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行香子
画扇团团，笛子声残。酒初醒，昨夜歌弦。一时春去，何处流连。任落花飞、轻云散、小池闲。
且醉当前，莫问经年。五更风，斜月窗间。浮华换了，半两尘缘。奈鬓还青，书犹在，事如烟。
引子
所谓圈子，无外乎是一些有共同爱好或者利益关系的人，为了方便彼此间交流、探索、解惑、实践，而自发形成的一种，拥有共情特质的生态环境，就好比喜欢徒步旅行的有驴友圈，喜欢追星的有饭圈。我这次想聊的，稍微有点特殊，它是字母圈的故事。这个圈子并不适合有道德洁癖及未成年的人。所以，如果你是上面这两类人，相信我，这些故事不适合你阅读。
本故事中的人物，情节，地点，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不享风月空白首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把倾城从浅睡中唤醒，她慢慢睁开眼，厚厚的窗帘把刺眼地白光挡在了窗外，幽暗的地灯让房间里依然保持着昏昏欲睡得慵懒气氛，倾城又闭上了眼。身上的伤痕传来隐隐地疼痛，昨夜激情的余韵似乎还未消散。她用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大腿，几道红肿得印记，在如玉般的肌肤映衬下特别刺眼。
“也这么狠心，这都舍得下手。” 心里虽然在抱怨，但她对昨晚这次有模有样地模仿是满意的，她没想到她的男人居然还有这样的天赋，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醒目的痕迹怕是不能马上消退了。
嘶~一阵刺痛让倾城轻轻□□了一声，身体也跟着立刻产生了某种反应，她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在洗浴的男人和他那强健的身体，这让她有了一种想起身去找他的冲动。
“现在还是假装继续睡吧，他毕竟不是S，那样会不会吓到他啊？而且，万一他再做一次昨晚的事………而现在又正好是早晨……..” 想到这，倾城忽然觉得脸有点发烫，那种温热液体的味道，真是………哎，一言难尽。
但这忽然出现的想法，让倾城似乎变得更兴奋了，她双腿不由自主得夹紧了，仿佛要压抑下某种跃跃欲试得冲动。
水声停了，男人淅淅索索地穿着衣服，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倾城连呼吸都变轻了。
“小君，我先去公司了，今天早晨的会必须要参加。我就不陪你吃早饭了，餐券在写字台上，早餐就到10点，别太晚起床。我先走了，开完会我联系你。”男人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倾城的长发。倾城轻轻嗯了一声，睁开了眼，抓住了男人的手。
“你现在就走啦？那你记得跟我联系………主人~”说完，倾城忽然娇羞地笑了，在男人手背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舒缓的背景音乐，配上杯盘轻轻相撞时的叮当声，就不由引起了人进食得欲望。酒店的自助早餐非常丰盛，不过倾城依然保持着接受舞蹈训练时候的饮食习惯，别人的餐盘里五颜六色，而她却基本是绿色的。
“导演当然要学摄影啊。”她手机上N个聊天群中的某个群里，一位昵称叫突破，标注为S的男士正在和几个女M聊得热火朝天。
“那你拍照是不是挺好得呀？”想成为一个群里被女性关注的对象，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就算是很普通的交流，被女性无视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而这位突破，看来是很受群里女性欢迎的。
“发点出来看看呗。”不知是哪位先怂恿的突破，后面一帮人也随声附和着。“让我们看看你M的照片啊。”
“那，我发两张？没经过人家同意，所以肯定不能露脸啊。”突破这解释纯属多余，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尽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特别是在那个还不允许网上反悔的时代，发包含真实个人信息的照片，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大家还在七嘴八舌地撺道着突破，几张色彩对比强烈，极其凸显人物轮廓的照片就被依次发到了群里。
“这女孩身材真好！”“这是你M吗？突破大S。”照片中女孩的身材，显然足以引来大家的羡慕和追捧，底下也不出意料地传来了各种赞叹溢美之词。
看着这几张照片和底下的回复，倾城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女人天然地攀比心和她的自负，让她对没法在这圈里公开展示自己这件事有点失落。
“拍得确实不错。”倾城轻轻打了这几个字，发到了群里。嗯，她夸得是拍摄技术，不是被拍摄的那个人。然后把手机放在了餐桌上，叉起一块西蓝花，狠狠咬了一口。
十秒钟不到，突破的头像就狂闪了起来。“你出差回来啦？”看这意思，突破跟倾城的关系相当熟识，不然，这种私人的行程，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上次不是说也想拍几张照片吗，我这正好约了个棚，你要不要来试试？”
倾城瞟着小窗的消息，她对突破此刻的反应很满意。在纷乱的群聊中，也没有什么精神准备，居然还能这么快就注意到了倾城的消息，并马上追到小窗来献殷勤，可见突破对她的关注程度。倾城对此是满意的，但她还想再看看，突破会不会有更进一步地表示，所以她不急着回复消息。
