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店一个店的逛下来，武年年晃的眼花缭乱。
她练武都没这么累过，看着余砚池手里大袋小袋有气无力地问：“可以了吧？衣服够了。”
余砚池第一次体会到打扮洋娃娃的乐趣，正上头呢，那可不能收手：“急什么，多买几件。”
武年年很想说，你买这么多是真不考虑别人的经济状况啊？转念又想到这事关年兽颜面，不能轻易示弱，眼睛一闭咬牙认了下来，小金库在劫难逃。
“走，去那家店看看。”余砚池眼睛一亮，脚尖轻踢小豆丁后背，示意她快一些。
武年年瞟了一眼，店面装修粉粉嫩嫩，墙壁上绘制着各类儿童画，有个人那么高的两个玩偶在门侧站岗，放眼望去尽是中看不中用的。
她生无可恋地挣扎：“夏天的尾巴一过去就是冬，你买那么多薄衣服做什么？！”
“总能穿到的，”余砚池一副有钱任性的大爷样，在那挑挑拣拣，“看，这怎么样？”
武年年有些崩溃，能穿到什么？！她最多三个月也就能把信仰攒个大差不差恢复稳定，这些衣服留给余砚池自己穿嘛？
小年兽虎着脸，耐下性子劝：“真的够穿了。”
“嗯，”余砚池拿着奶黄色的背带裤在她身上专心比划，很敷衍地回答，“再买两件。”
满意地点点头，他把选好的衣服搭在小臂上继续逛，顺手揪住小姑娘软软的耳骨晃晃：“多给你买两件衣服还不乐意呢。”
“哼哼。”武年年拖着沉重的双腿跟在余砚池身后，看他津津有味、流连忘返沉迷换装小游戏，哼笑两声不答话。
“麻烦您带她去试试这两套衣服，”余砚池叫来导购，完全不过问当事人的意见看也不看把她推过去，继续选自己的。
武年年沉默地看看他又看看手中标价的吊牌，心脏扑棱扑棱一片又一片地剥落，支离破碎，双唇张合半晌，她垂眸沉沉地叹口气放弃挣扎，自觉地跟上导购去试衣间。
等两个人再从店中走出来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余砚池拿手机跟在武年年身边拍个没完，对自己的时尚大作相当满意。
不可否认，除开余砚池对红秋裤莫名的执念，他作为设计师品味还是相当可以的。
小姑娘已经换上尺码合适的衣服，baby蓝圆领长袖卫衣戴着可拆卸的立体小熊玩偶，搭着系绳白色中长裤，丸子头也在店员的帮助下终于有了它该有的形状，整个人简直焕然一新显得更加精致可爱。
当然这一切武年年都不关心。
她眸色茫然地大步朝前走，半点不想看见身侧余砚池手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购物袋，那可都是哗啦啦一袋一袋的钱啊，武年年心中默默算帐。
完蛋，两个月白干。
算上退款和不得不歇业的成本，武年年心都在滴血，余砚池这是上赶着让她去喝西北风。
[池中鱼：图片.jpg]×28
[陈楠：？]
[池中鱼：我记得你是不是在设计一组类似风格的图来着？]
[池中鱼：给你瞅瞅我家姑娘找找灵感]
陈楠满脸严肃地盯着手机最后一条龇着大牙笑的黄豆小表情，艰难地打字。
[陈楠：谢谢哥]
[陈楠：如果没记错]
[陈楠：图我上个星期已经交了]
[池中鱼：哦]
[池中鱼：那真可惜]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一消失，陈楠把手机忙一扔上蹿下跳，揉揉脸快要流下珍贵的小钻石，这班上的楠楠可太难了。
“走，想吃什么？咱在外面搓一顿。”余砚池一波操作晒完娃，心情很好地问。
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武年年当机立断：“我要吃海鲜。”
“最贵的海鲜。”她还不忘强调一句。
余砚池略一思考，十分坚定地拒绝道：“小孩子吃什么海鲜，带你去吃好的。”
他可不愿意一顿饭全去照顾小孩，那壳可都不好处理。
“我不管，”武年年难得任性一次，极其坚持，“要吃贵的。”
余砚池启动车子，好笑地捏她脸：“小小年纪还挺虚荣。”
武年年才不管虚不虚荣，反正她今天的目标就是吃穷余砚池，让他整天乱花钱。
半小时后。
武年年盯着面前的炸鸡、汉堡、薯条外加罪恶的碳酸饮料整个人都不太能呼吸。
余砚池咬着鸡腿刷手机，轻撩眼皮发现对面的小姑娘一口都还没动，很体贴的把薯条朝她的推了推：“吃啊，愣着做什么，这可不便宜哈。”
“你，就不能，吃点健康的嘛。”武年年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能表达她此刻难言的心情，只好凭本能一字一顿地、真诚地问。
余砚池咬着吸管，歪歪脑袋有些不明白：“你们小孩子不都爱吃这些吗？”
