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2点，高歌在花洒底下呆了接近二十分钟才出来。
每年这一天爸爸都会喝闷酒，她看着心疼，不知道今年会怎样。
头发没吹干，开了窗，自然风偏热，但总比闷着好。
外面房屋内都暗了下来，只有路灯和天上的星星陪着她，好多颗，小小的，一闪一闪。
她一年只有一天相信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就是今天。
手机响起，果然是老高发来的转账。
还附赠一条消息：【生日快乐，跟朋友出去好好玩。】
年年如此，高运告诉她人要往前看，却总这一天自己在家偷偷抹泪。
她点了收款，“爸爸，早点休息，晚安。”
放下手机去往衣柜，拿出一套黑色小裙子，挂在椅子靠背，明天一早要跟老高去见妈妈，早些准备。
躺在床上半小时，翻来覆去，没睡着。
列表许多人给她发了“生日快乐”，她一个都不乐意多聊，就回了个“谢谢。”
包括张扬。
【十八岁了，比我小三个月噢，明天请你吃饭看电影？】
“谢谢，但我们明天还有事情，改天吧，先休息了，晚安。”
【好，小队长，晚安。】
……
这一瞬间高歌才发觉，张扬好像也没那么特殊，根本抵消不了她的坏心情。
睡不着，手机一横，不如去峡谷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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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流安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儿子，十八岁生日快乐。】
发送时间：10月13日晚11点。
断送了他入睡的念想。
不是开心，是烦。
脑袋空白间隙，卧室玻璃反光，隔壁好像也没有睡。
手机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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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结束一局，匹配间隙发现花开富贵上线了，立即撤销，点邀请。
【还不睡？】
“嗯，今天我生日。”
【生日快乐。】
“我妈妈就是十八年前的今天离开的。”
对面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要输入什么文字才显得不矫情不冷漠。
高歌叹息，转而恢复情绪，“啧，明天早上去看看她，下午去看场电影，晚上跟朋友吃东西唱歌，十八岁第一天就这么安排啦～”
【挺好，热闹一些。】
但不和爸爸一起过吗？想问，但不敢。
“你怎么没有睡？”
【有人骚扰，睡不着。】
“行吧，别管了，今天我带你杀穿峡谷。”
玩了几局，时间临近凌晨四点，高歌眼皮打架，居然留着游戏界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江玲和江流安好像很默契，都不出现。
只有她和高运沉默吃过早餐，出门。
墓地，白菊花束躺在黑色石碑旁，照片上那张脸，高歌继承了80%，尤其是笑容。
一看眼尾弯弯就知道，妈妈生前一定很爱笑，而且没怎么哭过，眼眸亮亮的，和昨晚的星星那样。
高运倒了两杯酒，开始和她聊起往事：“爸爸和妈妈就是十八岁认识的。”
高歌点点头，她听了很多遍，今天终于到了故事开头的年纪，居然有些期待，期待自己会不会遇到和爸爸那样深情的男生。
那会是谁呢？
一瞬间，高歌脑子闪过的不是张扬，是花开富贵…
居然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起了期待，高歌嘴角自嘲一番。
跟妈妈聊了一会儿便走开，让爸爸跟妈妈交代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中午十一点，高运从上面下来，两人一同乘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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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高歌约了李晴林耀看电影，一部动画片。
以前还没认识李晴时，就林耀陪她，每年都是林耀买票。
小时候爱看动画片，长大后习惯了，每次林耀都下意识买动画片，她也不拦着，因为动画片简单，看了心情很好。
只有林耀知道这个原因，后来高中认识了李晴，这是第三次三个人一起过她的生日。
下午一点，她换上一条亮色小裙，如约到了购物广场。
“小晴子！”
李晴抱着半身大的皮卡丘站在一楼门口，费半天劲儿才探出头看见高歌。
“高歌你来啦！生日快乐宝贝！”
塞进她怀里。
高歌踉跄一顿接住，“谢谢！”
好大一只，柔软，笑得很蠢又很搞笑，她喜欢皮卡丘。
高歌捏了捏公仔脑袋，转头找着，“你一个人啊？林耀呢？他迟到了？”
“我可没有迟到。”林耀从后方出现，一旁，江流安插着兜。
他怎么在这？
高歌凑到林耀旁边，“你怎么把他喊来了？”
林耀跟着低声：“你过生日他不来，不好吧？”
高歌踩一脚，“你能不能别老往那个方向带？”
李晴：“高歌，你们说什么呢？”
“没，没有哈哈哈哈。”
高歌眼神提示林耀闭嘴。
李晴见江流安走近，立刻凑到高歌身后，她有点怕怕的。
高歌拍拍李晴，昨晚怎么说他们也是一起过了生日，来都来了，再赶走多难看。
耸耸肩看了眼江流安：“走吧，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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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厅内，上座率很低，他们要包场的程度，林耀、李晴、高歌、江流安四个人排排坐。
