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的心动

    九月初南方依然闷热,幸好春山中学今年是在某一大山里军训,能得一点清凉。

    才军训第二天,就有人坚持不住了,比如姜夏。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大声报告:“报告教官!我流鼻血了!“

    三中队爆发一阵哄笑。

    教官眉头皱紧,甚是不悦地摆摆手:“赶紧去处理了回来!”

    姜夏捂住了鼻子尴尬地往水池边跑。

    经过四中队的时候,听到有人起哄:“同学,这是跑第几趟了?你这鼻血挺能流啊!“

    姜夏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烫的和她的鼻血一般红了。

    凉凉的水进入鼻腔,瞬间舒服了许多。

    正当她非常享受地一次又一次地接着凉水往鼻子里灌的时候,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只见他弯腰扭开水龙头,接水洗脸。

    等他洗完转过脸与姜夏恰好对视上时,他脸上的水珠还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姜夏看清他的脸的第一反应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二反应是感慨好一张五官立体,位置都恰到好处的小白脸,只不过他眉眼里透出的冷淡使他看起来很清俊。

    第三反应还没来得反应,这位同学就走了。

    她感觉一阵温热的液体又流下来了,一摸,鲜红的液体,她扭头悲愤地继续往鼻子里灌凉水。

    姜夏回到三中队的时候,大家已经坐下休息了,一些女生聚在一起不知道窸窸窣窣地在讨论什么。

    姜夏问周欢然:“她们在干嘛呢?“

    周欢然正闭眼休息,漫不经心道:“讨论四中队的男生呗!”

    只听旁边最兴奋的赵岁礼激动地说:”我觉得边晓声最好看诶!五官比例太好了!完全就是撕漫男!“

    旁边的对这个话题一直不感兴趣,捣鼓手绳的茅春雨这时插嘴了一句:”哦,他是我初中同学。”

    赵岁礼连忙问:“有没有什么八卦?“

    茅春雨摇摇头说:“跟他不熟,印象里他不怎么爱说话,除了很熟的朋友,很多女生追他,但好像也没见他搭理过谁,挺爱打篮球的。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赵岁礼失望地撇撇嘴。

    姜夏忍不住问了一嘴:“谁是边晓声?”

    赵岁礼马上抢答:“就是现在站在教官右手边的第二个男生!”

    姜夏愣住了,这不就是刚刚水池边的那个男生吗?

    恰好这时他和一个男生向她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姜夏心想,她该如何形容他的样子,或者该如何形容她心里的波澜。

    这样动态的他,走近的他。

    他的样子实在是清秀干净。就像夏夜里的一阵晚风,轻轻吹拂过,周遭的一切吵闹声都静默了,她独自一人置身在了有蝉鸣,蛙声一片的夏夜里。

    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淡。而他的脸庞,在此刻,带着将晚的秋色。

    姜夏想起了博尔赫斯的那句“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这难道就是见色起意,一见钟情?

    总教官突然在主席台上宣布各个中队自行组织节目活动,大家一阵雀跃。

    她看到和边晓声同行的那个男生跟二中队一个男生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俩就回去了。

    三中队这边,总是皱眉的李教官难得舒展了眉头,语气轻松道:“大家讨论一下想玩什么游戏,或者做什么活动!”

    队里的超级活跃王学林率先建议道:“丢手绢!丢手绢!输了的表演节目!”

    大家无语,老掉牙的游戏。

    但是李教官表示很可以,还提议左右两边的二中队和四中队可以和三中队合在一起玩。

    二中队的某位同学表示想玩别的,二中队教官就说算了。

    四中队无人反对,四中队的教官也就接收了这个提议。

    三中队的女生欢呼雀跃。

    包括姜夏同学,期待可能会有的互动。

    王学林从兜里掏出来一张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的手纸巾,大家一阵嘘声。

    许游边擦眼镜边嫌弃道:“这谁敢用?还是丢水瓶吧。”

    王学林连说:“Ok, Ok!那我们转三圈!”

    从三中队又走到四中队,又从四中队走到三中队,有人开始不耐烦了,催他搞快点。

    王学林就近找了个人丢了瓶子。

    是姜夏同学。

    大家一阵起哄,姜夏红着脸往前追。

    王学林同学还一个劲儿地往四中队跑。

    四中队有男生喊道:“这不是那位爱流鼻血的同学吗?”

    姜夏的脸更红了,谁要因为流鼻血出名啊!

    她看到边晓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听他旁边的男生讲话。

    就这么跑了三圈,最后姜夏毫无悬念的输给了一路疯跑的王学林。

    王学林非常开心地宣布:“姜夏同学,那你要表演个节目了哟!”

    姜夏心里暗骂,哟哟你妹!

    主要是姜夏觉得自己也只会诗歌朗诵了。

    三中队和四中队的同学都开始起哄:“表演!表演!”

    姜夏偷瞄一眼边晓声,他还在跟旁边的男生聊天,没往她这里看。

    她想起了刚刚看见边晓声向她走来的样子。

    无论他在不在意,会不会认真听,

    此时此刻,姜夏都要把这首诗念给他听:

    “那我就朗诵一首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大家一阵欢呼。

    那个四中队的男生又发言了:“看不出来鼻血同学还走文艺路线呢!”