“我估计，你的身材，肯定比这几张上的更棒。”突破加大了献殷勤的力度，并且，这次他挠到了倾城的痒处。
倾城嫣然一笑：“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么好。再说，您不还没亲眼看见我呢。”
“那这次不正好是个机会吗？你来拍几张照片，我正好亲眼见识一下，什么是一顾倾人城。”突破马上意识到了一个和倾城见面的机会，他要争取一下。
“哈哈，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倾城给自己取这样的网名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且她不像一般的美女，高冷傲娇得缺少一种平易近人的态度。作为一个陌生人，和她聊天你不用担心被没来由的白眼怼得不知所措。她对任何人都是不卑不亢，谦逊和礼貌的。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把浅薄当成个性，把无礼当成酷炫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关注过这低调的美人，从而彻底错过了体会真正的佳人，是什么样子的机会。
“我正好要去帝都办点事。您要是方便，可以顺便见个面。”这么多机缘巧合凑在一起，让倾城终于下决心，推进一下她和突破的关系了。
“方便，方便，我随时方便。”突破是个阅女无数的男人，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妞，才是他接触地众多美女中真正的极品。
“只是………”倾城忽然被一阵刺痛打断了，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突破以为倾城要反悔，显得有点紧张。
“和您能不能只是见个面……..”这圈里，不同属性的男女同好单独见面，后续通常会演进到开房和上床。倾城此刻的有言在先，无疑是断绝了这种可能。
“你是怕我太………着急了？”突破对这回答多少有点意外，他和倾城的交往，一直是朝着建立主奴关系的方向发展的，一般情况下，同意单独会面，就足以说明对方已经准备接受这种关系，差得就是个挑明的机会罢了。
“不是，我是觉得，毕竟还没有确立关系………我不想太随意。您………”
“也好，彼此严肃地选择一下，我觉得挺好。那咱们就见个面，行不行的，见完再说。”倾城的慎重，反而让突破对这女孩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好饭不怕晚，越是难以吃到嘴里的，往往才越是美味珍肴。
“嗯嗯，谢谢您。”
“谢什么，你这谨慎的性格我挺欣赏的。”突破说得也是心里话，倾城这种严肃的态度，让他更确信了这女孩和他交往的认真和诚意，虽然他自己觉得，在小窗里和倾城的关系，已经成熟到足够确立主奴关系了。但抛开网络的迷雾，用眼睛和心灵亲自体察对方的做法，无疑是一种更负责的态度。
“那我定好时间，再跟您联系。”
倾城坐在落地玻璃窗前，呆呆地看着聊天记录，似乎有点怅然。
“主人，开完会了吗？”然后是20几分钟之后，茶烟清扬的回复：“刚开完。”
“你怎么忽然叫起主人来了？”倾城以前不会和清扬用这个圈里人才用的称呼，他们也根本就不是这种关系。但清扬显然愿意放任和配合，倾城各种兴之所至的想象。
“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待着烦啦？”
“没有，我就是想叫。”对清扬，倾城的心里是有些歉意的，她不能给清扬想要的名分，但她也觉得什么名分都不给又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她干脆就用圈里这很“神圣”的称谓，去赋予清扬某种现实生活中的“名分”。
“嘿嘿。”满足地笑意几乎都能透过屏幕传过来了，清扬显然是领悟到了倾城的心思。
“我上次跟你说得搞摄影的朋友，刚才来消息了，说他约好了摄影棚，让我尽快赶过去呢。”在和清扬的交往中，倾城秉持着一种理念：不在主要情节上，对清扬隐瞒或欺骗，但她也不会让那些敏感的细节和心底的想法，影响了和清扬的关系。
“哦，帝都那个？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今天先回家，然后马上赶过去。你中午有时间吗？”
“中午怕是没时间了，我们公司吗，你也知道。”
“那好吧。（委屈）”倾城原本也没指望，清扬真得能有时间在走之前再陪陪她，此刻只不过是确认了这种失望罢了。
“行啦，（拥抱）。我早晨走得时候已经把单子签了，你走得时候确认一下就行了。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个消息。我这就给你订回去的票。”
“不要，我也是出差，不要你给我订票。”
“得了吧，你那也叫出差？别让你老妈老爸为难啊。”
“那也不要。”倾城的态度十分坚决，她对金钱和经济利益有种特别的敏感，厌恶在这方面亏欠任何人，就算是和清扬也不例外。
“那………好吧，你自己多保重，看来我又送不了你了。”清扬知道，这女孩个性相当独立，她不想干得事，谁也别想勉强她。
“嗯，（笑脸）想你。主人~”
“当~当当~当~”床上的手机传来了那随处可闻的，“我们公司”的铃声，打断了倾城的思绪。
“喂，妈。”电话是倾城的妈妈打来的。
“小君啊，你又跑哪里去啦？我今天给你刘叔叔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你刘叔叔说你出差啦。我问他你去哪出差，他又讲他不知道。哎，虽然你刘叔叔跟咱们家的关系没话讲得啦，可你也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啊……….”
