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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天之期到了,程残金骑着高俊的马,站在鹤家门前。身着紫绸长服,腰间佩戴着发着金光的都护玉佩,显着他的肚子更大了。

    “鹤大人,三日期限已到,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啊?” 程残金笑着说道。

    鹤大人正在教鹤芷晴写她的名字,一听到程残金的声音,鹤大人写下“晴”的最后一笔,便顿了一下,使得这“晴”字曲曲折折!

    “快!快回屋里!”

    “为啥啊?爹。”鹤芷晴仰起她的头问道,头上玉簪簌簌作响。

    “别问那么多,你只管回屋里躲着就行了!”鹤大人说完,便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像是晴天突变多云,不知所措的受惊小狗!

    “有失远迎,请见谅!”鹤大人的手紧握着!眼神凶狠。

    “哈哈,鹤大人不必抱歉,跟你谈的是怎么样?”程残金露出他金光闪闪的牙齿,龇牙咧嘴。

    “可否移步公堂借一步说话?”

    “请!”

    两人骑上马,便匆匆离去。怜夫人看着鹤大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也不安起来。

    “娘~爹爹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你就告诉我吧!”鹤芷晴用通红的小手拉着怜夫人青色的衣袖摇来摇去,撒着娇。

    “晴儿乖!这是你爹的公务,你爹很累的,不要常常去打扰他。知道了吗?”怜夫人用手擦去鹤芷晴脸上的墨汁。

    她们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寒风冰雪,却有一丝丝暖意满溢在梅花树上……

    程残金和鹤大人下了马,便走了进去,程残金招呼下人退下,并关好门,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说吧!这里没外人了。”程残金用不羁的眼神看着他,拿着手上的金元宝玩弄着。

    “粮价可以涨一点,但不能多。民以食为天!粮价太高,你让百姓怎么活啊!”鹤大人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眼里泛着泪光!

    “嗯……这可不好说。你既然心系百姓,不然将你的俸禄减半,给这粮价补上,怎么样?我还是挺善解人意的!哈哈哈哈哈……”他的奸笑充斥着整个屋子。

    “好!”鹤大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心中却是百般担忧和无奈。

    “爽快!合作愉快,鹤大人!”他将自己的手在紫绸长衫上开了开,将手伸向鹤大人。

    鹤大人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和他握手。“来人!送客!”鹤大人大吼道。然后便转身离去……

    “总有一天你会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程残金怒目圆睁的小声说道,也便昂扬走了!

    鹤大人骑着马,在雪花满天中穿行,看着路上衣衫褴褛,双手双脚通红乞讨的人!眼角的泪滴落在雪地,泛起微微亮光,却渐渐消散……

    怜夫人站在鹤家门前,等着鹤志酬回来……一瓣瓣梅花落在怜夫人的头上和衣襟上,脸上的微微泛红,映衬着蓝靛色的长裙,恰似一位冰中仙子!

    马蹄声越来越近,怜夫人来不急整理衣着,便踮起脚尖,向前望去。看到一位熟悉的影子,黑色绸缎,青色佩环,叮铃作响……

    虽青白两发交替,但还是意气风发,怜夫人心中窃喜,“是他!”

    鹤志酬下了马,看到怜夫人在门外等着,“寒风簌簌,怎么在这等着,快回屋里!”

    “我估摸你快回来了,晴儿已经入睡了!”怜夫人正想说些什么,鹤志酬用手将怜夫人头上的梅花挥去,发出淡淡清香……

    两人便转身回去了,他们坐在床上,门外只剩狂风呼呼大作 ,时不时飘进几朵梅花。

    “官人,今天和那姓程的人谈得怎么样了?”

    “唉,那程残金让我用我的俸禄去填补提供的粮价,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是要苦了你们娘俩了。”

    “说些什么啊,我总说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就是幸福的,钱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了,死不带去!只要饿不死,在哪儿都是桃花源!”

    “唉!我做完这决定后心中还有许多不安,可是看到路边乞讨的人还带着孩子,心中便不在担忧,既为官便要以民为本啊!”

    “我家官人就是心胸开阔,宰相肚里能撑船!意气不减当年!我还记得初遇你时也是在这雪天……”

    “是啊!我们都老了许多。”

    “但我对官人的这份情却依然不老……”

    狂风渐渐停下,屋内充满着温暖,两人都互相诉说着爱意,温度渐渐升起,两人便入睡了……

    冰雪消融,春风拂面,鹤芷晴也已到了及笄之年,在鹤志酬的教礼之下变得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鹤芷晴的笑容却渐渐消散,褪去了之前的蛮气……

    “回鹤大人,是喜脉!看似是个男孩。”大夫说道

    “好!太好了!怜儿。”

    “官人高兴我也高兴!”

    怜夫人看见鹤芷晴在外面候着,便招呼她进来。

    “来,晴儿进来!”

