐说一顿。”

    周光彦面上笑意淡去，不作声，洗完手出来，捧着她泡的那碗泡面吃起来。

    “沈令仪，我发现你泡泡面的水平越来越好了。”他冲她笑，却只得她一个冷脸，仍又笑道，“本来可以吃完晚饭再回来，可一想着你在家等我，就只想紧赶慢赶回来陪你。”

    沈令仪低头玩手机，眼睛都没往他那儿瞧：“纠正一下，是我陪你。”

    周光彦咽下半颗卤蛋，笑着点头：“不好意思，口误。”

    沈令仪抬头望过去。

    “周光彦，咱俩分手吧，我不想再被我姐骂了。”

    他正低头喝汤，蓦地一愣，放下碗，沉默几秒才扭头看着她，脸冷得不像话：“你姐又骂你什么了？”

    沈令仪：“说我离了你就没主心骨。”

    周光彦啪地放下筷子，沉着脸，淡漠目光中透着几分狠。

    “咱俩分不分手，这事儿你说了不算，你姐说了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