倾城的工作，是她父母给安排的，其实就是让一位商圈里多年的老朋友，替他们“养着”自己的女儿。所以她不用按时上下班，她也可以随意按照自己的意愿“出差”，她在“刘叔叔”公司享受的待遇，甚至比刘叔叔自己都高。
“妈我晓得啦，刘叔那人看我的眼光……..我浑身不自在，还不如自己躲出来呢。”倾城也知道，自己现在其实是爸妈出钱在养着。而之所以要绕这么个圈，也是倾城不愿意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吃白食。在别人那里“上班”，多少也是要给点面子，受点约束的。可公司里的同事并不都了解其中的内幕，有些人联想得未免有点多，看向倾城的眼光，自然也就让她别扭。
“哎，你这孩子啊，你什么时候回家来，见见上次给你讲得那个男孩子啊？那孩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爸爸还是个□□嘞………”妈妈毫不意外地又开始催婚了。
“妈我晓得啦，我忙完就回去，我现在准备赶飞机呢，不多说了啊，您和爸爸都注意身体，过两天我就回家。白……..”倾城不等老妈再表态，赶紧挂了电话。
害怕被老妈催婚的倾城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了帝都。
住在酒店百无聊赖的她，决定找个话伴打发时间。聊了几个小窗，不是假装深沉高冷言语无趣，就是夸夸其谈喜欢给别人上圈子理论课的男人。正在倾城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某个群里正在热聊，有个S调教的时候超级冷血，超级刺激云云。一下子勾起了倾城的好奇，于是就加了自在聊了起来。
“你能行不能行啊？”
倾城几乎是惊愕地看着自在发过来的回复，那种说是责怪，又似乎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语态，在初次和自在接触的她看来，是一种什么都可有可无，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随意和洒脱。可偏偏是这种无可无不可的随意，反到让自在和倾城地交流充满了压迫感和吸引力。
任何企图佐佑聊天进程的花招都没用，自在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和节奏与她交流，这让通常很快就可以掌控聊天节奏的倾城有点沮丧。自从进了圈子，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在一开始聊天的时候，就带着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和她说话，而又不让她讨厌的。但今天这种不在乎里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让倾城不由自主地被吸了过去。
“你等会啊，我去把水关上，回头聊出人命就不好了。”自在起身走向了浴室，巨大的浴缸里，是一位差不多被黑色胶带包裹了全身的女孩，水已经快淹没到她带着口球的嘴边了。自在也是听到了女孩越来越恐惧、越来越绝望的呜噜声才过来看看情况的。他不慌不忙地关上了水龙头，好整以暇地开始摆弄起眼前的女孩来。
“什么关水？”
“什么出人命？”自在这不按套路，随心所欲的聊法。让倾城不由得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同时也勾起了她的好奇。
这是她第一次在和男人聊天的过程中控不住场，而且她还找不到原因。
“你……….您，打错字了。”
“？？？”
倾城再次被自在的做派惊到了，这家伙居然说离开就离开。而且这都十几分钟了还没有动静。任倾城连续地发问，还是死沉沉地没有一点消息。对方这种对自己的无视让她有点抓狂。
“你能行不能行啊，不是跟你说了等会吗。”又过了不知多久，自在终于回消息了。而且这显得理所当然一般的嗔怪，居然让倾城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
“唔~，您说什么关水，还什么出人命的？”那种奇怪的压迫感又回到了倾城身上，让她根本想不起来去追究对面这个人的任何慢待，只想着怎么把谈话进行下去。
这让她忽然理解了圈子里“乖”这个字的真正含义，而这是她平时表演“乖”时，完全理解不了的。
“我给M蒙着眼捆上扔浴缸里了，放着水呢，不关上那不出人命啊？”
“（吃惊）！”倾城有点错愕了，敢情这位和她聊得有来有往的男人，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而且听这话茬，很可能是正在“调教”的过程中。这圈里呢，把“主人”训练“奴”，以使其达到自己满意状态的过程，称为调教。
聊天居然遇到了现场直播，这让倾城连心跳都变快了。
“那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一位大美女，屈尊降贵地等着和你个臭男人聊天，你居然还如此漫不经心。让美女辛苦地等这么久，这太过分了。所以倾城还是倔强地表达了不满。
“我不得给抱出来擦擦身子啊，回头感冒了，你负责啊？”自在说得好像他多理直气壮一样。
“凭什么我负责啊。”倾城差点就把心里的想法喊出来了，可就是这么臭不要脸还厚颜无耻的说辞，倾城不但没生气，反而还有一种想“咬”自在一口的冲动。而且这忽然蛮有温度的一句话，让她对自在有了一个不同于冷血人设的新视角。
“那，她现在呢？”这男人算是把倾城的好奇彻底勾起来了。
“跪我脚边上呢。”倾城的眼前忽然出现了画面，这让她的下腹也涌起了一股热流。
“我不信，听着不靠谱。”倾城准备欲擒故纵，她知道有些男人喜欢向女人证明自己。一般的情况下，只要女人这么一说，目的就一定能达到。
“那你就不信呗，我也没办法。”可自在似乎根本就不肖于证明什么，这让倾城一时语塞了，今天这男人有点特别，让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可强烈的好奇依然抓心挠肺，所以她只好放下了身段，温言软语的恳求起来“自在大S，都说您手法好，您……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那怎么见识啊？你又看不见。”
“那怎么办………..要不，您拍张照片让我看看？一张就行。”
“那行吧，给你看个背影吧。”自在今天的兴致也挺高。