哦不，五个，还有个皮卡丘，在江流安旁边，组合起来看很像没头脑和不高兴。
开场前，高歌捂嘴忍笑。
李晴永远像吃不到瓜的猹，“怎么啦怎么啦？”
高歌指了指江流安，他们便统一望过去。
江流安没转头，虽然感受到三个看猴的眼神，但也忍了下来。
电影开场，高歌还在望着大荧幕笑。
等灯光全数暗下来，她才停止，半晌，一动不动。
江流安对右边这个浑身□□弹弹的黄色小家伙不感兴趣，眼神虽然锁定大荧幕，思绪早已飞出。
左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转头，高歌紧闭眼睛，靠着椅子，呼吸平稳。
她昨晚熬夜，早上早起又没睡午觉，身体不是钢铁，犯困才是正常。
她睡着时好乖，两边脸颊比平时看上去肉一些，嘴角时不时抿一下。
做美梦了？
江流安不自觉往左边靠了靠，手肘摆到扶手上，架起些，可能有人需要呢？
余光扫到她怀里的奶茶和爆米花，眉间爬上一丝温柔，她抱得好像挂在树上的树懒，又像犯困但舍不得美食的小孩，反正，你不能动她怀里的东西，一动她要凶你了。
江流安轻笑一声。
下一秒眼神突然锋利起来，另一边的林耀正拿着手机对准自己，并且按下拍摄键。
江流安迅速收回左手坐正，幸好李晴全程望着大屏幕，估计也只有她真看得下去。
江流安手机振动，拿起，点开。
林耀拍的照片，画面里，他低眼看她，满是心疼。
他刚刚…带了心疼吗？
解释不清，反正拍出来是这样的，并且通过错位，他们之间距离拉近十倍，高歌闭上眼，嘴角带笑，他低眼，满是…
如果是某部电影的海报，一定是青春爱情。
江流安刚想抬起左臂双手打字，高歌脑袋动了一下，爆米花触碰到他手背，高歌转向他这边。
他动作瞬间凝固。
只要江流安转头，便是面对面，额头只差一个拳头就靠到他左肩。
嗡，微信又来消息。
林耀：【你猜高歌看见了会怎样？】
江流安：【删掉它，或者删掉你。】
林耀：【……当我没说。】
林耀没再发来，高歌也没转回去。
另外两人好像没发现他们的距离。
两分钟后…
高歌：“江流安我打死你！”
江流安：“……？”
高歌做梦了，梦到江流安盯着她天灵盖奸笑，张着血盆大嘴向她咬过来。
她一个激灵，举起拳头，低声说了句梦话，猛地惊醒。
睁眼，暗夜里，就在拳头处，狐狸眼望着她，本该是蔑视意味，却透露着看傻子的眼神。
她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往后抽身，回到安全距离。
低眼，爆米花撒出去，掉在江流安怀里，奶茶倾倒，泼在他手背上…
他一动不动，好像在等着她解释。
高歌尬笑，连忙从包内抽出纸巾，“哈哈哈对不起，我刚刚做噩梦了，我…呃…”
高歌将奶茶擦掉，伸手要清理爆米花，一看掉落的位置不合适动手又迅速缩回，尴尬。
将桶塞进他怀里，指着，“爆…爆米花你自己弄一下。”
江流安望着她，大概是趁着暗光，狐狸眼下压，眼尾皎洁，浮现了一丝挑逗，“你刚刚在喊…谁？”
高歌一愣，她刚刚喊出声了？江流安要是知道她梦到他，还是第二次梦到，那得笑话她多久啊！
连忙摆手否认：“啊？没有没有，我刚刚说…加辣？对，加辣！我打死你！梦到我吃蛋糕，店员给我加辣…我…我骂他来着哈哈哈哈…”
收回眼神坐正，合情合理，毕竟蛋糕加辣不合适，轻松化解，但满头大汗。
李晴和林耀挤在一堆远离“战场”，看着江流安一身爆米花不敢讲话。
高歌硬着头皮将他们拉回正轨对着江流安尬笑：“看电影，看电影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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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近十点，购物广场楼下，活动结束，各回各家，林耀要送李晴回去，为了打掩护，他还特意大声提一句：“高歌今天没骑车，江流安你送送她。”
李晴立刻反驳：“不行！他们本来就不对付，我怕江流安…”
话没说完，与江流安对视一眼，瞬间弱下来，躲到林耀侧边小声但坚持说：“我怕高歌受委屈…”
高歌摸着她脑袋，“好宝贝，你就放心回去吧，跟我呆在一起只有江流安吃亏的份，没事！”
李晴撅嘴，认定了江流安会在半道上骂高歌，“那…那你让他发誓！”
李晴推了推林耀手肘，“不然和以前一样，先送我回去，反正你们一个小区，江…他就随便。”
高歌咽了咽口水，她最爱李晴这一点，胆小又正义，忍不住掐了掐她脸蛋。
然后三个人同时望向默不作声的江流安。
江流安蹙眉，幼稚。
高歌和林耀给他眼神疯狂暗示：快点啊！一下就行别端着了！
僵持一分钟，江流安快速举起右手，朝李晴歪了一下脑袋，满眼：现在可以了吧？
放下，转身先走一步，生怕李晴又来什么幺蛾子。
李晴比她好骗，推着高歌：“好！快回去吧！”
高歌觉得，如果李晴被人卖了，肯定是她自己凑热闹跟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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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为了避免尴尬，高歌掏出耳机，手机一横，开始排位。
江流安跟在她身后。
后方驶来一辆小电车，急促喇叭声，高歌毫无反应。
江流安向前迈大步，拽着高歌往他怀里靠近。
“你干什…”
高歌吓一跳，要指责便看见车子贴着她往前开走，若是没有那一下，她估计战损了。
“谢谢啊…”
误会他了…真想找条缝钻进去。
江流安松开手，后退一步消掉暧昧的距离，“走路别看手机。”
“噢噢…”
赶紧拿下耳机，还是听话点好，毕竟差点出事。
此刻，江流安眼睛越过她头顶望向前方，眼里闪出疑惑。
高歌跟着转头。
身后，是张扬和许子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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