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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烈阳试

    一月后,不夜天。

    炎阳烈焰殿前的广场上早已搭好了高台,报了名的弟子或门生在台下围满.时不时有别家的修士走过,面对这一幕亦无甚异色,只面上隐隐露出些好奇。

    烈阳试,是为下一任宗主挑选得力下属的较量,分文试、武试两类,武试一般来说必须比,只要不是完全不通武功就得报;若是不擅武类便可直接去比文。文试考得简单,必考的是写文章,其它的自选,自选的也要分,我和温情自然选医道;还有一道便是琴棋书画,这玩意儿好像是今年新加的,据说是专设给那些绝代风华的女子,将来就培养成钉子安插在某些附属家族了。

    总之,这么一大堆类别,这么一大片人,只有爬到最后的五个才能算胜利。

    唉,难啊。

    温情抱着剑站在我右侧,面无表情:“你不用担心这个,好好比吧。”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烈阳试比便比吧,干什么非要把它和清谈会一起开?!

    宗主的意思是让玄门百家看看岐山温氏的实力强盛,可我认为看不看无所谓。若说是为了震慑其余四大家族,云梦、姑苏向来求稳;兰陵那位金宗主找女人玩还玩不过来;清河的话......聂明玦刚当上家主,但这人传言很直,震慑估计没用。若说是为了拉拢小家族还说得过去,所以把烈阳试和百家清谈会放一起了。

    温情又道:“辰时开试,姐姐你别紧张。”

    行,不紧张。

    ——

    太阳洒下一地金光,笼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们听了一个时辰的唇枪舌战早已头昏脑涨,此刻连同父母刚被放出来,就看到了一座被结界罩住的高台,底下围着一大群人,还有刻着各自家纹的椅子,登时惊了。

    蓦地,那结界破了。温若寒带着温旭和温晁走了出来。

    温情开始暗暗调息,比试次序是随机抽,万一我排的靠前,那么现在就要做准备。

    等她调完,我对她道:“武试不要硬拼,你我的长处不在武类。医类和文试一定要拔尖。”温情点了点头。

    其实这一辈的少年不论男女都有那么几个不错的,我想。我扫了一眼观战区。云梦江氏的魏无羡和江晚吟素有佳名,他们旁边那个清秀温婉的女修是大小姐江厌离,平日低调了点,这次的场合她是带了剑来的,毕竟是世家小姐,至少有自保能力;兰陵金氏众人皆是神色严肃,尤以金光善为甚;清河聂氏的聂明玦盯着温若寒的目光简直喷火;姑苏蓝氏倒与云梦江氏一般淡然神色,我的目光在侍立于蓝启仁左侧的那个温雅少年身上停驻了片刻。

    敲锣的门生扬起锤,用力一敲,“咚——”

    我微微一笑,好戏,开场。

    第一场,文试。

    温家所谓文试,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挑两样,按照牌子上的顺序定对手。我选了棋和书,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卷书翻开,上面是一篇文章,将这文章解析一遍即可。我扫了一遍文章,意思不难理解,正思量着该从哪方面下笔,对面却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巨响。

    这声音惊呆了许多人,但因着比试,俱不敢望来。对面是个与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修,我们容貌倒是有几分相似。

    对面桌上的砚台掉在地上摔碎,墨汁洒了一地。这一项要求不过半炷香写完,哪有时间给她再磨墨?思忖片刻,我道:“若你不介意,我们共用一块。”那女修先是惊讶地抬头望我,然后低声道了句多谢,搬着自己的桌案坐了过来。周遭霎时多了几双眼睛,以防我们舞弊。我不在意,反正不可能。

    我们擅长此类,都是想在文试上夺魁的,只这一眼望去这么多人,想赢也非是易事,且文试并不止这一项,还有一项是要根据题目写篇文章。时间应该够,就是不知道抽到什么样的题目……

    我落笔飞快,文章不难看懂,但能否析到点上还未可知。半炷香时间很快,我扫了眼结果,收答案的家仆便将我手中那份抽走了。

    马上第二项。抽纸条的筒传到我面前,我随手抽,抽到什么不是写,抽完传下去,传完看了眼台下,亏得这么多家主能坐住,不就是场比试,有什么可看的,好坏都不是他们家的人。

    江澄看了眼天色,心道温若寒当真不正常,把这么多人叫来就看一场选人才的比试,发榜统一发,今日据说上午文试,下午武试,文试已过,不知道有什么可看,武试……看看同辈其他人的实力。江枫眠倒是淡定,神色波澜不显,江澄问:“父亲,温宗主此举,意欲何为?” “不过是向百家证明,他温家后辈人才济济,实力不俗。其余家族并非没有佼佼者。”江枫眠淡淡道,“现在说这些并无用处,他既叫我们看,便好好看着。”