一张俯视角度的照片，出现在了倾城的手机上。一只带着蓝气球手表的大手，似乎握着一根银色的链条。还有半条男人的大腿，遮住了大半的画面。背景中趴跪在地上的身体，被手机当成景深处理而虚化了，只能看到背上似乎还有些模糊不清的痕迹。倾城注意到，表上的时间正是现在的时刻！
整张照片除了男人的左手、手表以及指针的位置，其它的景物都是模糊的。越是远离构图的中心，就越模糊不清。
但正是这雾里看花般的朦胧，却勾起了人的强烈好奇，引来无限的遐想。而清晰的主构图，又仿佛暗示着某种权威，冷酷，秩序和时间上的身临其境。
倾城内心的某个点像是被忽然碰触了，感觉像是被猫爪子狠狠挠了一下地紧缩了起来。身体内的热流变成了一种渴望。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对外界的感受异常敏感，这也让她对各种暗示都能很好的心领神会。这张照片所暗示得那些东西，正是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黑□□望，而此时，这种欲望开始撕咬她的内心，占据她的感受。
“啊………真好~。”倾城几乎随着文字轻哼了出来。欲望的翻涌，对自在的兴趣，还有对那些未知字母感受的猎奇。让她决定使出必杀技，拿下对面的男人。
“那我也还您一张。”
倾城把被子撩开，调好了灯光和角度，对着自己那一顾可倾城的身体，按下了快门。
“嗯，不错，美女（夸奖）。”自在也没想到，跟自己聊天的，居然是这么一位，说万里挑一也不过分的美人。
不过这样的回应显然让倾城有些失望：“照片会骗人的，我这几天刚好在帝都，您要不要亲眼看看？”那些靠着美颜和滤镜效果带来的想象，永远都比不上亲眼所见来的真实和震撼。倾城对此太有信心了，见过她照片的男人，没有不想亲眼看看倾城真身的，而一旦见了倾城，也没有男人能不被震撼的。她信心十足地等着自在发出邀请。
“哎呦，这两天我事有点多，改天吧。”自在并非对这位美人无动于衷，但他多金且年富力强，身边并不缺乏美女的环绕。况且他生性随意洒脱，对某个特定的女人，是抱着一种有当然好，没有也没关系的态度。所以他并不准备勉强自己，改变既定的安排去迎合倾城。
“我先忙乎妞去了啊，回聊。”自在忽然想起了还跪在他脚边的女孩，废了半天话，正事还没干呢。
他准备结束跟倾城的对话了，可又觉得没好好夸夸这位大美女，有点不够意思，所以临了又补了一句：“腿真漂亮！（亲亲）”。
倾城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整个人都是懵的。
夜已经很深了，但躺在床上的倾城却没能睡着：“这特么是什么男人啊？居然敢无视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世上居然会有自在这样无视自己的男人。
自从进到这个圈子，倾城遇到的各路男人，大多数都是像苍蝇那样，发现是个年轻女孩就马上围过来嗡嗡乱飞。要是发现还是个美女，更是要变着法地献殷勤套近乎。像今天这样，看了自己的照片居然还是拒绝见面的邀请，这还是头一次。而且类似这样的第一次，今天她经历的也有点多。
可被那张照片挑逗起的强烈渴望，反而因为勾引失败的挫折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匍匐在男人脚边的影子；握在手中看不清晰的链条；以及那若隐若现的不知是鞭痕还是绳索的痕迹，都引诱着倾城不断地把自己代入那个场景，想搞清楚那些留白的细节。可不断闯入自己思绪的那个男人，以及因他而渐渐狂野得欲望，又让她产生了一种愤怒。
“谁也别想影响我！”倾城低声吼叫着，她猛得从床上跳起来，狠狠的拉开窗帘。被他人佐佑自己心绪的不干，让心底的火越烧越旺。她猛地拉开了前襟，把身体贴在了落地窗上，微凉的玻璃激得她一哆嗦，窗外万家灯火的夜色，让倾城觉得自己正无遮无拦地展示在无数道目光中，不由得让想象更加奔放起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见你还要排队！”倾城紧紧地贴着窗户，狠狠挤压着那巨大而坚固的安全玻璃。“啊~”失败带来得屈辱感，混合着此刻产生的疼痛，产生了异样的感受，让照片上的景物仿佛在她眼前晃荡了起来。
“臭男人…….睁眼瞎………”倾城缓缓退到了床边，照片中的那位参与者，在此刻似乎幻化成了自己，她转过身，尽情的将自我带入想象中的场景，努力地去搜寻那些未知的细节。
“早晚让你…….臭男人…….”倾城嘴里发出了不甘心的诅咒，可瞬间又被自己的反应拖进了欲望的深渊。
城市的灯火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自我解脱地努力和那些无法用想象填补的留白，占据了倾城此刻整个脑海。
帝都的珐琅厂因过去出产景泰蓝而得名，随着城市的变迁，这里也成了不少老帝都饮食最后的避难所。
少盐站在卤煮店的门口，望着一位正在过马路，向他走来得健壮中年人。男性里面不多见的白皙皮肤，一副金边眼镜。如果不是隔着宽松的夹克，都能看得出的胸肌和弘二头肌。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和文弱书生没什么区别。
“小盐吧？”男人一边招呼一边伸出了手。
“醒？”盐握着男人的手，轻轻笑了起来。“我是真没想到………”
“不像群里的那个醒？”盐的这种惊讶醒并不奇怪，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现实形象和网络形象，反差如此之大的反应。
“嗯，不像流氓。”此刻亲眼见到的醒，确实和盐印象中，那个因为撒酒疯而反复被踢，又不断被请来的男人对不上号。
“哈哈”，醒爽朗地笑起来，“别扯淡，谁特么是流氓啊。走，咱进去吧。”
“你离婚也得快一年了吧？”醒端着酒杯问盐。他很早就认识盐了，当初他开始注意这个男人是因为，盐是少数几个不怕他撒酒疯，敢在那个时候跟他辩论的人。醒虽然是撒酒疯，但那不过是他找个机会，去把那些平时不会说的话说出来。他虽然强势，但他也讲道理，只要不是毫无营养地谩骂和挑衅，他至少会允许别人表达自己的意见。而盐的一些话，也时常能引起他的思考。就这样一来二去，这两人越来越熟，也都开始相互欣赏，成了朋友。
“一年零17天”盐如此精确地回答，让醒意识到，盐曾经的婚姻对他有多大得影响。
“我还记得刚认识你时候，整天在群里嘴炮，站干岸看河涨，就是不下水。”
“那时候不是有家吗。”盐苦笑着。他知道并混迹这个圈子的时间非常早，早到还没有□□这种东西，早到圈里大名鼎鼎的李家大院，还叫“青鸟的天空”这名字的时候。但那时他仅限于旁观，自己从不参与。
“那你这是准备真的进来体验一下？”
“我不是一直在体验吗？”盐说得也不能算错，他除了没有自己正式的M，该经历，该体验的，他也都体验和经历了。
