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今天我们去你李叔家吃饭。”玉溪妈妈打开衣橱，眼睛在里面搜寻着，挑拣出两三件衣服。

    “去李叔家？”玉溪在客厅的餐桌上趴着，脸下面放着一本书，书打开着，她侧着脸在看。

    “你有没有想吃的，你李叔会做。”玉溪妈妈问，她已经脱了衣服在试穿。

    “没有，”玉溪把脸抬起来，把书翻过另一页又继续看了起来。

    “妈，李笑初也在吗？”过了一会她转头又问。

    “嗯……应该在吧。”玉溪妈妈想了一会。

    “哦。”

    玉溪低下头，手指拨着书页，好半天也没翻到下一页。

    书的页脚处已经被她用手指捻的不成样子，她猛一看到，撒了手，自己心里也吓了一跳，立刻回了神来。

    “妈妈，李笑初成绩很好吗？”玉溪离开桌子，走到妈妈房门前，身子倚靠在门框上。

    “听说是很好，年年拿奖学金，经常考年级第一！”

    妈妈看着自己手里衣服，又走到镜子前左扭右扭地看，蹙着眉头，似乎对身上衣服有些不满。

    “你不会的题可以问他。”妈妈看着她眼睛。

    “哦。”玉溪垂下头，手在自己后腰那里摸了摸。

    ……

    “咚咚咚！”玉溪妈妈敲着眼前的门。

    “来了！”是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

    漆了蓝色漆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帽衫的男孩站在里面，微微弯着腰，前额的头发微微垂在眉眼处。

    握住铜制门把手的手骨节分明。

    玉溪站在妈妈后面，从空隙处只看到他的大半边灰色帽衫，就是灰色的，纯灰色，没有logo。

    他的脖子露着，白皙的，喉结突出……

    看到他的脖子那里，她停住了眼睛，总觉得那是一种侵犯，一种探索，微微的好奇却带了异样的心思。

    “阿姨，你们来了，快进来！”

    李笑初把门大敞开，屋里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袭击了一脸，也包括被呼吸过的氧气、排出的二氧化碳。

    玉溪跟着妈妈进来。

    李笑初的眼睛随着移动到她身上，他拿下来两双女士拖鞋，“鞋是给你们准备的。”

    妈妈哈哈一笑，眼里有点尴尬。

    妈妈还没想那么多呢，不过他们也是有心了。

    “平时家里都没人来，就临时买了两双，不然我们都有脚气，也不能给阿姨和玉溪穿。”他说着笑了起来。

    “嗨！”玉溪妈妈摆了摆手。

    李叔探着头过来了，湿淋淋的手在身上围着的围巾上抹了抹，“你们来啦！饿了么，吃点水果先？”

    “李笑初，去切点水果！”刚刚还语气关切的李叔一对上自己儿子顿时像使唤奴仆一样，语气恶劣。

    玉溪憋着笑，嘴巴抿成了鸭子嘴。

    “知道了！”李笑初对上他爸爸，像从前也受了他不少折腾一样，语气里透着无奈。

    “阿姨你们先坐，有电视可以看！”李笑初指了指屋里的沙发。

    玉溪她们走过去坐下了。

    “遥控器。”李笑初过来，想把遥控器递给玉溪妈妈。

    “给玉溪。”玉溪妈妈说，刚坐下又站起身，“厨房在那边是吧？”她指了指刚刚李叔过去的那个方向。

    “对。”李笑初点头。

    玉溪听到妈妈说遥控器给她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冒上一阵紧张。

    李笑初朝她走过来了。

    玉溪有些慌张，眼睛左右转，滴溜溜的。

    李笑初看着她埋着的鹌鹑头，小小的身体弯着。

    李笑初居高临下。

    “遥控器给你。”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哦，好。”她迅速接过去，头都没有抬。

    愣了一会，玉溪身体放松了，她刚想站起来。

    “你讨厌我吗？”李笑初在她面前坐下。

    茶几边有两个小板凳，他的长腿大咧咧敞着，敞开的很大，因为凳子实在矮。

    玉溪还以为他走了，此时他一说话，吓了她一跳。

    此时李笑初坐着和她差不多高了，两个人的眼睛都是对着的。

    玉溪有些惊讶他为什么这样说，“没有。”

    “没有？”李笑初重复了一遍，嘴角勾着像在笑。

    “真的没有。”

    “我没有讨厌你。”

    玉溪第一次正正经经、完完全全、没有逃避、没有胆怯地和他对视。

    “那好吧。”

    他从凳子上起身，心情明显愉悦了。

    起来看到她毛茸茸的脑袋，抬起的眼睛干净明澈。

    李笑初居然伸手呼噜呼噜她的头发。

    动作轻轻的，就那么两下。

    李笑初走了。

    玉溪感觉自己的头顶像被无数细小的针扎了一样，不疼，但是有些痒。神经末梢接收的信号都如此陌生，是以前没有感觉到过的。

    是怎么回事呢？

    玉溪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摸着自己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好舒服啊……

    她还想这样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