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葵诺目光扫过那个盒子，这个牌子和型号，确实是去年十月的新款。
而且不是基础配置，是顶配联名款，尹葵诺刚才翻网站翻到了，二手都要九千多，普通的顶配是一万二，而联名款是限定发售，已经有市无价了。
这样的手机，居然拿来给她一个还没有入学的学生。
秋白思自顾自将盒子打开，把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拿了一根针跟尹葵诺要sim卡：“梁教授知道你不会用，所以还特意嘱咐我帮你把手机里的常用的软件下好，你别怪我自己开了封啊。”
尹葵诺把sim卡卸下来，递过去：“没关系，我本来也不太会用，还得谢谢师姐。”
“不用谢，梁教授对学生很好的，以后等你入学了，你有什么不懂的，都不用害怕，全都可以问他。”
尹葵诺的sim卡大小不对，她用的还是那种巨大的sim卡，而这台手机用的是小卡，秋白思的口袋跟百宝箱一样就掏出来一个剪卡器，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卡大小肯定不对，特意从实验室的杂物间里翻出来这个老古董。”
新手机的背面绘着樱花，一个不知道是动漫里还是游戏里的银色长发少女，手里握着一柄长刀，被绘在手机的玻璃背板里面，冷眼看着玻璃的这一侧。
“这个背板是特殊的压感设计，里面的颗粒被震动的时候会呈现出另一种颜色，”秋白思说着，用手敲了敲手机的背面。
以她敲击的位置为中心，樱花变为血色曼陀罗，少女的原本冷漠的眼神变为血红色，银色长发变为血一样的暗红，背景由明亮转为黑暗，她眸中的红色成为画面中唯一的亮色。
冷面少女在敲击后变成了嗜血魔女。
“就是个没什么用但是很好看的设计啦。”秋白思说道。
两人又将尹葵诺的微信登上，然后把课题组的人都加了一遍，然后去加了秋白思推过来的傅一霖。
傅一霖很快就通过了，然后发了个“hi”过来。
“师姐，那你替我谢谢梁教授。”
秋白思笑嘻嘻道：“我帮你加梁教授了，你可以等他通过你了，自己跟他道谢。”
尹葵诺也觉得有道理，道谢自然是当面更好，只是不知道梁教授那么忙的人有没有空来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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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有了新玩具太兴奋了，一向生物钟非常准时的尹葵诺居然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而且睡眠监测的房间里安装了监控，还不能起床开灯干脆不睡了，所以尹葵诺只能频繁地起夜去厕所。
尹葵诺这款手机是有语音助理的，她某次冲水后居然应答了：“哎，我在。”
乍一听到声音尹葵诺还吓了一跳，找遍了厕所间发现居然是自己的手机在发出声音。尹葵诺将手机拿起来，显示手机正在倾听。
她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请你为我命名。”
“你是谁，能做什么？”
“我就在您面前，是存在于您手机中的语音智能助理。我能做的事有很多，比如发短信、打电话、查询天气、查询公交等。如果您需要查询当前时间，请说‘我的名字，现在几点了’……总而言之，请您为我命名以解锁以上功能。”
“那叫你……”尹葵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好像她当初在楼顶上面对着她的赛博复制体一般。
以前小赛就是这样通过语音唤起的，这个智能语音助理的功能虽然不如小赛多，但是尹葵诺实在是有点想念它。
“命名成功。请问您为什么想要称呼我为小赛，这似乎并非是一个随机生成的名字。”语音助手问道。
尹葵诺听着那机械音，耐心地解释道：“因为小赛的赛，既是赛博的赛，又是science的赛。”
语音助手赞叹道：“真是一个好名字，谢谢你，尹葵诺。”
又聊了几句，这个语音助手的功能也就仅仅局限于发短信打电话和查询时间跟天气。
但是很多时候，尹葵诺只是需要有个声音能陪着她而已，这个声音甚至不需要太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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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睡得不好，在加上第二天采血需要重新去医院，所以起床的时间也很早。
大约五点半尹葵诺就被秋白思叫起床了。
秋白思一边帮尹葵诺卸着头上的电极帽，一边问她：“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尹葵诺脑袋昏昏沉沉几乎一夜没睡：“还可以。”
过了片刻又反应过来：“师姐，如果我睡得不好会不会影响你们信号的收集？”