“你那是嘴炮，算什么体验。”醒一脸不屑的表情，像他这样的S，当然不认为从来没有和M建立过正式关系的盐，是真正的圈内人。因为除了体验□□的刺激之外，和自己游戏伙伴之间的情感体验，也是真正的圈里人必不可少的。
“我主要是一直想不明白，咱们圈里这主奴，它到底是种什么关系？”然后盐又自问自答似的接着说：“你说，两个爱好互补，关系亲密的人，用主奴相互称呼，就真成主奴啦？那还不是因为有人喜欢主宰控制，有人喜欢从属服从。然后两人一起搭伙找感觉吗？是不是。”
“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事呢。咱们自己平时都说这事‘就是玩玩’。可用玩玩的心态，真能行吗？要能行，怎么大多数人关系结束时候，都觉得受了伤呢？无外乎就是轻点重点的区别。我就没见过了，有玩都玩受伤的吗？”盐带着不解的表情看着醒。
“这特么就是咱们这圈子最操蛋的地方！你说一玩的事，非得弄这么正式干嘛？互相看上了就来呗，没感觉了就散。干嘛非得弄什么感情啊？”
接着，醒又自我否定的继续：
“可这话也得两头说，您一大老爷们，是，你是无所谓了，天天换才合适呢。那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成吗？那不成公交车了。再说，咱们圈子里在一起都干什么事咱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操蛋的人又特么这么多，谁敢那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给出去啊？你这要没点感情，还真又不成。是玩，可还得带感情的玩，你说就这拧巴的劲，它要不折腾才新鲜了。”
沉吟了一下，醒继续说道：
“反正，不能不认真，也不能太认真了。我虽然不想说‘跪着为奴，站着为友’这种话，但其实意思也差不多。别太当回事了，珍惜当下，就完了。”
“你这话我不能认，什么叫‘站着为奴，跪着为友’啊。哥们也好，姐们也罢，那不都得是平等的才行呢吗。那跟奴或者主能一样吗？奥，和着您这刚才在床上还耀武扬威。回头一会饭桌上，让人家给您出主意，该怎么糊弄您老婆，您听得点头如捣蒜。然后吃完饭，一进房间，您又开始装大爷？我特么总感觉这多少有点精神分裂。”
盐不屑地继续说着：“再说了，来圈里不就是为了找那种主宰或者臣服的感受来了，那您这一会是朋友一会是主奴。您到底是玩圈呢还是骗床呢？”
盐的话虽说有些偏颇，但他说得道理却是那么回事。圈子里最看中的，是心里的感受，那种发自内心的专断或臣服，才是主奴们追求的目标。单单靠着规则或工具，带来□□刺激。而不能给予彼此主宰和从属的逼真感受，这种情况，在这个圈子里被戏称为“骗床”。
盐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醒的电话打断了。
“喂，小雨，怎么了？”
“不是那边，就是原来老珐琅厂北门马路对面。对，你停车注意安全啊，我们等着你俩。”醒放下电话，对盐说：“我刚才约了小雨和嫣然过来一起吃个饭，她们这就到了。”
“干嘛？谁是嫣然啊？”盐的语气中充满了警觉得意味。
因这圈子的特殊性，同好们以真实面目相见，是比其它圈子慎重得多的。
“嫣然你可能不认识，小雨就是群里的相思雨，你应该熟。一起吃个饭，互相认识认识，都是挺爽快懂事的人。你特么别整天跟一帮黄毛丫头腻歪，当特么什么知心大叔？你是找M呢，还是养闺女呢？”
“你滚，谁特么能跟你比啊，任它风吹浪打，就是不动真情。我还敢再来一次啊？黄毛丫头怎么了？有点代沟挺好，安全。”
两位损友正准备继续“商业互吹”，却被门外进来的两个女人给打断了。
前面的女人一身白衣如雪，身材娇小，还没到桌边就笑着说道：“这破地方真难找，还不好停车，我们俩都开仨奥迪了才找到地方停。”
醒立刻站了起来：“哎呦，奶奶~，您终于来了？快过来坐，坐。”他指了指盐，“这是少盐。”
然后抬头对着盐一努嘴：“小盐，这是小雨，我四老婆。”
说着，醒又向后面的女人一指，“这是嫣然。”
“滚蛋！特么那么多老婆你养得起吗？”小雨挥起手掌打在醒的肩膀上，丝毫没有点圈子里主奴间的规矩。
盐微笑着看向小雨：“相思雨？昨日相思今化雨，久仰大名啦。”他知道这是醒的女人，虽然醒从来也没跟他谈起过。
小雨咯咯地笑着伸出手：“这就是盐大S啊，你好。”
小雨旁边的嫣然一席黑衣，大大的眼睛，身材高挑，画着精致而浓艳的妆容。她微微地笑着，矜持地开口道：“你好，少盐大S。”
“嫣然？桃花嫣然出篱笑。嗯，我可是芳名早著，心慕已久了啊。”盐又犯“酸”病了，不过他是故意的。醒的个性太鲜明，跟他在一起，不整出点特立独行，那风头就都被他给抢了。
“滚，你特么又在这酸！”果然，每次盐在醒不擅长的领域搞偷袭，掉书袋，都会引来他强烈的反弹。在醒看来，盐这样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赤裸裸地炫耀，纯属一种不讲武德的表现。
“尔如见猎心喜，不妨人云亦云呀。”而用这种方式调戏醒，也是盐的乐趣之一。
“似开未开最有情。”嫣然心里默默接了一句。眼波流动中，仔细打量了几眼面前的盐，进圈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酸”的S。
“滚滚滚。”醒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茬了。扭头看着小雨。“你俩今天这衣服颜色，一纯白，一纯黑。这什么情况？你俩这是演什么去了？”
“哎你还说呢，我刚才接嫣然时候我就跟她说：咱俩这整个一黑白无常的造型啊。”小雨说完又咯咯地笑起来。
“是嫣然的S让她穿黑色的，还得穿紧身裤。显摆他M的大长腿。我要是早知道我就不穿这身了。”小雨显然对这事有点腹诽。
圈里的S脾气秉性各不相同，有些控制欲强的，就会给M定一些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规矩，嫣然的这位S就属于这一类的，会规定M外出时候的穿着。
“嫣然穿这身是挺漂亮的啊。”醒故意岔开了这可能导致给别人S下评价的话题。
这圈里主奴的关系有点像世俗生活中的夫妻，外人当着一方谈论另一方的时候，还是慎重点好。
小雨白了醒一眼：“人家穿什么不漂亮啊？你这话说得。”她显然没理解醒的心思，对他今天这很没水平的恭维话表达着不满。
盐侧过头低声地问嫣然：“你有S啊？”。
嫣然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悲喜。
“嗷。”略有失望的盐也显得很平静，没有再说什么。
