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的闹钟，起来看了眼手机，我先回了昨晚的两条未读短信。两条回的都是“不好意思昨天睡着了。”
老郑那里还多加了一个“羞愧”的表情。
然后就是洗漱去上班。
__
我们住的是成裕自己买的房子，毕业后我们一个留在a市，一个去了b市，这三年陆陆续续都会在彼此的城市见面，直到一个月前老郑和我被调到b市，成裕极力要求我住进他的房子。
这么多年的友情，鉴于彼此的性取向，我和成裕之间早已没有性别这个概念，互相都把对方看成是无性别小动物。综合各方面因素，我也没推脱，只是希望他每个月一定要收我房费。
这个套间一共三个房间，有两个房间都自带卫浴，我和成裕的公共空间是客厅和厨房。梳妆完毕，打开房门，客厅的窗帘被完全的打开，一片亮堂，室内的打光板、补光灯和摄像头一览无遗，靠墙的地方还有大型透明储物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美妆产品，琳琅满目。
一大早就看到成裕在那里举哑铃。
“你早上出门吗？”车停在公司了，想着他能不能捎我一段。成裕做的是自媒体，一般晚上开播，时间很自由。
“你去公司是吧。”他放下哑铃，“等我一会。”
想到不用挤地铁，我不再着急，在料理台做了杯咖啡，拿了个昨天“好心人”买的碱水结，开始进行我的早餐。
眼前的画面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因为要上镜的原因，他的健身频率比我高很多，加上他个子高、会化妆会穿搭，我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经常会有女生过来要他微信。不过据他说，他坚持锻炼的深层原因是吸引高质量男性。
......
“昨天我跟小擎说了面包店储值卡的事情。”他边说便套上一件运动罩衫，“他让我们留着自己用。”
我和成裕都是25岁，许擎云24岁，好诡异的称呼。
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竟然敢去私联许擎云，不过也算是——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你们还说什么了。”好有趣。
成裕听到后冲我眨了眨眼：“他问我们一般都几点睡的。”
......
从门口鞋柜的置物架上拿了钥匙，成裕示意我走：“我说我们俩都睡得挺晚的，特别是你，贼能熬。”“我都暗示他我可以跟他聊很久了，可惜他后来没回我。”
....你快别说了。
“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我在衣帽架上拿包，成裕突然凑近问我。
我瑟缩了一下，对这个问题本能的抵抗：“我怎么知道，你也知道的，我在外面跟个AI一样。”
成裕用他惯用的质疑姿势回应我——抱拳、斜睨、上下打量。
我被看的有点心虚：“这种富二代玩的很花的，你多找他聊天，没准能成。”
感觉一句话把成裕的毛捋顺了，他回我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嘴里念叨：“也是，你在直男面前跟块木头一样。”
车快到公司楼下，我问成裕等下要去哪里。
“回家啊，我早上能有什么事，知道我对你多好吗。”
“哇，你好man，我快爱上你了。”我机械的蹦出这几个字。
————
公司大门口下车，刚好碰到同事乔琪，她也是这次和许氏集团合作项目的成员，她和我打招呼。
“小擎早上好啊。”乔琪总是笑眯眯的，对每个人都很友善，“你男朋友又送你来上班啊。”
为了避免麻烦，成裕还在扮演一个“林渠男朋友”的角色。因为工作性质，我平时免不了要参加一些应酬，这时候成裕就大有用处。
林染起初还对我和成裕之间过于“亲密”的关系颇有意见，但自从我们三个出去约着玩了几次，看到他看似直男外表下隐藏着的......
他就彻底释怀了，有时候一时联系不上我，还会打电话给成裕。
“对的。”我也回以微笑，上去跟她靠肩并排走，边走边聊项目的事情。
上电梯，我们的公司在9-12层，每天都会有好几次和疲惫的陌生人共度一个空间的经历。
十二楼电梯门打开，我和乔琪走过一个拐角，紧接着就看到了我们公司的招牌“历月文化”四个电镀字挂在公司正对门的墙上，旁边还配有我们公司的logo——几个挤在一起的不规则圆形。听说是我们集团老总的女儿画的。
之前我们还讨论过，我们公司的那几个高层，好像都是女儿奴。
公司门口立着我们的文创形象，一个卡通梨子。这个梨子抱枕，我们公司几乎人手一个，而且逢年过节，它都会作为我们活动的安慰奖，继续分发给辛苦工作的大家…
走到郑老头办公室几乎斜穿了一整个办公楼层，临近上班时间，大部分同事已经就位了，有几个跟我打了招呼。
八点五十，手机振动了一下，我收到一条消息，许擎云发的：
-刚醒
...?
搞得有人在乎一样。
我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到工位坐下。我的办公点就在老郑办公室里面，正对着他的位置，不过幸好电脑朝着我自己。这个点，老郑还没到。
东西都放置妥当后，我打开电脑，开始核对今天的日程表。许氏集团的项目我们最近才开始承办，所以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老郑虽然对许擎云颇有微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前开会的时候他还跟下面几个总监说：这个项目我们可以适当让利，最终目的是和许氏进行长远合作。
长远合作。我在心里咀嚼这个词，感觉不是个好词。
不一会，老郑头来了，走的很匆忙。他平时行事就是风风火火的，和有些爱摆架子、说话晦暗不明的领导大相径庭。话说回来，郑老头其实并不老，只有50出头，但因为在一众老总中特立独行，性格又像小老头一样随和，我就在心里默默的给他取了一个雅称。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可能余光瞟到我了，转头看着我一脸疑问：“你怎么还在这？”
“？”
“许总让你什么时候过去？”“去…去哪里啊？”
“你们昨天没谈吗？”老郑解释，“他昨天晚上跟我说让你过去许氏几天，亲自跟一下这个项目，他放心一点。”
啊？
昨天许擎云指定让我跟这个项目我就够莫名其妙的了，我一个总经理秘书，平时做的都是一些行政文书类工作，这种事情一般不都交给项目经理的吗..？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许擎云看在以前跟我认识，就随便说了句，那现在的情况是真要让我跟进啊，那我要增加多少工作量…
“郑总我…”
郑老头挥手把我的话打断，“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你先联系他吧。”老郑也是一脸烦躁.。
“你知道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很重要吧。”又加了一句。
我跟老郑对视，感觉他眼神有点躲闪。
这就是让我去那边好生伺候的意思了。
此刻，我跟许擎云说话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立马打开我和许擎云的聊天界面，输入：“许总现在方便通话吗？”
从昨天到今天，我对他的言行举止可以说是相当随意，完全脱离了我平时工作时的处事风格。不知为何，可能是仗着以前他骗过我，自然落入理亏的一方，我总是忍不住将我的满身怨气发泄在他身上，任何情绪无暇直出。
“方便。”没几秒他回了。又过几秒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我直觉等下可能会说出在郑老头看来大逆不道的话，有违此次行动的理念核心。于是快步走到公司楼道口，接起了电话。
“知道给我发消息了，发生什么事了啊。”欠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