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

    瞧着两个人彻底不见了踪影,我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明明清朗的白日天渐渐黑了下来,昏暗的环境让滚落在边上发着白光的盒子变的越发显眼。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那个已经破烂不堪的盒子竟然自己打开了,还从里面滚落出来了一截,手臂!

    我看的一声干呕,想起自己方才还将盒子叼在了嘴里,更是顿觉自己从牙齿到舌头都失去了知觉。

    苦着脸僵硬的转过头,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那截手臂,努力的让自己忘记!

    “哪里有新鲜的尸体!”

    幻觉,一定是幻觉。

    “呕,呕。”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真的吐出来东西,纵然肚子里翻浆蹈海般的恶心,也只好放弃挣扎。

    “哪里有新鲜的尸体!”

    “不是幻觉!”那个声音又在耳边重复了一次刚才的那句话。

    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还是很疼,但总算缓过来一些,可以走了。

    望了望已经坍塌了大半的洞口,又看了看黢黑的天,我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啊!”还没跑出去几步,脑海就传来了一股尖锐的刺痛,紧接着那个声音就魔咒一般再次响了起来,更恐怖的是,这次的声音是直接在我的脑海中炸开的,“快!带我去找新鲜的尸体,不然,死!”

    如此恫吓,吓的我胡子都要掉了,脑袋都不听使唤了。不用猜,一定是那半截胳膊搞的鬼!

    我烫着一般将抬起的前爪放下,咬咬呀抖擞精神颤颤巍巍的挪到那节胳膊的旁边,把心一横,假装这个猫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叼起胳膊就朝着方才坍塌的山洞跑去。

    幸运的是刚到洞口附近就发现了一个被大石砸中的倒霉鬼。

    “我的救命稻草呀!”心里念叨着,强迫自己忘却所有疼痛疲惫,用尽浑身力气叼着断肢朝那尸体跑去,刚准备松口,就听到了一个让我几乎崩溃昏厥的话,“这个不行,换一个!”

    委屈,铺天盖地的委屈,刚才那么疼都没哭,可现在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不行,我是谁呀,我怕过什么?!呜咽一声将眼泪甩出眼眶。

    这半截胳膊着实难伺候,一连两个都不行,可哪有那么多倒霉鬼都给你预备着,干脆把我变成第四具尸体算了。

    “老大!”天呐,我到底看到了什么,真的是老大,我老大竟然也惨死在了山洞里!“把我放到他边上!”没等我哭天抢地把情绪酝酿好,胳膊就又发话了,我只得呜呜了两声,赶忙照办。

    靠近尸体,手臂由白光转为红光,一眨眼的功夫,半截胳膊就和老大的尸体融合在了一起。

    我心里暗暗吃惊,发现那节融合后的半截胳膊虽然形态有所改变,但还是原来那根,因为胳膊裸露的地方还有我留下的两颗匀称的牙洞,甚至开始有血从牙洞里慢慢流出来。

    我鬼使神差的上前,轻轻的舔在伤口上,想将上面的血渍舔干净。

    “啊!”一声轻微的喘息,我急忙躲开。

    金猊兽再次睁开了眼睛,那眼睛犹如镀了一层金光,耀眼而璀璨,比从前不知道亮了多少,可从眼神就能分辨出,这个重新复活的“老大”已经不再是我从前的老大了,因为那金光根本遮盖不住他眼底裸露的沉寂,犹如一口枯井,再难泛起波澜。

    这种人最是可怕,因为无所谓,所以无所惧。

    没等我想好脱身的说辞,新老大就用那死寂的眼神扫向了我,闪电般飞身而起,问都不问就用蒲叶般的大手托起我朝着远处奔去。

    天呐,以老大的身形竟然能灵活如斯!

    “这是哪里?”金猊兽开口说话,声音跟我方才脑海里响起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我如服侍原老大般麻溜的回道,“极北之地!”心里却暗暗摇头,这新老大不行呀,连是哪都不知道就开始狂奔,就不怕跑错方向吗?