“盐叔。”盐刚回家不久，二次元里蕾姆的头像就闪了出来。这个叫妮妮的女孩，就是醒嘴里的“黄毛丫头”。和盐认识的时间不短了。
“嗯，咋啦？”盐知道，妮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主动找他，必有缘由。
“盐叔，妮妮想爸爸了。”盐的心里忽然抽搐了一下，接连发了几个拥抱的表情。他已经猜到，妮妮找他聊天的原因了。
“（拥抱）妮妮要是还有爸爸就好了。今天室友的爸爸来接她，帮她收拾东西，还和她一起吃饭，妮妮看了好羡慕。”
“妮妮10岁的时候爸爸就走了，妮妮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爸爸虽然有时候很凶，可他也很疼妮妮，会给妮妮买很多东西。”
盐几乎看到了小窗那边流泪的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时，却平静地用文字诉说着那种最深沉的思念。对他这个父亲来说，妮妮此刻的心情，他是能感同身受的。所以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对屏幕那边的女孩说些什么。
“盐叔，妮妮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拥抱）不，盐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盐叔知道没人能代替父亲这个角色。不过，你要是愿意，你就把盐叔当成父亲吧。”面对妮妮这种最基本的情感需求，盐心软了。他没过多的考虑，就准备去承担一种他承担不了的责任。
“嗯嗯（拥抱）”但妮妮显然对盐准备扮演的这个角色很期待。
“盐叔自己有孩子，知道父亲这个角色的担子，我可能没法完全承担起那些责任，不过，盐叔会尽量去做。起码，会很真诚的对你。”
“妮妮知道，妮妮也没想要那么多，有时候有一点点像，就很好了。”
“哎，知心大叔，那孙子还真没说错。”刚才一时的冲动，让盐现在有点后悔，但无论如何，盐觉得自己那个承诺。真诚地对待这个女孩，还是能做到的。他叹了口气，情绪平静了一些。但这无形中挑起的担子，却又似乎隐隐地压在了心头。
“盐叔，妮妮快毕业了，您那时候不是说，等妮妮上班了，您就来看妮妮吗？”这不是妮妮第一次提出想见见盐了。这次也和平时一样，她原本没报什么希望。
“啊~是 ，你不是还要实习吗，要不等你实习结束？”原来盐也一直用这种拖字诀来应付妮妮的请求。“不用，盐叔就夏天来吧。那时候我们这边凉快，妮妮现在正好也没有主子，更没有男票，没人打扰。”妮妮也知道这恐怕又是盐的拖延战术，但她还是很认真地追问下去，不给盐轻易摆脱的机会。
“行吧，那就先初步这么定。”
以前盐的拒绝，是因为他知道，他要是真的去见了这女孩，那后续就很难避免关系的进一步转变。那时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承担任何字母圈里的责任。但这次盐下了决心，他准备真的去见妮妮了。
如果因此让关系发生了变化，那就变吧，反正他也对这女孩很有好感。
“真的？哈哈，盐叔真的会来看妮妮么？”盐的回答让妮妮有点出乎意料，她没想到盐这次竟然真得答应了。
“额，真的。”盐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信誉度在妮妮这可是有点低。
“太好了，还以为又是盐叔的缓兵之计呢。那妮妮就先不找S了，等着盐叔。嘿嘿，不过，到底是什么让盐叔改主意了？”
“有些事，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这回复，盐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嫣然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儿时困苦的记忆，都市光怪陆离的色彩，带给她的强烈反差。让她对改变自己的人生有一种强烈地冲动。她没有光鲜的学历，注定在职场残酷的厮杀中艰难地跋涉。她更没有显赫的家世，她甚至尽量避免对别人提起那个寒微的归宿。她心高气傲，想尽了一切办法弥补自身的不足，她练习舞蹈、瑜伽，学习乐器，博览群书，还写得一笔好字。虽然不是天生丽质，但在精致地妆容和傲人的身材加持下，也是让人颇为心动的美人。但这一切都没有引来幸运女神的眷顾，岁月蹉跎，已经28岁的嫣然，依然没有等来命运的转折。
谁言四海墨，能写一人愁。
嫣然悄悄地把签名换成了这几个字，又迟疑地看了看，终于没有再改。也许是生活的重压和现实的毒打，让她学会了封闭自己内心的情感，无论欢乐或苦痛，她都不愿轻易地展示给别人。
刚刚妈妈的电话让嫣然心绪烦乱，家里现在四处用钱。父亲在工地摔伤了身体需要医治，弟弟的婚房还没有着落。自己而立之年将之，未来却不知在何方，工作又………嫣然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糟糕的境遇和阑珊的意兴让她今天喝了不少酒，她手里拿着酒杯反复把玩着，不知怎么，“梨花恰正微醺”这句话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哎。居然还有心思舞文弄墨。”嫣然有着很深厚的文学功底，她喜欢用精炼的文字记录下自己的所思所想，了悟和感触，可惜，阳春白雪，和者必寡。这些在文字巅峰上回旋转折的舞蹈，和她那细腻精巧的心思一样，如同蒙尘的花朵一般无人欣赏。她无奈地摇摇头，轻轻闭上了眼，忽然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做“功课”。
“功课”是嫣然的主人突破留的，突破显然把嫣然的才华当成了一种炫耀的资本，时不时就会要求嫣然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如瑜伽锻炼时候需要拍照发给突破，这当然是为了显摆嫣然那骄人的身材；还会指定某首乐曲要嫣然演奏；随机看到或听到的一段话，要嫣然工整地写下来，拍照发给他。突破特别喜欢嫣然那一笔清逸娟秀的瘦金体，今天的作业，就是要嫣然写一段剧本上的台词。
嫣然本来就对这种“功课”嗤之以鼻，今天这样的心境，更加没心情舞弄文墨去写那些“无厘头”的文字。
“主人，今天贱奴可以休息一天吗？”
嫣然没有等到突破的回复，却等来了盐的小窗：
