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夏油，这次的交流会可不许像上次那样了——”
东京校也在针对这次的交流会做人员沟通和战术交流。
“欸——”五条悟听到歌姬开门见山的抱怨，疑惑不解地问，“像上次一样，十分钟就把对面淘汰了有什么不好吗？”
“我说，你们也稍微给别人一点机会啊——”歌姬叉着腰不满地说，
“我们这些人可是想着在交流会中提升自己的。”歌姬皱着眉，“像你和夏油那样搞得话，交流会的价值就低得不能再低了，”
“办了还不如不办呢……”歌姬说到这里嘟囔起来，“干脆你们两个人渣不要参加好了……”
“啊——”五条悟撇撇嘴，眉毛一横，一脸的无所谓，“谁要管你啦，歌姬是菜鸡啊……”
“五条悟！”歌姬脸上爆出井字，愤怒地冲眼前这个傲慢自我的家伙咆哮，
“人渣！！！”“去死啦你！！”
“不要不要——吔——”
刚入学没多久的七海建人，冷漠地瞅着眼前的闹剧。
五条前辈，是货真价实的人渣……
他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就已经认清了前辈们的真面目。
此时他的同期，灰原雄正冒着星星眼，崇拜又亲近地坐在夏油前辈身边，对别的事情全然都不看在眼里了。
但是，夏油前辈比之五条前辈，恐怕也是个不遑多让的人渣了……
你看他那副对五条悟所说之话，浮于表面的责备之下的深深认同，还有那虚弱的伸出去状似想要阻止的手臂……
算了，七海建人移开视线，他什么都不要在意了……
“别忘了夜蛾校长说的，要你们两个照顾一年级的。”硝子在一边凉凉地说。
五条悟骤然转头，盯着两个一年级看。
灰原雄阳光小狗，七海建人冷漠阴暗逼。
“请不用在意我……”
两个一年级的，以截然不同，纯然相悖的语气一齐说出了这句话。
“欸，还挺有默契的嘛——”五条悟语气轻浮。
灰原雄心花怒放，七海建人无动于衷。
“就是啊，五条你也要考虑一下学弟们啊。”歌姬去扯他的领子，却被五条悟一个灵活的闪身避开了。
“不可以动手动脚哦，歌姬——”五条悟捂住前胸，一脸严肃地告诫。
庵歌姬的脸都绿了，这个家伙！！
最爱动手动脚的一直不是你这个家伙吗！现在居然倒打一耙！！
庵歌姬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脸都被憋的通红。
冥冥眼看着自己的同期将有落败之势，秉持着同学爱的原则，她开口了：
“前辈的话，要好好帮后辈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经验累积哦。”
冥冥看了两个一年级一眼：
“他们两个都是从民间招募来的，东京和京都的环境很不一样哦，想要继续做咒术师的职业的话，要好好了解一下职场环境哦。”
“咒术师的生态……”冥冥的眼神转向五条悟，眼眸微深，
五条悟和冥冥对视一眼，后者很快转开眼神，继续之前的话，
“咒术师的生态，目前看来，还是京都那边占优势呢……”冥冥撩撩头发，意味不明地笑笑。
五条悟只是一个特例……
也只有他能成为所谓的特例……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五条悟挠挠脸，没什么情绪地说。
冥冥摊摊手。
“总之就是要我和杰放水喽。”五条悟站起来伸伸懒腰，“我个人没问题哦。”
“我也没问题。”夏油杰温和地说道。
这次交流会，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霖那个未婚夫。
那天在离开神乐宅邸时看到的场景，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有时候做梦都是那副场景。
那样美丽的女孩儿，他喜欢的人，被困在那无形的重重的门扉之后……
落寞的神情……
被那个名为长辈的男人的阴影遮盖……
夕阳下她白色衣裙上闪闪发光的金线，就像是蝴蝶翅膀上的鳞粉一样……
被困在茧里的蝴蝶一样……
夏油杰对御三家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悟有时的言语中也会透露出，那种封建家族的一两分的真相。
他常常想到霖那时候提起未婚夫时稍显落寞的神情……
他不愿意去想，霖以后会不会生活的不幸福，他也不是非想要和她在一起……
但是可以的话，他想帮助她……
或者说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把神乐霖从那些束缚和压迫中救出来……
就像他夏油杰相信的“正论”一样……
……
“杰，你又在发呆了。”
夏油杰回过神来，看到房间里已经空了，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家入硝子和五条悟。
而后者此时正用清澈的眼睛，略显探究地看着他。
“啊，抱歉，”夏油杰道歉道，“稍微想到了一点在意的事情……”