    姜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酝酿了一下情绪,看着傍山的夕阳,还有夕阳下的边晓声,

    轻柔却坚定的声音缓缓道: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

    我父亲的父亲,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死的时候蓄着胡子,尸体被士兵们用牛皮裹起;

    我母亲的祖父——那年才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夕阳映着她的脸,微红的脸颊透着一点朗煦的余温,微垂的杏眼浸着点水光,红唇微张。

    她看到边晓声也在看着她。

    四中队的那个老是笑姜夏的男生又出声了:“鼻血同学,你反正是打动我了!”

    大家一阵起哄。

    姜夏有点被气到,咬牙切齿。

    王学林提醒道:“姜夏,该你丢水瓶了!”

    姜夏这才拿起瓶子跑动起来,心里却开始纠结要不要丢给边晓声。

    但是这也太明显了吧?

    经过他面前的时候,脑子一热,手控制不住地就把瓶子丢了下去。

    她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也不敢听周围的人的起哄声。

    心里很慌乱,很慌乱。

    于是,她只能慌乱地一个劲地往前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然后,没注意旁边走过来的同学,一个踉跄,摔倒了。

    还摔在了那个一直笑话她的男生面前。

    姜夏很想直接把自己埋了,因为她的脆弱的鼻膜好像也因为猛烈的撞击,又破了,流血了。

    她看到男生蹲下身,笑道:“我知道我很帅,但姜夏同学不至于被我帅到我流鼻血吧?”

    姜夏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的确是帅的,寸头显得他少年气十足,眼窝很深,挺拔的鼻梁,尤其是那双笑眼很是好看。

    只是取笑的表情真的很欠抽。

    还算这人有点人性,把她扶起来了。

    她刚站稳,就觉得一阵眩晕。

    她感觉自己又要滑倒的时候,有只手扶住了她的左臂。

    很修长的手。

    她顺着手往上看,是边晓声。

    她好像还看到了他的隐隐笑意,原来他笑起来时眼睛是月牙形的。

    右边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出现:“姜夏同学,你再看下去要血流而亡了!”

    话音未落,姜夏的鼻子上就被覆盖上了一张湿润的纸巾,是煞风景的声音的主人。

    他侧过头对姜夏说:“我带你去水池那边处理。”

    没等姜夏来得及反应,他就一手按住姜夏的鼻子,一手环抱着姜夏走。

    三中队和四中队的人疯了一样的大声起哄“哎哟英雄救美啊”

    “畜生啊,钟意,高中还没开学就泡妞是吧!”

    钟意懒得理会,而姜夏被捂着的脸写满了屈辱。

    到了水池边,钟意背过身,嫌弃道:“你处理吧,我不敢看你血肉模糊的样子。”

    姜夏无语,大哥,血肉模糊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不过这正和她意,她还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糊了满脸鼻血的丑样呢。

    处理了大概三分钟,姜夏很诧异钟意这人居然没有催他,而是很安静的背对着她看夕阳,看得很入神。

    姜夏只好出声提醒道:“我好了。”

    钟意转过头来,盯着姜夏,不说话。

    姜夏正想问他这么盯着她干嘛,

    他突然说道:“作为回报,再念一遍那首诗怎么样?就像你刚刚那样。”

    姜夏有些脸红,这本来就是她头脑发热才朗诵的,而且是念给边晓声的.......

    钟意轻笑了一声,看着她讽刺道:“是只想给边晓声念吧?”

    姜夏恼羞成怒,正想狡辩。

    钟意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问道:“你的膝盖和脚踝受伤了吗?”

    姜夏一路心思都很乱,还没注意。

    钟意皱眉道:“你把裤腿撩起来,我看看。”

    姜夏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太敢惹他了,只好乖乖把裤腿撩起来。

    膝盖果然蹭破了皮,姜夏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红痕也就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钟意还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眉皱得更深了:“去医务室。”

    姜夏心里觉得这很小题大做,但感觉好像氛围越来越冷,不敢开口拒绝。

    她也挺恨自己现在软弱怂包的性格。

    钟意拉着她,一路上起哄声不断。

    姜夏又一次想把自己埋了,埋土里长眠不起。

    她看到了在不远处正跑来的茅春雨,周欢然和赵岁礼。

    姜夏觉得这都是她的救星。

    茅春雨忙问道:“赵岁礼非说不要打扰你,我看你这腿是也摔着了吗?要去医务室吗?”

    赵岁礼马上凑个笑脸上前道:“姜夏,你是要我们送我你去还是这位帅哥同学送啊?”

    姜夏刚想回答,就看到边晓声和总是跟他在一块的男生走了过来,那个男生搂过钟意说:“走,一块打球去!”

    姜夏感觉边晓声似乎看了一眼钟意还拉着她手臂的手。

    钟意看着姜夏说:“那你和你朋友去医务室吧,知道你不自在。”

    他又补了句:“别再偷看帅哥了,再多的血也经不住你这么流啊。”

    没给姜夏骂他的机会,就转身和边晓声他们一块走了。

    三个有一米八五身高的帅哥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实在有点引人注目,旁边不少女生频频侧目,小声兴奋地讨论。

    姜夏倒是长舒一口气,丢人现眼的一天总算是可以结束了吧。

    她没想到,丢人现眼会是她接下来军训的日常,偏偏边晓声还每次都恰好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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