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句话完整说出来是——小兔子，快睡觉。
云然耳朵一热，她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殳厉扬叫她小兔子。
云然用舌尖舔了舔门牙，是她的牙齿长得像小兔子吗？不然殳厉扬为什么这样叫自己？
她好想问问殳厉扬，但是现在太晚了，云然努力平复心情，希望白天快点来临，她想和殳厉扬进行一次微信聊天。
这晚陪着殳厉扬入睡的是云然的日记本，殳厉扬把它压在自己枕头下面，可能是太久没睡，也可能是见了想见的人之后心情松了许多，这晚殳厉扬睡得很好。
第二天中午，他是被云然的视频邀请震醒的。
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云然把殳厉扬的生活作息掌握得差不多，她掐着时间，在中午十二点准时给殳厉扬发出了视频。
盯着手机上陌生的头像，被吵醒的殳厉扬愣了下，反应过来是云然后他还没睡醒的眼睛里顿时多了点笑意。
他扶着枕头半靠在床头，接通视频，嗓音沙哑：“云然？”
殳厉扬这边拉着窗帘，光线很暗，但云然那边却很明亮，云然坐在摇椅里，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她怀中抱着殳厉扬给她套中的小熊，周围亮得晃眼。
“我吵到你了？你刚刚是不是还在睡觉？”云然贴近手机去看殳厉扬那边的画面。
殳厉扬虽然还没睡醒，但他眼下的乌青淡了许多，脸色也比昨天好很多：“没吵到我，我本来也快醒了，这个叫醒服务我很满意。”
云然笑眯眯的：“那要不要我明天也叫你？”
殳厉扬欣然：“好啊。”
“这么早给我打视频是有什么话想说？”殳厉扬看着视频中披散着头发的小姑娘，笑着问。
云然的视线躲闪了下，她的脸又有点红了：“昨天，你走之前对我说的什么呀？”
云然不好意思直接问，她选择曲线提问。
殳厉扬扫了眼云然的表情就知道云然一定猜出他说的是什么了，他低低笑了下，装模作样：“我说了什么吗？不记得了，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云然急了：“你怎么忘了呢？就在你离开之前，你叫我小兔子，还让我早点睡。”
殳厉扬长长“哦”了一声，眼中带着愉快的笑，声音哑而慢：“是吗？原来我这样叫你了，小、兔、子？”
云然突然定住。
“小兔子”这个称呼轻轻松松就戳中了云然。
热意从耳根朝脸颊冲来，云然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殳厉扬本来只是觉得叫云然小兔子很形象，但此刻云然的反应太有趣，殳厉扬注意到以后忽然就想再逗逗她。
“奇怪，别的小兔子都是眼睛红，这只小兔怎么是脸红？”殳厉扬撑着下巴慢悠悠说话逗云然，他睡衣的领口随意敞开，发型也有些混乱，整个人随意又散漫。
云然忽然捂住脸，手机里的殳厉扬被她拿在手里一同贴在她脸蛋上。
手指碰到发热的脸时云然懵了，她脸红的速度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手机的温度就显得尤其冰凉，云然把手机紧紧贴在脸上，贴完一边就去贴另一边。
“贴贴。”安静了一会儿的手机突然传出殳厉扬微低的声音。
殳厉扬的声音太近，近到几乎是贴着云然耳边传来。
云然一个激灵，手机被她慌张扔到床上。
屏幕正对着天花板，殳厉扬的脸躺在云然的床上，他的声音带着半真半假的威胁：“云然？你是把我扔出去了吗？”
云然顿时心虚，她连忙爬过去把殳厉扬从床上捡起来。
殳厉扬眯起眼睛看云然：“你刚才为什么和我贴脸？”
云然没想到殳厉扬会问这个问题，她结巴道：“我……我没和你贴脸。”
殳厉扬不依不饶：“贴了，左右两边的脸蛋都贴了。”
云然急得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就是想用手机给脸降温，我没想……”
殳厉扬抓到了重点，他仔细瞧着屏幕这边云然的脸蛋：“降温？嗯……确实，你脸挺红，为什么？”
云然被殳厉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懵了，她放弃似的瘫坐在床上，慢慢小声道：“我……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殳厉扬用力忍着不笑出来，他看出云然有些招架不住自己的问题，眼见着云然的话越来越少，殳厉扬轻咳了一声，打算下次再逗云然。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这风格……是我给你买的吗？”
殳厉扬微微皱眉看着云然身上的衣服，云然少见的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裙子，看起来不是很符合她甜美可爱的气质。
云然摇摇头：“不是呀，这件裙子是宋詹哥哥给我买的。”
宋詹、哥哥？
殳厉扬眉尾一挑：“我是什么？”
云然想都没想：“人。”
殳厉扬深吸一口气：“我是问你，你叫宋詹哥哥，那叫我什么？”
殳厉扬突然发现他和云然一起住这么长时间以来，云然似乎都没有好好叫过他，一般都是站到他面前直接开说。