    鹤芷晴走了进来,身着浅粉色长裙,头戴青簪,手戴银色连珠,看着真有大家闺秀之范……

    “给母亲、父亲请安!”她半跪着身子,双手贴在腰间,清风拂过她的秀发,映衬着她那桃花眼,一举一动皆叫人心中跳动不安!

    “晴儿,你要有弟弟了!”鹤大人拍手叫好,将脸贴在怜夫人肚子静静听着。

    “恭喜父亲,恭喜母亲,又为鹤家增添烟火!”鹤芷晴嘴角浅浅微笑,但不久就消散了。

    “父亲、母亲,若无其他的事,女儿便退下了。”

    “好,退下吧!”鹤大人边摸着怜夫人的肚子,边跟鹤芷晴说道,眼光从未暼向鹤芷晴。

    鹤芷晴作揖后,便走了,留下淡淡的花香,却始终飘不到父亲的身边,怜夫人见了,只是微微叹气无奈得看着鹤志酬……

    十个月之后,怜夫人诞下一子,因为出生时朝阳出来,鹤志酬便取名叫鹤朝明。阳光暖意,却始终照不到鹤芷晴……

    “鹤~朝~明,鹤朝明!你叫鹤朝明,知道了吗?明儿”鹤志酬抱着鹤朝明不撒手,脸上洋溢着笑容……

    “母亲!你还好吗?”鹤芷晴跪在刚刚身产的怜夫人的身边,紧握着怜夫人的手,眼角闪着泪光……

    “我没事,好了,你去看明儿了吗?长得像不像我还是像你爹……还是像你,哈哈”怜夫人打趣道,擦去鹤芷晴的泪珠。

    “还没呢!我听到说母亲生了一子,便匆匆赶来了!”鹤芷晴握着怜夫人的手说道。

    “那快去看看吧!”怜夫人说道着,将鹤芷晴的手拿开。

    “好…那您好生养着,您身子虚弱在,别在着凉,落下病根了”说完,鹤芷晴便起身正往外走,鹤志酬抱着鹤朝明进来了,嘴里哼着小曲儿。

    然后便径直走到怜夫人身旁,鹤芷晴见状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给父亲请安!”

    鹤志酬看鹤朝明入了神,便没有搭理鹤芷晴,过了一会儿,怜夫人见状招手让她过来。

    “怜儿,你看我们明儿长得多像我啊!”鹤志酬抱着鹤朝明摇摇晃晃的说道。

    怜夫人凑近了看,再看看鹤芷晴,便笑着说道“这明明像晴儿,你看这眼睛,你看这……”还没等怜夫人说完,鹤志酬一脸严肃的说道“哼,她还不是像我!”

    说完,便向鹤芷晴冷冷的瞥了一眼。鹤芷晴见状,连忙点头,将头低下。“是,父亲说得是!我的命本是父母给的,当然像父亲和母亲……”

    鹤志酬没理她,怜夫人看了一会儿,打了圆场,“来,晴儿看看明儿吧!”

    “是”

    鹤芷晴细细端详着,怜夫人说道,“摸摸吧!”鹤芷晴正想将手伸到鹤志酬怀中,鹤志酬一把将鹤芷晴的手打落了下去。

    “摸什么摸,你手这么冷,到时将明儿摸出什么毛病,你当得起责吗?”鹤志酬努斥道,眼神凶狠的盯着她。

    鹤芷晴连忙退在一旁,跪在一旁,“是晴儿考虑不周,请父亲责罚!”

    “好,那便罚你去外面站半个时辰!”鹤志酬说道。

    “嗯……”鹤芷晴转身走了出去,那滴泪落在了充满幸福的屋内……

    “你干什么?又不是多大的错,何必动怒了,况且晴儿也只想摸一下……”怜夫人愁着脸说道。

    “哎呀!你懂什么?现在明儿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以后要为鹤家传宗接代的,鹤芷晴将来嫁人在夫家,又怎会回来养我们两人?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

    “你这是歪理!晴儿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她想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她只能听从我们的,不像你我……能自由相知相爱!但我们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我不想让她这么苦,只想给她找个良人……”

    “我不想同你讲,这社会如此,我们就应该遵从!”鹤志酬说完,便抱起鹤朝明走了……

    怜夫人心中不禁一酸,留下泪珠……

    在门外站着的鹤芷晴似乎摇摇欲坠,见父亲出来,便说道“父亲,女儿已跪了半个时辰。”

    “好了!走开吧!”鹤志酬大声吼道,留下鹤芷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雨水滴滴作响,鹤芷晴的泪也在簌簌落下,她不知怎的,心中绞痛,泪水在脸上散落,浸湿她的发,清冷、忧伤在她脸上描绘……

    又到了寒冬腊月,鹤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梅花开放……除了鹤芷晴站在一旁,看着瑟瑟发抖的蝴蝶……殊不知这是将是她最后一次享受团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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