“在想怎么揍那个禅院家的嫡子吗？”硝子直接开口问，她还记得三月的夜晚，他们一齐喝酒的时候，夏油杰和冥冥的对话。
“啊？揍谁？”五条悟诧异地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
“神乐同学的那个未婚夫啦。”硝子随意地回答。
“……”五条悟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而后心情莫名地开口道“我怎么不知道？”
“切，你那时候睡得跟猪一样了。”硝子不屑地说，“还是夏油背你回来的，记得吗？”
“不记得了——”五条悟对着家入硝子做鬼脸。
“没良心的家伙……”硝子吐槽道，慢悠悠地站起身，“和他绝交吧，夏油，你看他那副人渣样。”
“哇！”五条悟不满，“硝子你这个坏女人，竟然想拆散我和杰！”
夏油杰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们两个别闹了……”
五条悟和硝子显然不买他的帐，两人暗自对视较着劲儿。
五条悟苍蓝的大眼睛透过墨镜上缘biubiu地向家入硝子发出哔哔光波。
哼——还能有谁的眼睛像他五条悟的眼睛一样既漂亮又有用呢？
家入硝子嘴角抽抽，无语地移开眼睛。
“哦！赢了！”五条悟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躺在榻榻米上挥舞双手展示欣喜和得意。
“懒得理你……”硝子撇撇嘴，“我走了。”
说着她开始往门外走去。
“再见，硝子。”夏油杰温和地说。
家入硝子点点头，经过五条悟的时候，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走了五条悟架在脸上的墨镜。
接着飞快地出了门。
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飞扑到门边，抓着门框对着离去那人的背影大喊道：
“可恶！！硝子！还我啦——”
回应他的只有硝子踏踏的脚步声和“略略略……”的嘲笑。
“可恶，硝子欺负我。”五条悟不满地对着一脸心平气和的夏油杰抱怨道，“杰你看看她……”
“你该的，悟。”夏油杰一脸岁月静好。
“切……”
“对了……杰你……”五条悟状似百无聊赖地开口道，“你真的要揍那个什么禅院的家伙吗？”
“……也不是非要揍他吧。”夏油杰淡淡地说，“应该说我是想见见他。”
“为什么？”五条悟继续问。
“……讨厌，好奇，嫉妒……各种各样的原因吧。”夏油杰几乎是直白地袒露了心迹。
五条悟面对这样的直白显然是惊了惊。
他回头看着夏油杰，那张脸上确实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恬静了。
看到五条悟转过来的视线，夏油杰甚至对他笑了笑：
“悟，你要嘲笑我吗……”
“……不会。”
五条悟突然感觉自己有点难受，胸口闷闷的，又好像有人把他的胃抓了一把一样。
“还以为你又要装模作样一番呢。”五条悟换了个姿势，平躺到榻榻米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杰是个不坦率的人，面对这种接近是负面的情绪时，他对他的直白感到有些惊讶。
虽然大部分时候，五条悟他都看不出来。（装的时候看不出来，不装的时候又下意识会惊奇）
“是眼睛不舒服了吗？”看到五条悟捂眼睛的动作，夏油杰有些担忧地问。
“啊，有点，不过还好，这样的话。”五条悟回答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些冷质的空白。
“那就好。”夏油杰平和地说，从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甩到五条悟怀里，五条悟捞起来，咬开糖纸，把糖果含进嘴里。
“悟你有见过那个人吗？”
“谁？”五条悟愣了一下，但是立马又反应过来了。
“没……”他下意识地否定了，但又立马找补道，
“不记得了。”
五条悟不久前去禅院家参加宴会的事情，并没有对他的同期们说过，
那时候请假的理由也是用家族内部事务做托辞……
他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是想报复一下杰吧……
本来那天晚上回了高专后，想着要把揍了禅院直哉的事情跟杰说，然后两个人好好地大笑一番的，但是……
他的脑子却完全被后来的那个吻给弄得晕晕乎乎，七荤八素了，
于是就没有把事情说出来，后来清醒了之后，莫名的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杰了……
也可能是不敢……
直到现在他的同期们也还以为他只是家里出事了。
总之刚刚下意识的否定也让他的心情奇怪了起来，其实现在告诉杰也没事的……
他一直也不喜欢对好朋友说谎，但是，怎么就会下意识的否定了呢……
五条悟张张嘴，想要告诉夏油杰，
