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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只纸飞机

    赤橙的天空透出几分温柔缱绻的色彩。

    匆匆的高跟鞋踩地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塑料袋簌簌的声音。

    妆容精致的女人时不时按亮手机屏幕查看时间。

    今日不仅下班晚了几分钟,还挤不上地铁,足足错过两趟地铁才挤上,现在已经比往日迟了将近一个小时。

    女人正要冲进自家所在楼里,这时便听到附近草丛里传来细弱警告的猫叫声。她猛地刹车止步,边喘气边转身走过去探个究竟。

    女人看见原本该在家里挠门的猫此刻脸上有两道渗血的抓痕,背上的血骷髅正冒着血,他的身体微微发抖,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眼神异常凶狠的狸花猫。

    温热的血液仿佛要在这一刻凝固,女人只觉浑身冰冷。

    很快,女人反应过来,捏紧手里的袋子,慢慢朝受伤的猫走去,声音十分平静,“吨吨,过来。”

    “喵——”伤痕累累的吨吨回头,立马向女人飞奔过去。

    女人抱起吨吨,目光警惕地瞪着毫发无损且眼露轻蔑的狸花猫,心里恼火却不得不憋屈离开。

    “喵呜——”吨吨委屈巴巴地蹭了蹭女人的手。

    女人轻柔地揉了揉吨吨软乎乎的头,语气却很凶,“想要自由是不是?竟敢偷偷开门跑下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

    吨吨舒服地眯眼,嘴里发出噜噜的声音。

    女人满腔的怒气噎在喉间不上不下,黑脸抱着他,却是急忙打车去宠物医院。

    -

    “别担心,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医生轻声安抚两句。

    女人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将扒着自己不放的吨吨递给他。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女人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

    “吴嘉妹?”清冽如甘泉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吴嘉妹抬眸望过去。

    只见穿浅蓝衬衫及黑西装裤的金框眼镜男人正弯眸对着她笑。他相貌俊逸,身高修长,每个动作都透着平常人学不来的贵气。

    他是站在金字塔上的人。

    从前读书时,她经常听见别人在谈论他的出身。

    他们说,林航是林氏集团总裁的儿子,每天上学都是豪车接送,不止一次听过他家司机喊他为少爷。他们也说,若是和他交朋友,荣华富贵少不了,不能当朋友也绝不能当敌人,他捏死他们犹如捏死一只蝼蚁。

    她们说,若是能和他恋爱结婚该多好,一脚踏入上流社会。她们还说,幻想与现实有差距,大少爷跟她们不是一个阶层,定然看不上她们,就算真来了段露水情缘也定是走不长久,他日后肯定要家族联姻的。

    吴嘉妹微颔首,“班长。”

    林航走至她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两拳的距离。许是在异乡碰见老同学,心里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所以他饶有兴致地和她聊起天来。

    “你也是带猫来做检查吗?”

    吴嘉妹点头。

    “你的猫叫什么名字?我的猫叫来来,过来的来,是一只六个月的母猫。”林航笑道。

    吴嘉妹:“吨吨,质量单位的那个吨,公的,一岁。”

    林航:“改天可以让它俩一块玩,一只猫挺孤单的。”

    吴嘉妹一怔,想起吨吨独自跑下楼的事,嘴边轻勾了一下,眼里却没有笑意,“是有些孤单。”

    “加个联系方式吧,有时间一起溜猫。”林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吴嘉妹默言拿出手机,给他扫了二维码。

    林航的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布偶猫,想必就是来来。

    “头像是吨吨吗?”林航有些好奇地问。

    吴嘉妹点头。一只闹腾的橘猫。

    林航还想说什么,吨吨就出来了。吴嘉妹立即起身从医生手里抱回吨吨,吨吨一脸愚蠢的样子看得她稍稍皱起眉。

    “打了麻药,过会儿就好。”医生带吴嘉妹去前台,看见林航时,眼里闪过讶异。

    在林航含笑的眼眸中,医生压下心里的惊诧,继续和吴嘉妹说着术后注意事项。吴嘉妹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回应。

    吴嘉妹付完钱便道谢离开了。

    林航的目光还追随着吴嘉妹离去的背影,医生见状不由问道:“你朋友?”

    林航没有说话,医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正欲说别的,却听见他说:“同学而已。”

    -

    “咔嚓咔嚓”

    吴嘉妹瞥向时不时张着深渊巨口哼哧哼哧吃饭的吨吨,他的胃口一如既往地好。

    想起钱包里所剩无几的钱,吴嘉妹安静吃着早上的剩粥。

    ‘你自己都不够花,养什么猫啊?做个检查好几百,生病就要上千,你有钱没处使可以转给我啊!’妇女恨铁不成钢的尖锐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这猫能不能送人?要不找个远的地方丢掉也行,让有余力的好心人捡去,对大家都好。’

    吴嘉妹看向吃饱喝足的吨吨,他躺在地上惬意地舔手手,尾巴一荡一荡的。

    ‘你不就是怕我没转钱回家吗?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我怕这做甚!’电话那头的妇女气得呼呼叫,‘我还有两个儿子,怎么着都死不了,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生活,也没个朋友帮衬,每个月工资就那么点,最后肯定是自己紧巴巴过日子,给猫买一堆好的。你再这么下去,身子迟早垮掉,别以为你年轻能抗,新闻上二十多岁猝死的一堆,养不起咱就别养...’