    果然,他顿住了身形微眯了眯双眼,换了一个方向加快了速度。

    老大的手很大,能握住我整个身子,只可惜我的耳朵被狂风吹得倒在了头上,为了不让耳朵变得更长,我只好伸出两个爪子从后边将两个耳朵向前搂住,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一动也不敢动。

    冻到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长毛的程度时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河。

    新老大在河边停了下来,反手将我拢在了怀里,我明显感到自己的呼吸停了一拍,眼神错愕的望着他,他这是,怕我冷啊……

    他下意识的将另一个粗糙的手环抱在我的身前,将风雪阻挡在外。

    身体暖和了起来。

    我真的很想谢谢他,可明显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那,大哥,下次能不能麻烦你早点儿,你知不知道我的头都要冻掉了。

    待我暖和点儿后,他找了一个被风的地方,刨了一个雪坑后将我放了进去,随后一挥手,一个微弱的保护罩就出现在我的周围,他也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高大,遮住了天边的一角。

    我知道他肯定还会回来捡我的!所以免不得在心里破口大骂,就这,被风一吹摇摇欲坠的保护罩只比没有好那么一点点儿。刚暖和过来的身子就又冻的连嘴都张不开了,不得不用爪子捂住冰凉的鼻头,我望着头顶越来越厚的积雪虔诚祈祷,“老大,你可千万要活着回来呀,回来的时候,可得记得把我埋哪了呀!”

    哎,太冷了,迷迷糊糊睡着了醒过来,醒过来又睡着,冻的整个身子都是麻的,几乎要没有知觉了。

    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呆呆的看着头顶护罩外的白雪,猜着自己脑袋上的护罩什么时候失效,雪什么时候掉下来,想着雪掉下来的时候是应该蜷起来等着雪砸下来,还是要立起来些,免得埋的太深,以便让他更容易找到我。

    盯着盯着,头上的雪就闪耀起了白光,“哦,雪裂了!诶?不对!是老大!”一双大手从两边同时抄过来,将我从雪地里刨了出来。

    只可惜那大哥的手比我还冰,窝在他手里的我还不如趴在雪里呢。

    “诶?这是什么,呃……是血!”

    我扭着头看他,只见他眉毛发稍压满了雪,黑色的眸子在雪下格外显眼。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他,虽然用了金猊兽的身子,可没有丝毫凌厉残暴的影子,眼角间尽是淡漠,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件于他来说值得的事。但要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那这满身的血又怎么解释,被周围白花花的雪景衬的好似一团火的鲜血冰封在他褴褛的衣角,诉说着最后的值得。

    我本想着关心一下他,可实在冷的张不开嘴,算了,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估计我就是问了,他也不会搭理我的。

    “不错嘛,还知道清理身后的痕迹,有前途,有秘密,有把柄,有希望!啊……大哥跳水里了,我不会游泳啊!”

    舔着我湿漉漉的毛,安慰自己莫生气,毕竟跟沾了一身血比起来,粘些水还是更容易接受些。

    可他身上怎么那么多血,谁的血,难不成他还是个狠角色?我趴在石头上佯装舔背偷偷瞄他,他□□着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筋骨如钢铁打铸的一般,只一眼,就让身体消薄的我生出了满满的挫败感。

    这肉眼可见的力量让我陶醉其中,格外感觉到他的特别,少了一分妖修的粗狂,加了一分不谙世事的恬淡。

    他以前应该是一个很沉稳的人族修士吧,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现在竟到靠别人身体才能活着的地步?

    我歪着头眯起眼睛,甚至都忘了身上的毛还没有舔干。

    “天呐,怪不得一身血。”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他裸露的上半身全是细碎的伤口,只是大部分都已结痂。可这数量,啧啧,着实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铜筋铁骨都能撑破,该是多强的力量!

    “不会发现我看他了吧,怎么朝着我走过来了。”心里打鼓,洋装无事。

    “不是吧,我就看了一眼而已,这眼神看起来可不好糊弄。”我碎碎念间他已经抬起了手,二话不说的就朝我抓来。

    我顿时一惊,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我这一吼,倒把他吓了一跳,他的手竟一动也不动僵在了原地。

    “嗯?怎么不动了。”我疑惑的抬起爪子想沾沾他,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前方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莹白如雪的纤纤素手。

    方才情急之下我竟然突破境界化成了人形,“我,我能化形了?!”既惊又喜间惊呼出声,他被我喊的再次愣了一下,我才想起我与他实力悬殊,登时不敢乱动,半张着嘴木在原地,只感觉自己的两个眼角向下的弧度越来越大。

    老大,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我眼里的无辜和抱歉。

    眼见他把手收回,回身披上河边还未干的兽皮,我才轻呼了一口气,想他应该是没生气。

    “你额头的印记会给你惹来不小的麻烦。”这个人都不会好好说话的吗?不是凶人就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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