他见过他相见的那个人了，而且还已经把那个禅院直哉打过一顿了，他已经帮他出气了……
但是……
说不出来……
怎么也没办法从嘴里说出来……
于是五条悟又默默地闭上了嘴，糖球在他嘴里囫囵地转，他现在看不到夏油杰的表情，
或许也不想看到……
真麻烦……真烦人……讨厌……真讨厌……
不可抑制地又想到了那个人的脸，还有那个吻……
这种事情不可能跟杰说的吧……
不能说的话，其他的事情也不能说了……
五条悟不是不知道今天的谎话很有被拆穿的可能，那天宴会上那么多人，御三家的，其他家族的，民间依附于禅院家的咒术师，还有禅院直哉本人……
以及神乐霖……
他想到她穿着白裙子的样子，冷清的脸，深黑却寡淡的眼睛……
杰只要跟这些人里面任何一个见面，就有可能知道他在说谎，甚至只要随便在哪里听到一点从京都传来的消息……
最坏的还有神乐霖本人了。
她只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或许就是不久后的交流会上，当着他和杰的面说：
‘感谢五条大人不久前探望生病的我，真的很感谢您……’
之类的话，那他五条悟就全完了……
脑子里清晰地想到这样的种种后果，果然现在就应该和盘托出的，跟杰说：
‘我前几天去了京都，把你嘴里那个家伙打了个半死。’
但是，杰肯定会察觉到问题的，
啊……
果然那天晚上就应该直接说的，现在说果然太晚了……
五条悟罕见地，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极其强烈的懊悔，
这种懊悔不仅仅针对他的谎话，那些发生了的一系列的事情……
还针对着，他现在隐隐约约察觉到的，自己内心，莫名其妙的抗拒……
不想说，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杰……就是不想啊……
五条悟心里升起烦躁，甚至是狂躁，想要把那些人都杀了……
然后……
然后把神乐那家伙也敲晕，让她忘记那些事，或者威胁她不许说出来，
那样他就不用这样难受了，
某种不可抗的，五条悟隐隐能够感受到的，让他甚至有些恐惧的，或许会出现的变化，
他自己也说不清，总之他不想要那种变化的可能……
但又对此感到无力和坐立不安。
啊……可恶……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奇怪死了……
“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夏油杰瞥了五条悟一眼，那人周身的气质好像都萎靡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干嘛……”五条悟恹恹地回答。
“你怎么了？”夏油杰皱起眉毛，用手去拉五条悟挡住眼睛的手臂，他的确有点担心他了。
五条悟顺从地放下手臂，夏油杰看到那双总是精神奕奕闪着光芒的蓝眼睛，此刻满是恹恹的情绪，连光芒都消退了不少。
“啊！我眼睛疼！”五条悟任性地踢着腿，大声地抱怨着。
可恶！可恶！……
夏油杰听到五条悟中气十足的声音，担忧顿时消下去不少。
“等下要不要去报复硝子？”他笑着提议。
五条悟闻言眼珠一定，立马坐起身，高举双手，大声道：
“要！！”
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干脆就不要想了！五条悟把刚刚那些情绪全部又暂时地抛诸脑后了。
“悟你还是精神一点的样子顺眼。”夏油杰笑着感慨。
“哼哼~”五条悟舔舐着已经小了大半圈的糖球，“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嗯，交流会的时候，你帮我托一下霖吧。”夏油杰笑眯眯地说。
“你要单独去找那个人？”五条悟转转眼睛，“他们俩不一定在一块儿吧。”
“我是不想她过来，说不定会有联络手段呢。”夏油杰解释道。
“哦——”五条悟想了想说，“我把她打哭了，不要紧吧？”
说实话，他还挺想和神乐打一场来着……
夏油杰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五条悟露出了一抹假笑。
“切——”五条悟撇嘴。
“我还想找别人玩儿呢……”
“哼，你到时候要是输了，我可是要笑你一辈子的。”夏油杰不爽地说，他就看不惯五条悟那个劲儿。
“输？我怎么可能会输！”五条悟不赞同地摆着脑袋，“杰你脑袋坏掉了吧。”
说着他还伸出手指指指夏油杰的脑袋。
夏油杰脸上蹦出井字，他抱臂：
“你到底帮不帮？”
五条悟也盘坐着，抱起双臂，一脸为难地晃着身子。
夏油杰见状用拳头狠狠锤了五条悟的肩膀一把：
“给你买一星期的甜品。”
五条悟动作顿了一下，但是还是没说话。
夏油杰眯眯眼睛，阴森地笑了一下：
“两个星期，或者免谈，悟。”
五条悟见好就收，连忙拍拳同意：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