    ‘那你呢!养不起就别生啊!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生三胎。’

    想起那起与母亲聊得不欢而散的电话,吴嘉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粥也吃不下去。

    家里存款没多少,还敢再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奶奶了。

    “喵。”

    清洁完的吨吨矫捷跳到吴嘉妹大腿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她。

    吴嘉妹无言摸着他的头。

    许久之后。

    “对不起。”细小的啜泣声在出租屋里响起。

    吴嘉妹不断淌出的眼泪一颗又一颗砸在吨吨身上,她神情慌乱地抹掉他身上的水珠。

    “是我没本事。”

    “喵呜。”吨吨舔了舔她的手。

    夜吞没了绚烂的色彩,留下沉闷压迫的黑。

    -

    “滴”

    吴嘉妹拿了母亲寄过来的鱼丸猪肉丸牛肉丸各种家乡地道食物,一整个沉甸甸的泡沫箱,她拿的很吃力。

    回家开封后,竟还有给猫的生鸡胸肉。

    吴嘉妹愣愣盯着真空包装的各类肉,听着耳旁吨吨兴奋的叫声。

    思绪骤然回到自己的少女时代。

    长了许多青苔的院子里,妇女坐在木凳上,握着一块搓衣板,唰唰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仍旧清晰,十岁的瘦猴吴嘉妹走到她旁边。

    “妈妈,我来洗吧。”

    妇女抬起头,她的鼻子冻得通红,无奈地笑了笑,推开幼年吴嘉妹,“你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去里面坐着,外边冷。”

    吴嘉妹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可她不想进屋。然而她又帮不上忙,便固执地蹲在一旁等她的母亲洗完衣服。

    母亲骂她傻,“冻感冒就是你自作自受,我不会理你的。”

    吴嘉妹只看着母亲冷得苍白又带着粉红的手,牙齿咬得紧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一天,吴嘉妹没有感冒,也没有发烧。

    后来,每当母亲用冷水洗衣服,她的手总红肿得厉害,刺骨的冷仿佛顺着细胞空隙钻进了身体,不管穿多暖和的衣服都热不了。

    再后来,洗衣服的人换成了吴嘉妹。

    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晨母亲总会煎荷包蛋,一人一个。

    “我还想要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孩看着荷包蛋嘴馋得不行。

    吴嘉妹微蹙眉,“那是妈妈的。”

    男孩顿时撇撇嘴,用筷子戳着白粥,一副胃口全无的模样。吴嘉妹暗自哼了哼,说好一人一个,哪有破坏规矩的道理。

    “喜欢吃就给你,快点吃完去上学了,我等下再煎个给自己。”母亲夹起荷包蛋放入了男孩的碗里。

    男孩看了看,神情有所舒缓,略微得意地瞥了吴嘉妹一眼,开开心心地配着白粥吃完。

    吴嘉妹不可置信地看向母亲,母亲却催促道:“妹妹快吃,吃完跟哥哥一块上学。”

    吴嘉妹只觉喉咙噎得难受。

    那日中午,母亲买了吴嘉妹爱吃的那类鱼。

    而吃饭最积极的爷爷在吃完半盘鱼后,和母亲建议道:“以后不要买这种鱼,刺太多。”

    吴嘉妹嘴角微平,偷偷瞥了眼母亲。母亲只是安静地吃饭,注意到她的视线后,又夹了一条鱼给她。

    吴嘉妹熟练地剔鱼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翌日清晨,母亲给了吴嘉妹一碗混着蛋液的滚烫白粥水。

    只有一向早起的吴嘉妹拥有。

    吴嘉妹坐在饭桌边小口喝着,侧身背对母亲,掩饰泛红的眼眶。

    吴嘉妹小学五年级时,小镇上有所私立学校名声大噪。

    听说那年高考,学校有七位考生考上了清华北大,其中还包括本省状元。另外,据说只要去了那所学校,相当于单脚踏进大学。还听说只要在两百名内,必进九八五高校。

    传言一出,许多家长像嗅到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

    那所私校不是报名了就能进,它需要考试。

    小区许多家长都让孩子去考试,母亲跟随潮流,拉吴嘉也去了。

    后来,吴嘉考上了。家里人让他去了。

    第二年,母亲也给吴嘉妹报了名,她考上了,没去上。

    因为学费贵,家里支撑不了两个孩子的上学费,所以吴嘉妹通过摇校,去了一所混子遍地的初中。

    再后来,那所私校有初三插班考试,母亲又让吴嘉妹去考了,她再次考上了。母亲力排众议,借钱让她上了那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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