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疯子裂嘴一笑，手里的三棱锥刺来回戳动，显得有些癫狂：“是——吧？”

    “是！我说过！”赛文连忙跪正，道：“从今以后，我就是您最衷心的仆人！”

    “好。”

    柳希跳下床，对着赛文说道：“这些试剂你拿走吧。明天再过来找我，否则——”

    “是！”赛文连连点头，突然又苦恼地问道：“柳希小姐，请问还有两只在哪儿呀，我几乎找遍这里也没有找到。陆老爷身上我，我又不敢搜。”

    还好他没动陆明，不然柳希真的会当场给他来一锥。

    “剩下的两只也要？”柳希想起来，剩下的两只试剂之前在她被罗威抓起来的时候已经被打碎。

    “对，如果找不到全部的话，我可能就活不过明天。”赛文回答道，“包括我的妻子和孩子。”

    “那完了，你们活不过明天，回去好好说最后一晚话吧。”

    “啊？”

    “那两只试剂已经被打碎，他干的。”柳希指向小巷里躺在冰冷地面的男人道。

    听到这个噩耗，赛文如晴天霹雳一般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半晌不见停。

    柳希被哭得心烦，太阳穴突突的痛，险些又要发疯。

    她道：“既然你是我的仆人，我自然会帮助你的。别哭了。”

    赛文抬头看着眼前严重营养不良的女孩子，又扫过这比他曾经要饭时期住的房子还要破败的地方，顿时哭得更加伤心。

    虽然她可能很会杀人，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帮，难道还能复原已经打碎的的试剂不成。

    -------------------------------------

    第二天，柳希洗漱完打开门，就发现赛文已经站在他家门口，后面还停着一辆专属于火化场的运输车。

    车身黑色，方方正正，像一个巨大的棺材。

    赛文见到柳希连忙将手里提着的礼盒递过去，他一夜没睡，早上天还没亮就在这等着。

    柳希越过他，瞟向左边的巷口，那地上空无一物，甚至连常年累月的垃圾都被人清理干净。

    赛文的礼盒里面放着一身用料讲究的黑色正装。

    柳希在赛文的帮忙下，给陆明换上衣服，修理头发和面部。一通折腾下来，把陆明从一个贫民窟糟老头子，变得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好像不应该躺在这里，他的死亡典礼应该是上流社会那种，需要举办一个隆重的祭奠仪式，才能配得上。

    “陆老爷穿上这身的气质，好像我之前去保护区有幸看到的高官啊。”赛文感叹道。

    柳希瞅着赛文，她发现这个人真的把能屈和更能屈表演的淋漓尽致。

    运输车采用的是星外能源，车没有轮子。在发动的那一刻原地飞离地面20公分，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去。

    不需要人去操作，就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行驶，路途中还会自己避开路人车辆以及障碍物。

    火化场虽然在保护区外围，却也是紧贴着它，属于非保护区的黄金地带。一共分为两层，第一层摆放着各种花圈，骨灰盒，牌位之类的用品，第二层是火化炉，而三楼则是寄存的地方。

    赛文此刻正在给柳希介绍他精心挑选的三种骨灰盒。

    “这种骨灰盒是仿照古时候的那种陶瓷的，你看不止正面放了一个写名字的地方，背面还雕刻着花团锦簇。非常吉祥。”

    柳希扫一眼背面花里胡哨的鲜花图案，面无表情的看向赛文。

    骨灰盒，搞这么吉祥干什么？

    “柳希小姐不喜欢这种啊？还有这种也是热销的，用的是卡通形状，有小猫小狗小老鼠，还可以根据客户的生肖去定做。”

    赛文左手举着一个卡通橘猫形状的盒子，右手则是一只耗子形状的。

    柳希是有点心动的，但突然想到她并不知道陆明是哪一年生的，这种心动被强行终止。

    见她脸色不对，赛文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拿起一款长方形的金属盒子。表面是磨砂黑质感，只有一个放照片和名字位置，其他地方都是纯粹的黑。

    “这个陆老爷喜欢吗？采用的是机甲上才能用的高能纤维材料，可以扛得住二级光能弹的攻击 ，非常之牢固。以后就算你没了，这个盒子还依然会完好无损，存在至少1000年。”赛文突然感觉到自己失言，忐忑地看向女孩。

    柳希却点点头，很满意道：“就用它吧。”

    有赛文的帮助，之后的火化进行的非常顺利。柳希看着燃烧炉里熊熊燃起的火焰一点点将陆明的面容洇灭，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耳鸣声突然响起，柳希蹲倒在地上，头痛欲裂。

    钱，我要钱！我要赚完这星际所有的钱！

    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到底差在哪里了？为什么不能合成出来，啊！为什么！

    ……

    各种记忆带来极致欲望交替的出现在她的脑子里，错综纠缠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也记不得，只有痛苦铭记在心。

    “柳希小姐！你怎么了？”

    柳希推开赛文，咬着牙尽量控制自己，意识依旧在逐渐的模糊。

    她狠下心，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子弹吊坠就反向扎向自己的肩膀。

    白色弹头嵌进皮肉里。一丝血迹沁出衣服，吓得一旁的赛文连忙找来急救箱。

    柳希的神志也开始慢慢恢复，耳鸣消退。

    她接过赛文递过来的药品，敷在肩膀上，血液瞬间被止住。

    “柳希小姐，你好点了吗？”

    “嗯，谢谢你。”

    赛文犹豫的问道：“刚刚……”

    “没事，突然发病而已。”柳希露出一个坦诚的微笑。

    “……”好可怕。

    赛文看着柳希沾着血迹的衣服，忍不住打个寒颤——这疯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杀。

    一时之间更不敢违反之前的约定。

    冷静下来后，柳希仔细擦拭着项链上面的血迹，擦着擦着白色的子弹头发生一点偏移。她顺着方向用手拧开子弹头，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卷起来的小纸。

    那是张两寸大小的纸，写着一串小字：“曼达，离开你是我最后悔的事。如果可以选择，我想葬在你的故乡，和你葬在一起。”

    反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里女人穿着军装，军帽上是个三条虚线松散缠绕勾住的一段星海，一颗银色四芒星压在星海正中间。

    柳希猜，这应该就是陆明写的曼达。

    “这不是第一军团的军服吗？你居然认识这样的人！”赛文瞟到照片内容，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