“谁言四海墨，能写一人愁？是你写的啊？”盐对文字的敏感，不亚于嫣然，这短短的十个字，却让他看出了很多东西。这段他完全陌生的文字让盐眼前一亮，而且他还看出来，这女人现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绪非常低落。
“嗯。”盐的“酸”劲让嫣然记住了他，而且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自己的新签名果然引起了这男人的注意。但一直以来的习惯，让她照例竖起了高高的心墙，对盐的回应礼貌，却冷淡。
“真不错，真不错！你也喜欢这些东西？”初见嫣然的盐，对她的外在形象挺满意的，但既然人家有S，他也就没再多想什么。今天敲嫣然小窗，纯粹是被那些文字给吸引了，要是能遇到个诗书之友，做些文字的切磋和情感交流，岂不美哉？管它是不是圈里人，有没有主呢，这不冲突啊。
“就是胡乱瞎写的，说不上喜欢，算感兴趣吧。”可嫣然不这么想，这些反应心底最深处情感的文字，万一要是和另一个男人的文字发生了碰撞，那激起的火花，肯定不是友情。
嫣然是信奉女人和男人不会有纯粹友谊的人。
“这像是一首律诗里的句子，能让我看看全文吗？”嫣然的说辞，让盐更好奇了，看这意思，这女人肯定是写了点东西啊。
“果然是行家啊。”嫣然心里琢磨着，她从来没想过能在这圈子里遇到知音。
“就是乱写的，没有成诗。”鉴于可能遇到的危险，嫣然选择断然拒绝盐的请求。
“那，能让我瞻仰一下你其它乱写的东西吗？”盐还不死心，他确实是对这女人的文字太感兴趣了，所以他越发客气起来，他现在只是一个想交朋友的普通人，不是S。
“就是平时瞎写的，也没有专门的留着……….”其实，嫣然有另外一个号，一个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的号。那上面，记录着她自己的爱恨悲喜和心路历程，也包括那些“没有专门留着”的文字，都完整的保留着。那是一块只属于她自己的天地，任何人都不能打搅。
“嗷…….那下次有机会，我再拜读吧。”对嫣然的推脱和搪塞，盐相当失望。但这也激起了他要一探这女人究竟的雄心。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或人，排除一切困难也要探究或得到的决心，是这个圈子里S不可或缺的品质。
“好。（笑脸）”关闭了对话的嫣然默默盯着盐的头像看了很久。
突破看到了嫣然的消息，却一直没顾上回复，他此刻正坐在帝都一间网红茶室里，跟对面的倾城侃侃而谈。他自称的什么，在美国学导演的经历没人知道真假，但他确实是混演艺圈的。平时美女没少见，但就算在他那个圈子里，眼前的倾城也能算得上是美人，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想到你果然是倾城之貌啊。”平日群里小窗那些恭维女性的话，什么美女，漂亮的小姐姐，那都是不花钱的场面话，跟谁都能说，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呢？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美女的标准，这次，突破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
恭维的话听得多了，但每次听，都还是感觉不错。
正在娴熟地操作着茶具的倾城羞涩地低下头，把第一杯沏好的茶放到突破面前。今天她穿着一件驼色的V领半身裙两件套装，配上她一头大波浪的卷曲长发，整个人显得端庄，典雅。
“这他妈才是真正的美人呢。”突破心里一边暗暗赞叹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倾城的一举一动。面前的美人微施粉黛地画着淡妆，不描不勾，却眉目如画，皮肤嫩白的恍若凝脂。她不仅长得漂亮，举止更是大方得体，而且谈吐不俗，温婉娟秀、贤淑恭慧得让人根本没法把她和M这种身份联系起来。
这可比那些整天围着他转，幻想着一夜成名，在演艺圈逐梦的“果”们强多了。突破不缺美女，他缺得是与众不同同时又是这圈子的美女。
“你在帝都待多久？要不咱们定个时间，给你拍两套。哎呀~，真希望你跟她们不一样，你知道，好多“尖果”生活中也挺漂亮，站在镜头前就发挥不好，拍不出效果。不过也没事，我给你一指点，肯定没问题。”突破显然对眼前这可能成为自己禁脔的猎物非常满意。
对他来说，如果能把这样的美人握在手心里把玩，那无疑是自己成功路上的又一个高峰，甚至是顶峰。所以他此刻有点得意忘形，忘记了这不是在他那个演艺圈，也没人在乎他那个身份。
对面的男人衣着精致而个性。无论样貌，身世，阅历。各方面都还中规中矩，拿到这个圈子里，已经是难得的存在了。只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得目空一切的自信，让倾城有点不舒服。
“且，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倾城对突破这种唯我独尊式的感觉相当不适应。可她还是微笑着回到：“当然，您肯定是专业的，我会听话的。”
这一语双关般的回答让突破心里痒痒起来，满足地笑了。
倾城抬头看着志得意满的突破，心里却在琢磨，该怎么委婉地把自己的态度暗示给他，又不至于让突破觉得失了面子。她知道突破现在有M，但她想要突破明白，他必须先在自己和现在的M之间做出选择，她才会考虑后续的可能。
“我能问您个问题吗？”倾城的语气显得更恭敬了。
“好啊，你问。”
“您对多奴怎么看？”多奴，指的是同时拥有不止一个奴的情况。这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有些M能接受，但有些却绝对不会接受。所以这对S来说，有可能是道送命题。
“嗷，嗷~，我觉得这就是个愿不愿意的事，顺其自然比较好，不排斥，也不强求。你觉得呢？你怎么看这事？”突破显然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其实从男人的本心来讲，不会有多少人真的排斥多奴，只不过成本收益如果不合算，那也不会有多少人非要坚持自己的幻想。
倾城似乎沉思了一下：“要说，主子想做什么，奴原本是没权利不同意的。”她又顿了一下“可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主人，我当然会希望自己的主人能珍爱我，怜惜我。我也会因为他心里还有别的人而痛苦的。”倾城知道突破还抱着点幻想，期望自己能同意他多奴，所以她很干脆的就断绝了突破这点念想。