“一般人第一个晚上都睡不好。”秋白思说道，“明天还有一个晚上呢。”
尹葵诺：“……所以你知道我昨天没怎么睡着？”
秋白思笑道：“是啊，就是问你看看是不是个老实孩子。”
因为采血去的跟昨晚是同一家医院，尹葵诺原本想采完血直接去傅一霖那边做量表，因为秋白思给她挂的是上午的号。
结果被告知不能去，因为下一场认知测试比较费时间，很多人可能要花三个小时，所以尹葵诺都碰到来上班的傅一霖了，却只能又跟着大部队坐面包车回学校。
回到学校吃完提供的早饭后也才七点半，尹葵诺正是一天中精力最好的时候。
相比于其他打着呵欠无精打采的测试者们，尹葵诺是第一个做完测试题从隔间里出来的。
在外面守着的那个学生看到尹葵诺，不敢置信地看看眼前的人，又看看桌上的计时器：“这才半个小时，你全都做完了？”
尹葵诺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答题的过程，答得挺顺，没有什么障碍，只是因为要赶时间，于是答得快了些。
“是啊，一道道按下去挺快的。”尹葵诺说道。
那同学一脸讳莫如深，给尹葵诺手腕上戴了个红色的环，然后给她一张带二维码的纸，说道：“从现在，八点钟开始是自由活动时间，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手上的环不要摘。”
看尹葵诺一直盯着二维码，那学生又解释：“我们一般是鼓励被试出去玩的，你看这张二维码，是所有公共交通和旅游景点的一天通票，也就是说你坐公交或者地铁去市内的景点，都是不需要额外付费的，非常划算。”
尹葵诺：“那正好，我要回一趟医院。”
同学：“……早上不是刚去过医院吗？”
尹葵诺：“那时候你不是说采完血要立刻马上回来，一分钟也不能耽误吗？”
那同学记起来这是他早上拦过的那个女孩子了：“也……也是哈。”
尹葵诺晃了晃手里的二维码：“没关系，反正公交票也是免费的。”
“反正今天少用电子设备就行了。”那同学心虚地提醒道，然后小声提醒，“这个红色的环，是统计电子设备使用时长的，我听梁老师组的学生说，尽量少用一点才不容易出阳性。”
“什么阳性？”
那同学没有说细节，只是说道：“哎，就是个提醒，反正少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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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玩手机对尹葵诺来说不是什么挑战，但是那张却让尹葵诺很新奇，几乎跟数字圣城刷虹膜出入一切场所一样的方便。
而且那张纸上还有提示，今天的行程可以通过app查看。
若是没有那位同学的提醒，尹葵诺恐怕就会跟着纸上的指示开始装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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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预约的号，而且傅一霖还是新医生，挂他号的人不多，所以反而是做量表排队的时间长。
尹葵诺把结果拿回来给傅一霖看，他的目光扫过那几页纸，说道：“没什么问题，平时上网也不多，对吧。”
尹葵诺点点头。
傅一霖看尹葵诺坐在座位上向着门的脚尖，慢悠悠又将纸翻了一遍：“那你昨天，到底在仪器里看到什么了？”
昨天在仪器里看到的东西，不能跟傅一霖讲。
“就是看到了以前的一些朋友，”尹葵诺讲得流畅，“他们以前是我的观众，但是后来我在数字圣城遇到了他们。”
傅一霖从纸的上方看着她。
尹葵诺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是数字圣城的居民，不知道他们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傅一霖：“撒谎。你看到的不是一群人，而是某一个人。”
尹葵诺沉默了一小会儿，跟他对视到最后绷不住了，问道：“你怎么知道？”
傅一霖难得地笑了，窗外的天光正好从大厦的缝隙漏进来，铺陈在傅一霖的手表上，反光像是鳞片一样打在旁边的墙壁上。
这笑意他费了些力才收住，将手里的报告放下：“我只是试探你一下，像你这么直接承认的挺少的。”
尹葵诺：“……”
“快吃午饭了，下午有什么打算？”傅一霖目光指了指尹葵诺手上的红色手环，“你们不是今天有一天的景区通票吗？”
尹葵诺原本想胡乱编个理由，但是想想傅一霖目力高超，还是说道：“我想去新生儿区和儿科看看。”
她特意没有说理由，因为理由只会让对方认为她真的是沉迷虚拟世界出不来了。她打算等真的被问了再答。
结果傅一霖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说道：“好啊，那两个地方外人不好进，我吃完饭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