云然被殳厉扬问得一愣，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殳厉扬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云然思考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我也叫你哥哥？”
殳厉扬没有应，而是想了想又问：“要是让你叫上次和咱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的你怎么叫？”
殳厉扬指的是张扉，云然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的年纪似乎和殳厉扬差不多，她点头道：“也是哥哥。”
“怎么都是哥哥？”殳厉扬显然对云然的回答不太满意。
云然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小心询问道：“不然的话，我叫你……殳殳？”
殳厉扬一口老血涌到喉咙：“叔叔？你干脆叫我爷爷得了。”
“不是叔叔的叔，是殳厉扬的殳。”云然解释道，“就像宋詹哥哥叫我然然一样，我叫你殳殳行不行？”
“不行。”殳厉扬直接拒绝。
“那……厉厉？扬扬？”
“丽丽和洋洋又是什么？”殳厉扬一脸嫌弃，“算了你还是叫我哥吧。”
“好的哥哥。”云然甜甜叫道。
被叫哥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像一团棉花糖扑到脸上一样，又软又甜。
殳厉扬的唇角扬起一个微小弧度，不过被他很快压了下去，他继续刚刚的话题：“云然，你要不要换件衣服？在家穿得这么正式不拘束吗？”
被殳厉扬这么一说，云然也觉得是有点不太舒服，她捧着殳厉扬站到衣柜前：“那你帮我挑一件好吗？”
后置摄像头打开，满满一柜子的衣服出现在殳厉扬眼前。
云然主动解说：“这些衣服都是宋詹哥哥给我买的，但是样式太多了，我不知道该穿哪个，你觉得哪件好看？”
在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衣服里，最中间那一小堆粉色的衣服格外显眼。
其实那一小堆也有十几件，但在其他衣服的环绕下，它们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殳厉扬盯着衣柜慢慢蹙起眉头。
他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这件好不好看？我穿这件呀。”云然拿过来一件蓝色连衣裙问殳厉扬。
殳厉扬摸着下巴认真询问：“你喜欢蓝色的衣服？”
“没有特别喜欢，但是这件裙子很好看，所以我喜欢这件裙子。”
殳厉扬从床上坐起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宋詹哥哥早上被一个电话匆匆叫出去处理工作了，现在别墅里只有我和他的女助理。”
殳厉扬对着屏幕里的云然勾了下手：“出来，我带你出去玩。”
云然立刻答应：“好。”
殳厉扬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衣服便要出门，但不巧，刚一开门他就看见殳盛粱下车。
他们父子二人每一次见到对方脸上都没什么笑意，殳厉扬面无表情地在台阶前站定。
殳盛粱直接道：“上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考虑。”殳厉扬冷冷道。
殳盛粱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把她送走是同意联姻了。”
殳厉扬眉头倏地蹙起：“你监视我。”
“呵，只是让人留意一下而已，如果不是需要你联姻，我对你的动向根本不感兴趣。”
殳厉扬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我永远不会按照你的想法去联姻，这件事还要我告诉你几遍？”
“你说几遍也没有用，这件事不是由你决定，而是我来决定。”殳盛粱目光沉沉，“我替你约了南婉，她现在应该在去音乐会的路上，今天是她的生日，你陪她度过这个有意义的日子会对你们的感情有很大帮助。”
殳厉扬觉得讽刺极了，他嗤笑道：“原来你这么懂这方面的事，那当初怎么不见你对……”
“住口！”殳盛粱知道殳厉扬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斥道，“我的事你没资格评价，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去见南婉。”
殳厉扬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好，我去。”
他突然答应下来，殳盛粱反倒有些不信任，他警告道：“和南婉的联姻不是小事，要是搞砸了你会后悔的。”
殳厉扬和他擦肩而过，轻飘飘留下两个字：“放心。”
但这两个字非但没有让殳盛粱放心，反而让殳盛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