在工作室的时候老刘可是整天吐槽现在小孩对肯德基、麦当劳的执念有多强，他都好好记着呢。
武年年无语地盯着他面前几乎被扫荡一空的桌面，到底是谁爱吃？
买都买了，那也不能浪费，武年年悬空的小腿往前蹬了蹬，先拿起一个还热乎的蛋挞咬一口。
外皮酥脆带着清淡的香，里面又软软嫩嫩的甜度适中，放进嘴里一口一个，那一瞬间武年年完美共情老李故事里的小朋友，她想，这种味道，的确挺难拒绝的。
余砚池那一份早被炫走一半，他漫不经心地玩着儿童套餐送的玩具，慢悠悠品尝剩下的炸鸡等武年年。
嘴上说着不健康，结果两个人一滴饮料都没剩下，填饱肚子十分满足地回家。
周末结束，余砚池明天就要接着上班。
他翻出热水壶接水，扬声问在一旁躲懒地武年年：“你幼儿园在哪？明天我送你去？”
等烧水的功夫，他还自己给自己配了个乐，轻声吟唱：“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
“不用，”小年兽翻手机的动作一顿果断拒绝，嗖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身，进入一级警备状态，她装模做样清清嗓子，继续解释，“我学籍不在这边。”
余砚池不太了解就没反驳，但多少还是有些怀疑，挑眉问：“那你这段时间就什么都不学？”
“我……”武年年眼珠转来转去，疯狂想合适的说辞，“我哥让我练早功呢。”
为了不让自己作为幼儿园学生的真实性被怀疑，她淡定地补充：“老师说我需要看几本书，没什么多余的作业。”
“哦。”余砚池捧着水杯抿了口，也看不出信没信，所幸是让武年年混过去了。
“那你明天跟我去工作室，”余砚池喝完整杯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着腰回卧室，完成任务一般随便叮嘱两句，“早点洗漱休息，搬凳子的时候小心点。”
武年年想了想，余砚池只要一忙起来没空理她，自己自由度还是比较高的，也没反驳，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小豆丁努力靠自己终于完成一套洗漱流程，直接往床上一摊，骨缝里都透着舒适，手指都不想动。
可惜不行，她还有无数武馆学生或者家长要沟通停课相关事宜，还要询问在教老师近些天的教学情况，歇不了一点。
艰难地给自己翻个身，武年年拿过手机点开绿色图标准备工作。
“欸？”朋友圈位置小红点再次出现，小年兽有点强迫症，看见就一定要点掉，所以她选择先点进朋友圈瞧瞧情况。
是余砚池。
武年年新奇地盯着屏幕里无数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颇为感叹，果然没有人能逃过晒娃的命运，二十五年坚定的单身主义也不例外。
小红心在手边她刚想给自己点一个，……电石火光间猛然想到那一袋袋的money，嗯，还是隐身的好，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理所当然地选择性忽视溜出朋友圈继续工作，并由衷地希望余砚池短时间内都不要想到自己。
困意慢慢侵蚀意识，武年年揉揉眼睛放下手机，安眠等待新一轮的太阳升起。
她胸口处泛起一阵温和的淡黄色光芒，只有夜晚尚未沉睡的星月有所察觉。
……
次日八点半，武年年穿戴好坐在沙发上听着洗漱间里噼里啪啦地响，有些茫然，这到底是谁要上班啊？
一阵兵荒马乱，余砚池拽上武年年火速出发，成功在八点五十七赶到办公室门前打卡。
他好歹也是个工作室小老板，要问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八点五十七，过了两分钟，下不为例。”
“感谢文姐，”余砚池食指中指并拢在额角微一划，把武年年夹在腋下，赔笑道，“之后一定注意。”
文雯半句话不信，“咔嚓”一声笔尖收回笔盖，语调平稳：“这句话是你这个月说的第二遍，再有第三次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思过了。”
“好嘞。”余砚池笑。
就是这样，余砚池自己高薪挖来的管理人员，实在是……一丝不苟。
老板面前一样怼的你无话可说，全工作室没有一人不尊称一句文姐的文雯同志，有这么一个人镇在这，很难让人不慌。
武年年被带着走远，双眼放光地盯住文雯的方向不肯挪动一分一毫。
好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