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从来没有见过露塔斯的情绪起伏这么大过。
一直以来，露塔斯一直是一个非常静止的状态，而且极端地自律和严格，对自己的要求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地步。
如果不是和他约会，那么露塔斯准时五点钟起床出去晨跑，然后晨读，接着训练。
有时候彼得自己都觉得，和自己谈恋爱，一定耽误了露塔斯不少时间。
每当彼得说起这个的时候，露塔斯总是笑笑。
“没有。”
她会这么说，然后带出一点点开心的情绪。
是的，哪怕是彼得，也只看到过她那种微微快乐和微微不满的状态。
这种跟机器人差不多的状态偶尔会让彼得把露塔斯和传说中的蝙蝠侠身上靠，但是当真正的蝙蝠侠出现之后，彼得又觉得……
那个永远不开心的表情，和露塔斯在他出现之后的状态……
也是怎么看怎么像！！！
救命啊！！！
彼得在内心发出了惨叫，感觉两个人同时存在，他在现场已经无法呼吸了。
低气压加上低气压，空气稀薄到了氧气不足的程度。
救命啊！！！
像是感觉到了彼得内心的哀嚎，蝙蝠侠看了看不远处。
“警察要来了，我们没法在这里谈。”
“我不是来这里跟你谈的，我的爱人。”塔利亚向露塔斯伸出手：“把她交给我，阿萨。”
露塔斯没有动，塔利亚又问了一遍。
“露塔斯。”
“我不能这么做，夫人。”露塔斯拒绝了塔利亚的要求。
这让彼得松了口气。
但是他的心并没能放下去，因为露塔斯补了一句话。
“那个没出息的男人一定找了其他警察，而这个女人在我手上消失，我没法向上级作出合理的解释。”露塔斯看了手里的人一眼：“您得再找个时间，我不当班的时候。”
我的天呐。
彼得看着露塔斯的脸，觉得女朋友被人魂穿了。
一定是这样的。
“她不会消失，你们跟我走。”蝙蝠侠重复了一遍：“我需要跟你谈谈，塔利亚。”
“好吧。”
棕发女性摊手：“那么……阿萨，后面的事情……”
“我会处理。”露塔斯说：“我也会调查这个‘异常’的情况。”
她干脆利落到了蝙蝠侠都要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你也要一起来，露塔斯，或者阿萨。”
“总要有人来处理这个烂摊子，蝙蝠侠。”露塔斯怼了回去：“戈登局长今天不在，轮到我倒霉而已。”
她一用力，就将手里的姑娘直接甩向了塔利亚那边。塔利亚身后的刺客立刻制服了那个姑娘，而露塔斯转身就走。
“？？？”彼得伸手，听到了露塔斯的话。
“替我先去走一趟，蜘蛛。”露塔斯说：“无论如何，这个姑娘我还是要回收的。”
“你刚刚跟我说，‘这个女人在我手上消失，我没法向上级作出合理的解释’，阿萨。”塔利亚对着露塔斯的背影说：“而你现在又放手了。”
露塔斯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
“我会告诉警局是蝙蝠侠带走了她。”她的绿眼睛眨了眨：“等到蝙蝠侠的案子结束之后，他会把她还回来。”
至于解释，就让蝙蝠侠和局长掰扯去吧。
露塔斯走得头也不回，看起来气鼓鼓的。彼得看着别人都打算走了，可他有点捉急。
“露露，你真的知道……”
“她知道。”
塔利亚看了看彼得：“阿萨什么都知道。”
她的语气透露着一种自豪，而蝙蝠侠不得不回头催促她。
“塔利亚，快。”
“可我不想走路。”塔利亚往后退了一步：“我累了。”
“……”蝙蝠侠憋了一口气，迅速转身，打横将塔利亚抱了起来：“跟上，蜘蛛。”
“……”
彼得木然地跟了上去，心想着还好露塔斯走了。
要不然露塔斯大概会杀人的。
露塔斯对蝙蝠侠的恶感大概来源于塔利亚。
但是就彼得来看，塔利亚还是很喜欢蝙蝠侠的。
具体的情况没多说，但是在蝙蝠洞里，彼得可以感受到这种气息。
塔利亚懒懒地拿着茶杯喝茶，对着阿福道了谢，看起来很是自在——蝙蝠侠先将那个“异常”的姑娘安抚了一下，让她呆在了某个房间里。
至于塔利亚的部下，他们没有跟来。
塔利亚命令他们等候在哥谭地界之外。
“超级英雄的圈地意识总让我想起我以前养的狗，”塔利亚看了一眼彼得，忽然说：“我就叫它露露，是阿萨抱回来的。”
彼得没想到塔利亚在跟自己说话：“呃，您好，夫人，我也听她说过这件事。”
“嗯，看来她的确跟你说了不少。”
塔利亚的目光跟露塔斯相差很多，并没有那股让彼得总是很紧张的压力，可是他现在还是压力巨大：“我，呃，是的，她跟我说起过您，夫人。”
“你可以叫我塔利亚。”她托腮：“如果你想的话。”
“不不不不不这不行，我还是跟露露一起叫您夫人吧。”彼得咽了口口水：“她，她和您真的很像。”
“是的，她发色和瞳孔的颜色都和我一样。”塔利亚笑了一声：“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把她买下来的原因——看起来笼子里就像是个小小的我。”
彼得呼吸一滞：“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当初的价钱还挺贵。拍卖的人贩子打算把她卖给有钱人家当娈·童。”塔利亚回忆了一下：“她的眼睛是冷的，没有恐惧也没有希望，有些施·虐·狂喜欢挑战。”
“……”
彼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谢谢您，谢谢您买了她。”
这话让塔利亚很是意外，顿了顿之后笑了起来。