    午时,文试第二项落幕。温若寒招待各家宗主。参与烈阳试的修士各自散去,我在人群中找到温情,刚要和她回齐院,一张少年的脸便出现在我们眼皮底下,是温宁。

    “姐姐,娘亲让我拿了银子,说让我们去外面馆子里吃东西,娘亲……身子不太爽利,现在去见师祖了。她说我们吃完后去师祖的医馆找她一起回家。”温宁捏着钱袋,快速道,我拍了拍他肩头,“阿情和阿宁先回去,我去接个人。”

    不夜天门口,一名女子执剑而立,城内喧闹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她静静地望着城内人来人往,她在等人。

    这女子正是在初次夜猎后没过多久便与几位表兄一同出门游历的温碧格,起初她会想家,但兄长告诉她,出门游历的人,永远不要去记自己走了多久,知道自己何时该回去便足够了。温碧格看着鞋边的落叶,直到有另一双绣鞋停在她面前,温碧格抬头,她的朋友正打量她:装束简洁,打扮利落,颇有几分游侠的姿态,原本那副柔美的面容亦多了些温顺以外的颜色。

    我看着她,问:“一切可好?”

    “收获颇丰。”温碧格只说了这么一句,我没再问,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是我更喜欢的,遇时相视一笑,离时后会有期。

    “等会儿一起去下馆子?”我问,“给你接风洗尘,也给我们放松。”

    温碧格笑着摇头,“多谢忆熹美意,还是要先去见父母,等你们一举夺魁时,我为你们庆祝。”我亦是笑笑,看温碧格披上一件带着的炎阳烈焰袍,风卷过我们的衣角,太阳纹鲜艳如火。

    下午是武试,这可比文试有看头,文试能给各位宗主看的最多是他们温家子弟文采过人,写文章速度快,这武试才是重点。

    齐院。

    温母靠在床上吃药,丫鬟侍候她,云娴儿端着碗,褐色的药汤在碗中微微晃荡,丫鬟道:“ 夫人,再不喝完就凉了。”“这会说这个,有什么用。”没头没脑一句话,让丫鬟接不下去,她想,病人喝药,怎么会没用呢?

    怔然片刻,云娴儿缓缓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更何况她是大夫。丈夫身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身强体壮与她原本便不沾边,五年前的变故更是雪上加霜。

    大概,是要离开了吧?

    可她放不下她的孩子们啊,女孩儿十五,男孩儿十二,至少……要等到姐姐们满了十七岁。

    自己是什么状态,自己最清楚,本便一日不如一日,之前去师父的医馆,她晓得师父给她的药方治不了她,想必师父更清楚,能多一日是一日,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申时,武试开始,男女修分开比,起止皆是击鼓为号。比完一场,评判的温家长老不会立即说出孰优孰劣,只会在比完一轮后宣读进入第二轮的名单,共四轮。

    我与温情恰好抽中同一组。论武功,我要略高于温情;据刚才文试下来的反映,温情的文章比我好。综上所述,还是不相上下。

    这一辈里修为和武功最高的是温旭,他是少宗主,所以将来辅佐他的烈阳榜首光武功和灵力好是绝对不行的,而天赋异禀的毕竟是少数,更何况参赛者年轻,所以必然会在别处下功夫。

    ——

    我走上高台,闭目。

    今日,为自己一战,为岐黄一脉搏得榜首。

    济柔出鞘,暗红色灵光绕上;睁眼,温情执剑而立。两相对望,皆是微微一笑。

    剑芒相击,炸开,我率先出剑。剑法早便烂熟于心,不过是在出式上做些改动。温情剑招沉稳,破绽极少,她没有对出式做改动。

    我微微一笑,挽了个剑花,腰身略微后倾,同时错步,避开了迎面一剑。温情随即跟上,寸步不让。

    其实有时候双生子的默契度远非常人可比,但在这种时候反倒不那么有用,这是比试。时间拉太长不好,容易消耗体力。在比试时不要去留意计时的香,因为何时终止由长老说了算。

    “咚。”

    鼓声很长,但在比试的人听来却短。温情抱着剑站在台下,“第四轮,姐姐,有无把握?”

