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 your dad still angry with you?”麦蓝一边拖尸体，一边问，动作熟练到和之前在汉堡店里一样。

    杰西卡也十分熟练地给尸体手腕系上白丝带：“Yeah.”她闷闷不乐，“No contact for many days.”

    杰西卡说她那个当国务卿的爸爸已经很多天没和她联系了，她合理怀疑自己被分配到“Corpse Counter”这个岗位，就是她爸对她的报复。杰西卡的父亲，Tom·Taylor负责管理和协调安吉利特的外交政策和国际关系。自从“毒浪”事件以来，他就忙得脚不沾地，父女俩很少再见面，唯一的交流就是银行汇款。可现在，这个交流方式也没了。这一点倒是和麦蓝的情况很相似。

    “Why he get so mad at you?Just because you give a lot of money to Charlotte?”麦蓝感到疑惑。

    杰西卡欲言又止，直接坐在尸体上叹气。

    “You know what,my father is an extremely tough man and he…he…he was extremely anti-lesbian.”

    麦蓝愣了愣。

    “Secretary of State's daughter is a lesbian…he thinks it's a scandal.”

    杰西卡咬紧嘴唇，抹了抹眼角，颤抖道，“But no one knows how much I loved Charlotte.”

    麦蓝坐在她身边，搂住她。杰西卡在她怀里放声痛哭。

    “I love her,but she seems to love her sister,just her sister,not me.”

    杰西卡越哭越伤心，麦蓝除了安慰也不知做些什么别的好。她还没有刻骨铭心地爱过谁，即使和莱奥纳多谈过恋爱，但那是贪图美色；即使和金哲有过一夜情，但那是贪图身体。思考到这里她才顿悟原来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过提到金哲，她的脑海里又情不自禁荡漾起来，杰西卡的碎碎念逐渐在耳边淡出，直到……

    忽然，她们身下的尸体动了动。

    “Help…”

    两人迅速从尸体堆上站起，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拼命往大门跑去，但由于没到结束时间，再用力敲门也是徒劳。麦蓝努力凝了凝心神，或许刚刚那声是幻听。两人交换眼神，决定上前查看情况。

    “Help…”

    麦蓝愣了愣，感觉这声音还莫名耳熟，几分钟后，两人终于费劲儿地从尸体堆里拉出来一具活人，竟然是斯嘉丽。

    杰西卡眼睛一亮：“It's you! Scarlett·Xu! You have been missing for so many days!Fancy that!!!”

    麦蓝在看清是斯嘉丽的那一刻高兴得快要昏过去，抱住她久久不肯撒手，直到斯嘉丽用最后一点残存的力气把她捶开。她肩膀中了一枪，就在五小时前。

    “The soldiers regarded me as a patient.”斯嘉丽捂住肩膀上的伤口，脸色十分苍白，“They are shooting indiscriminately now, so don’t walk around on the streets these days.”

    看来传言是真的，那些清剿患者的士兵真的对街上的行人进行无差别射击了。

    “Ah…It hurts me to death.”斯嘉丽捂住伤口，躺在尸体上一阵阵喘气。麦蓝表示还要半小时才到一点整，大门才会打开。

    “Fine…”斯嘉丽长叹一声。

    麦蓝犹豫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成功了，对吗？我前些天在这里看见了……高明赫，这个世界里的那个高明赫。他手里有你的耳钉。”

    斯嘉丽仰面躺着，手背盖在脸上，沉默很久，回应：“是的。”

    她似乎也很难过。

    “你认识他吗？”

    “不。”

    她哽咽了一下，“但他，好像认识我。”

    此后再没有说些什么。

    终于熬到一点整，大门开启后，麦蓝和杰西卡架着受伤的斯嘉丽回到公寓。麦蓝取出医疗箱里的绷带给她做了包扎，但包到一半才知道，子弹还在她的身体里。

    “取出来。”斯嘉丽仰面躺在沙发上，“快点。”

    麦蓝和杰西卡面面相觑，最终麦蓝颤抖着手，将镊子伸进斯嘉丽的伤口，还没伸进几厘米，斯嘉丽闷哼一声，眼睛逐渐合上。

    “What,what should we do now?She passed out…”麦蓝扔掉镊子，惊恐万分手足无措，“Should we send her to the hospital again?”

    杰西卡抿紧嘴唇，思考一会儿后：“I’ll call Charlotte.”

    夏洛蒂在后半夜三点从医院回到公寓。好些天没看见夏洛蒂，她已经瘦脱了相。原先西红柿颜色的头发没了光泽，乱糟糟扎在脑后，两颊严重凹陷，显得原本就大的灰绿色眼睛更大了，甚至有些吓人。麦蓝看见她的第一反应是，她或许有可能随时随地FVV症状发作。

    “Hi,charlotte,long,long time no see.”麦蓝有些尴尬地寒暄，随后将她请到斯嘉丽身边，沙发上平躺的斯嘉丽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心跳和呼吸声一样微弱。

    “You know her, you met her in the hospital, and she ,she protected us, do you remember, in the ward…”麦蓝赶紧止住，再说下去就要提到失踪的索菲娅了。

    夏洛蒂脸色淡淡的，观察一会儿斯嘉丽的伤口，拿起镊子。麦蓝和杰西卡不敢目睹手术现场，于是躲到别处去。半小时后，夏洛蒂站起身，随后走进自己卧室，第二天清晨就离开了。这一晚上，她和杰西卡几乎没有说过任何话。

    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斯嘉丽终于辗转醒来，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在简单进食之后，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街区里，观察那些执行清剿任务的政府兵。”斯嘉丽说。

    在杀掉原住民版本高明赫之后的这些天，斯嘉丽一直潜伏在街道里，暗中关注那些执行清剿任务的政府兵。这些士兵有提到此次清剿任务的目标：一方面是控制人口，清除发作频率极高的患者；另一方面是为了找到并射杀一个人。据说，这个人是中心医院30层的患者，是他纵火并趁乱逃出了医院至今没有找到。30层是医院的特殊病房，可不是一般的患者能进得去的。

    “特殊病房？”

    麦蓝好奇道，“30层不是一级病房吗？2000安克每周？”

    斯嘉丽耸耸肩，“我不太了解，反正他们是这样说的。30层病房里的患者都属于高危患者。”

    “那30层的其他患者呢？”

    “不清楚，目前只能确定，纵火的那位逃出医院后至今没被找回。”

    说说着着，斯嘉丽开始盯着她，沉默不语。

    麦蓝开始心虚：“怎么了。”

    “你认识那个纵火患者，”斯嘉丽语气很笃定，“对么。”

    “呃，认识，因为他算是个，名人吧。”麦蓝开始解释，“他父亲是东方国影视公司的老总，母亲是安吉利特的设计师，你知道CQ这个牌子吗，是他母亲创立的。”

    斯嘉丽若有所思：“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