“这回答真让我喜欢你，小男孩。但是我没有买她，或许她记不清了，又或许她是这么刻意跟你说的。”塔利亚伸了个懒腰：“我是把她抢过来的。”
彼得：“？？？”
“我砍坏了她的笼子，把她放了出来，然后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塔利亚回忆着之前的事情：“然后我告诉她，如果愿意跟我走，那么拿着我的匕首，去杀了那个人贩子。猜猜看她有没有下手？”
……啊？
彼得瞪大了眼睛：“她……”
“我没有。”
露塔斯的声音传来：“那人贩子是后来□□火并的时候死的，我当时远在南美洲，陪着达米安训练。”
她不知道从哪里轻快地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没有任何声音。
即便彼得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呼吸。
“夫人，彼得很容易相信别人。”露塔斯没什么表情：“请您不要总是戏弄他。”
“我就说。”
塔利亚摊手：“阿萨什么都知道。”
奇幻的事情太多了。
彼得一下子觉得自己大脑当机，又一下子觉得自己大脑飞速运转。
这感觉很奇妙，仿佛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他试图立刻融入却总被惊呆。
管家又端来了茶，露塔斯表示感谢之后站在了塔利亚几步远的地方，拿着茶杯一言不发。
“找个地方坐，阿萨。”塔利亚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刺客联盟的人了。”
“您也不是。”露塔斯回。
“是的，我现在是利维坦。”塔利亚不再搭理彼得，而是转头看着露塔斯：“而你成为了一个警察——这感觉真奇妙。”
露塔斯穿得是警察的制服，现在在冷调的蝙蝠洞里显得异常冷清。
“而且我不得不说一句，你还挺适合这个蝙蝠洞的。”
塔利亚直接说出了彼得的想法，但这让露塔斯并不愉快。
“我并不打算和蝙蝠扯上关系，夫人。”露塔斯说：“再过一段时间，我依旧会调回纽约。”
“我以为你不喜欢那个地方。”塔利亚挑眉：“而我也很惊讶，你竟然连一个性·骚·扰的老东西都搞不定。”
“我本来有自己的计划，夫人。”
“说说看。”塔利亚看起来很有兴致：“我想知道你打算让他怎么死。”
“……我会找到其他受害者写·信·举·报·投·诉他。”露塔斯噎了一下：“或者公开发表在媒体上，借助Metoo的风潮来迫使他被起诉，并且接受惩罚。”
塔利亚定定地看着露塔斯，忽然笑了一下。
“不错。”
然后她站了起来：“那么我去把蝙蝠找来，是时候说正事了。”
“露露，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尽管塔利亚说露塔斯什么都知道，但是彼得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么隐蔽的蝙蝠洞露塔斯可以很快地到达——这一看就是很早就知道的样子了。
“如果你真的注意到了蝙蝠侠的行踪，那你就会知道，这里算是哥谭的公共景点。”
露塔斯依旧不怎么高兴：“你很开心吗彼得？”
“当然！”
因为得知了一些蝙蝠侠的秘密的彼得看了露塔斯的表情，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我见到了你的，嗯……夫人，我感觉更了解你一些了。”
“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好事。”露塔斯撇撇嘴：“夫人喜欢骗人。”
“我知道，”彼得说：“我不会相信的。”
蜘蛛侠现在看起来跟一只大型犬一样，仿佛在不停地甩尾巴。露塔斯垂眸，抿了一口茶水。
“一会儿还有别人。”
真的还有别人。
红罗也急匆匆地赶来，手里还拿着一大盒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草莓。罗宾和夜翼过了一会儿几乎是从天而降，不知道从哪里野回来的。
“呃，阿福，麻烦装在盘子里吧？已经洗过了。”
红罗宾刚把草莓交给阿福，转头就看到了露塔斯的目光。这个警察小姐姐满脸写着“我知道你从哪里回来”的模样，难得让红罗宾有点窘迫。
“祝贺你，她难得会喜欢一个新朋友。”露塔斯说了一句：“这草莓她很喜欢。”
红罗宾抿了抿嘴角：“谢谢。”
？？？
彼得一脸问号，觉得这话没头没脑，紧接着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阿萨？你为什么在这儿！”罗宾跳下摩托，跑了过去：“我听父亲说母亲……他又是怎么回事？！”
罗宾指着彼得：“这里是哥谭，纽约的外来户走开！”
“不，他不会走。”
露塔斯挡在彼得面前：“他有呆在这里的必要。”
“什么必要？”罗宾气急了：“难道说他想当蝙蝠公司纽约分公司的一员吗？”
“我不这么想。”
塔利亚的声音传来，大家看过去，看到她和蝙蝠侠走了过来。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罗宾和露塔斯最难看。
露塔斯默默退后几步，到了彼得身后，站在了距离蝙蝠侠最远的地方。罗宾则冲了过去，问他母亲为什么跑到了哥谭来。
“我来拯救世界，我的儿子。”
塔利亚捏住了他的脸。
“我来修补‘天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