    我神色不变,“前面的都过来了,就这一轮,有没有把握都一样。”

    温情手指微动,摩挲了几下剑柄,她止步第三轮,有信心的是文试。

    五个人,只取五个。

    我站上高台,台下是乌泱泱一群别家修士。不必在乎他们。

    起风了,对手是女修,巧的是还是温霜。

    旋身,扬剑,济柔的暗红剑芒闪烁,我错开步子避过剑,骤然换了走式,这是一套极简单的舞,我将它很好地融合进了剑法,不算完全的剑舞,但与一般剑法总归不同。岐山温氏剑法以诡异奇绝著称,那舞步也飘忽不定,几个回合下来,温霜神情逐渐疑惑,她不知道对手下一步会如何走,她习过舞,但是并不精通,于武亦非天赋异禀,不过是稳和扎实,闯过三关。

    却说台下一帮世家子弟看得认真,少年总是有好胜心的,看看其它家族的同辈实力如何,这一路看下来也有了数,宗主们想的更多些,小辈的实力决定了家族的未来,就岐山温氏来看,还是不错的。但温旭的脑子不如他的武功,若身边没几个聪明的,岐山温氏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蓝曦臣正襟危坐,手里捏着个小瓷瓶,蓝忘机问:“兄长这是?”“承蒙温家一位姑娘相助,她给了我她制的丹药,此次来答谢。”蓝曦臣道,目光转到台上对打的二人身上,他认出了给他药的女子,马尾高束,一身炎阳烈焰袍,不是很亮的红色,在阳光下随动作飞展。他看出来那是舞步,灵活精巧,走势连贯,唇边笑意神采飞扬,甚是大方,眼中却满是对手的剑光,她很专注。

    翻手剑花挽,覆手剑华现。暗红色灵力绕于剑上,挥去三寸剑芒击向对方剑光,我看着灵力在空中炸开,目光闪了闪。温霜确实稳,要找她的破绽不太容易,但只要找到就好说。

    长剑再次相撞,我转过剑锋,手腕轻翻,巧妙地别住了温霜的剑,她神色微沉。便在此时,鼓声再度响起。

    击鼓的不用说是长老,我们收了剑,对几位长老一礼,之后快速下台。

    蓝曦臣起身,与蓝启仁说了几句后便去寻人。这是最后一场,之后还有自选的,那些便不用各家修士们看了。蓝曦臣穿过几条路,便在一片如同官宅的屋前,见到了他要找的人。

    我与温碧格说完了话,看她进了院门,听得有人唤:“温姑娘。”回头一看,是蓝曦臣。

    温情拍了拍我的肩,“姐姐,既然蓝大公子来寻你有事,我就先回去。”

    蓝曦臣捏着小瓷瓶,开口:“那日夜猎,多谢温姑娘的固灵丸,今日特来答谢。”言毕将瓶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也是固灵丸。“对了,温姑娘,在下方才来时,听说烈阳试结果晚间应当便会出来。”蓝曦臣道,我微微一笑,“多谢蓝公子告知。”

    蓝曦臣看着姑娘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心口,方才那场比试,每一帧画面他都记得清楚,神采飞扬,张扬明亮,眉眼间一丝高傲若有若无,她是自信的,自信自己一定会赢。

    ——

    戌时。

    比完医道我们直接回家,到了晚上温宁去看榜,我与温情留下照顾娘亲。外面是很热闹的,不仅仅是清谈会的缘故,还有烈阳榜。

    云娴儿精神不错,吩咐侍女拿过她准备的东西,是一对绒花,比大红色要深一点,“娘做的绒花,快戴上看好不好看。”我们依言去戴,便在此时温宁回来,身后跟着个侍候长老笔墨的门生,门生高声道:“温惜姑娘拿了武试一甲,温情姑娘拿了文试一甲,医道一项二位共得甲等,长老们评出的烈阳榜首也是二位,祝贺姑娘了。”

    我放下手里的布巾,笑了笑。

    翌日清晨,消息传遍百家,家主们是何心思不在考虑范围,这五人却是一战成名。

    清谈会。

    我站在温若寒身后,右边是温情,那三人已被安排了些事做,我们则被嘱咐随宗主左右。

    温若寒与各家宗主说话,我与温情寸步不离他左右,倒不是我们想跟着,只是宗主没有发话让我们离开,我们便得跟着,目前看来,除了跟在温若寒身后,确是无事可做。

    温情低声道:“姐姐,我们这样一上午,脸都会僵了。”她说得不错,最合适的表情便是笑,刚拿了榜首,自然开心,开心便笑。“清谈会快要开了”,我道,“马上该进去了,揉揉脸,调整一下。”

    清谈会这东西属实无聊,我站在温若寒左后方,清楚地看见少年们都想打瞌睡,只有姑苏双璧脊背挺的笔直,听得认真。我看了眼计时的香,快结束了。

    ——

    一上午的清谈会散场,温若寒与几位有事商谈的家主留下,放我们出来。

    蓝忘机并蓝曦臣站在不远处,“兄长若是有事去与温姑娘说,便去。”

    蓝曦臣思忖片刻,抬步走去。该道一句祝贺。他想。

    我望着蓝曦臣,笑容明亮,光顾着高兴,清谈会内容没怎么听,自然心情好。

    “恭喜温姑娘。”

    我笑着对蓝曦臣一礼,袖口的太.阳纹合二为一,“多谢多谢,对了蓝公子,我穿这身衣服,好看

    吗?”火焰的红色极其鲜亮,品级远非从前可比。阳光灿烂,但我的家纹不用阳光照耀便是鲜红。“自然好看,温姑娘剑术过人,不得不令在下惊叹。”蓝曦臣笑道,“蓝公子亦是世家公子楷模,过奖

    了。”我道,“时候不早了,下午还有清谈会,温惜先行一步,告辞。”

    姑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当中,蓝曦臣站着,并未察觉蓝启仁和蓝忘机已至身畔,“怎么了,曦臣?”