“嗯，嗷~……….明白。”突破也听明白了倾城的意思，他又想到了嫣然，一个是已经拥有的，另一个是渴望得到的，这种选择让突破一时犯了难。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交流，让突破有些踟蹰，他需要点时间权衡一下。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倾城哼着穆桂英挂帅的唱段，还捏着相当专业的兰花指，摆着云手，走进了酒店自己的房间。
刚刚和突破分开的倾城，对这个男人的表现并不满意。她本来已经打消了未见突破之前的想法，但现在，突破那种游走于美女间予取予求得傲慢却让她改了主意。特别是昨夜的失败，让她需要一个成功来冲淡心里的阴影。
倾城生在一个富豪之家，属于那种“家里有矿”的人。从小父母就对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受到了最好、最全面的教育。舞蹈、戏曲、乐器、文学、书画，令人眼花缭乱的BUFF。就是为了把她培养成为贤淑，端庄，博学，且多才多艺的全能型媳妇 -------然后嫁入真正的“上流社会”。那不是个有钱就能进的圈子。
她的妈妈曾经对她说过：你知道人家喜欢什么啊？所以你什么都得会才行。
而倾城自己在这些方面也非常自律，她刻苦的学习，努力掌握每一项技能，十多年的精心培养和自身得勤奋，效果非常显著。再加上她的天生丽质，所以，倾城不出意料地成长为一位李延年口中的佳人。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社会的生态位-------天之骄女。
躺在床上，倾城换了自己的签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闻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她希望突破不至于笨到看不懂这种暗示----别再犹豫了，错过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或许，她还希望另一个人，一个给了她巨大挫折感的人，也能懂。
“怎么样？拍了吗？”来自清扬的信息恰如其时地发了过来。
这个人是倾城的“事实男友”，是位英气逼人的男人，眼神中带着一种和年龄不太相符的成熟和睿智，沉稳的性格和果断地处事作风让人很难不留下深刻的印象。清扬的事业，对于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都算是成功的。他在南方一所著名的世界500强公司担任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位。
在倾城心中，他是个拥有宽厚肩膀和广阔胸怀的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温和地包容着自己，是个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但无论他多优秀，也显然不是倾城父母眼中合适的女婿，因为他没有显赫的家世。而倾城自己，也许是不愿意背负上一种道德责任，虽然心里默认了清扬男友的身份，但却拒绝明确的承认。
“还没呢，不过定好时间了。”
“难怪，所以要先臭美一下。”清扬显然是看到了倾城的新签名，以为这又是她的小小自恋。
“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倾城有点小得意的回道，她一向对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这次改的签名也确实有自夸成分。
“我今天去见那个搞摄影的朋友吧，人家见面就夸我了。”
“哈哈，你还缺他这点夸奖啊？”
“那不一样，人家毕竟是搞演艺的，见多识广。你又不夸我。别人夸了，还不让我美美？”
“我倒是想承包夸你这活呢，你也不会同意啊。对了，帝都这几天可能要变天，我想你肯定没回家，直接去的帝都。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送到你酒店去了，你注意查收。”
“你怎么知道我直接来帝都啦？你是不是定位我手机了？”倾城忽然变得非常敏感，本能的觉得清扬在监视她。
“小君，你怎么能这么想？是，我能定位你的手机，但我从来没有，也绝不会这么干。是你那天跟我抱怨被家里催婚的事，我就猜你肯定不会回家了。”
对自己没来由的怀疑，倾城不由得感到一丝歉意，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你的性格，我了解，我也不是傻子。但我相信我自己，能处理好。行了，也不早了，我下了。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多保重。晚安。”清扬的话里，蕴含着一种洞悉和无奈，还有自尊被伤害之后的愤懑。但饶是如此，依然是饱含深情的。
“晚安。”倾城又赶忙补了一个亲亲的表情。清扬却没再回复。
“哼嗯~。”倾城懊恼地把手机摔在床上。
“老盐呐，晚上有空吗？出来坐坐吧。”自在开着车，旁边的女孩拿着手机，贴在他嘴上让他说话。这个男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比寸头略长的短发，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面容，配上一件牛仔蓝的飞行员款休闲外套，让他看上去干练洒脱。
没错，他就是那个让倾城吃了瘪的男人。
“你特么原来不是喊我小盐吗，什么时候又成老盐了？”
“你装什么嫩啊？本来就老么咔嚓眼的。再说了，他们都叫你小盐，那我能跟他们一样吗？”自在像是颈椎不舒服的样子，脖子上下左右地扭动起来。女孩拿着手机也跟着他的脸上下左右地移动。“你看，人家都听不清了吧，吐艳。”
“哈哈哈，您怎么那么坏啊。”手机里传来了自在和女孩嬉笑的声音。
“赶紧，有事说事，找我干嘛啊？”自在无意中“虐狗”的行为让盐有点郁闷。
“庆祝你下海啊，出来吧。我先带你游游泳，省的回头浪太大给你淹死。”
“今恐怕没空。”其实盐没安排什么事，只是不想就这么简单的被提溜去。
自在似乎看出了盐的心思：“你能行不能行啊？有正事呢。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不就马上约你了，出来吧，咱就那个海鲜大排档啊。”
“那行吧。”盐挂了电话，敲开醒的小窗：“傻醒，嫣然的S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