    蓝曦臣答,声音平稳,“没什么。”神色无波无澜,依旧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翩翩公子。三人一道行去。

    他终于明白方才的异样是何感觉,原来他和青蘅君是一样的人,大约这便是,一见倾心。

    下午的清谈会依旧无趣,五个榜首两个站在温若寒身后,还有三个派出去做事。温情羡慕起那三个不用跟在温若寒身边的弟子,可以不听这无趣至极的清谈会,她看了眼左侧的姐姐,姐姐上午还端着一副笑容,下午连装样子都不愿,直接面无表情地站在温若寒身后。

    清谈会酉时末散。众家主陆陆续续走出炎阳烈焰殿。我与温情方踏出殿门,一个人便扑了过来,大口喘气,一句话未说便掉了一串子泪花:“姐姐……快回家!娘亲,娘亲,娘亲……”此人正是温宁,温情抽出佩剑抓起温宁带上,两柄剑直飞向齐院。

    齐院里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这人背着药箱,望着院门,沉沉叹了口气。

    还是没回来啊。

    他叫韩戎,是云娴儿的师兄,半年前云娴儿感到明显力不从心,派丫鬟去请他。

    他们两个是同一日被师父领回去的,他拜师早了半日,当了师兄。两个小娃娃一同长大,一同照顾师弟师妹,那个温柔细致的姑娘总是能将任何事都做得妥帖,常被师父夸奖。

    后来云娴儿在十八岁的时候被温敬之一顶花轿抬进了修士的仙府,韩戎随即出外游历,四方行医,十几年来再未见过一面。

    韩戎清晰地记得,躺在床上的云娴儿望着他笑,说她没办法再去见一见师父,请韩师兄代她那份一道看了,而后便是撕心裂肺地咳,帕子拿下来全是血。

    师父说过云娴儿是个先天不足的身子,温敬之战死摧垮了她的精神,能撑多久看她自己。

    韩戎叹了口气,撑了五年。如果说吃些让她面色看起来没真实状况那么差,却毫无作用的药能让她好受一点,最多是心里好受。

    两柄剑还未停稳便落下,韩戎看着三个少年冲进院子,默默走出去。

    ——

    一片空白。

    我坐在地上,怔怔的仰视着床。床上的妇人垂下来的指尖冰冷,悬在床边。

    耳边似乎有温情尖锐的哭喊,和温宁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有一瞬辨不出这是什么时候。娘亲呢?我想,这个时候娘亲不应该在看书,或者做针线?

    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神识缓缓回笼,我睁大了眼睛。掌心冰凉的温度从灵魂深处透出,我抓紧了那只手,再也捂不热。

    温宁掰开云娴儿另一只紧攥的手,字条上是娟秀的字迹:把娘与你们爹埋到一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因为没必要。

    韩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大姑娘握着母亲一只手,眼神空洞,脸上横七竖八全是泪水;二姑娘趴在娘亲身上放声大哭;小儿子攥着一张字条,已经哭得顺不过气来。他走过悲痛欲绝的姐弟身边,弯腰将云娴儿背了起来。还未转身,一把未出鞘的剑便横在面前,韩戎移过目光,是那个大姑娘,眼神仍然是空的。

    “忆熹……”他记不清大姑娘的字,试探着唤道,“我是韩师叔。”

    “你要把我娘带到哪儿去?”我问,持着剑的手不住地抖。

    “带去——与温先生合葬。”韩戎道,“你们的母亲,她不想让你们太悲伤,因为……你们还年轻,日后没有她的路还长。她希望你们听她这一次话。”

    于是,三个行尸走肉般的少年,跟着师叔上了山,看着师叔安葬了母亲,又呆呆地被送回来,全程无话。那个大姑娘,一路上不停的抹脸,三个人都看不清路,一个拉一个,跌跌撞撞地下山。

    不伤心,怎么可能?

    但娘亲说得对,日后的路还长。

    娘在半年前就开始遣散下人,仅剩的两个丫鬟在我们走的时候挂了白花。我躺在床上,举起手,未干的泪痕尚存。

    从今往后,真的只有我们三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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