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尽头，没有任何物件，只是纯粹的白。

    这不是梦境。正常的梦境不会是这个样子。

    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了艾普尔的心头，她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她试图通过这种愚蠢的方式让她从这个梦境中醒来。

    “虽然有些蠢，但刚才那个巴掌至少说明了你知道自己在做梦。”维多利亚的声音在艾普尔身后响起，“从这一点来说，你又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艾普尔回身，谨慎地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和你好好聊聊。艾普尔，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别干蠢事。”维多利亚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狠厉。仿佛只要艾普尔拒绝她的提议，她就会立刻掐死艾普尔一般。

    艾普尔谨慎地环顾四周：“你在说什么蠢话，什么叫做只有一次机会？”

    维多利亚看着艾普尔，片刻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她摇了摇头，一脸失望：“我真希望我拉进来的人是蝙蝠侠那样聪明的家伙。”

    因为这句话，艾普尔的防备心略微降下去了些许。但她仍旧谨慎着，没有接话。

    维多利亚似乎对艾普尔略带抗拒的姿态也不是很在意，她盯着艾普尔的脸，自顾自地开口道：“听着，艾普尔。我不管你真实的身份到底是谁。你要记住，系统不可靠。你不能让它掌握主动权！”

    这话来的有些没头脑。艾普尔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诚然，在与系统作战一事上，艾普尔他们并没有将所有的计划和信息对维多利亚全盘托出。不仅仅是维多利亚，就连维多利亚身边的托尼·斯塔克也不知道作战计划的全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是托尼·斯塔克还是维多利亚，都已经知道艾普尔他们的目标是战胜系统。关于这一点，在布鲁斯向托尼·斯塔克承诺不会伤害维多利亚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说明。

    眼下，维多利亚突然跑她梦境里来说什么“系统不可靠”，不管怎么看都太过诡异了。

    艾普尔思索了片刻，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抵抗系统这件事……不是大家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吗？既然要战胜系统，我们当然不可能依靠它。”

    “******就是系统！”维多利亚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瞬，“你必须杀了*****。”

    艾普尔愣一下：“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在提醒你，******本身，你需要杀了******”维多利亚的表情透着一个哀戚，“艾普尔，你不能心软，你也不能成为下一个******”

    艾普尔慌了：“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别说到关键处就消音啊！”

    维多利亚深吸一口气，朝艾普尔迈进一步。她盯着艾普尔的眼睛，语气平缓地说道：“我犯过错。大部分是出于我的天真。艾普尔，你不能重蹈覆辙。”

    艾普尔更困惑了。

    “真正的英雄，在关键时刻不能给敌人以怜悯。想想克拉克·肯特，想想他！你得明白这其中的一切！”

    艾普尔正想开口再问，周围的空间突然轻轻颤动了起来。

    “艾普尔，记住我的话。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记住了！”维多利亚喊完这句话后，倏地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艾普尔毫无预兆地醒来了。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在房间里，周围也不见其他人或者可疑的物品。鉴于她的魔抗体质，艾普尔深信刚才的一切和魔法无关。换句话说，刚才是维多利亚入了她梦境的概率很大。

    但是，她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学会谨慎思考的艾普尔，开始考虑其他的可能性。

    艾普尔翻身下床，给自己套了件宽大的外套便直奔蝙蝠洞。

    布鲁斯还在电脑前翻阅资料。因为困倦的关系，他不时停下来喝上两口浓咖啡。艾普尔走进房间的时候，布鲁斯有些惊讶地坐直了身子。

    他看了一眼时间：“你没睡多久，出了什么事？”

    艾普尔刚想开口说明情况，但很快又闭上了嘴巴。犹豫了片刻后，她才道：“你能不能先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帮我查证一件事。”

    布鲁斯挑了一下眉，算作回答。

    艾普尔看了看时间，然后很是认真地对布鲁斯说道：“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维多利亚刚才在干什么？打电话联系斯塔克或者通过其他方式都行。我想知道十分钟到半小时前的维多利亚在做什么。”

    布鲁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就是你回去睡觉的那个时间段？”

    艾普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布鲁斯，一脸信任。仿佛她已经确信布鲁斯会答应她的请求。

    布鲁斯也确实没有拒绝她。联系斯塔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从斯塔克那儿套出艾普尔需要的信息也并不复杂。

    布鲁斯当着艾普尔的面拨通了电话，而后顺带给艾普尔示范了一回如何从斯塔克那儿获取讯息。

    即使没有亲耳听见斯塔克那边的回复，艾普尔也能从布鲁斯的话语里感受到斯塔克的不配合。这一点并不让人意外，也正是因为这个，艾普尔才没有第一时间自己和斯塔克取得联系。斯塔克并不信任他们，就像现在的艾普尔不够信任斯塔克一样。

    片刻后，布鲁斯用一句语气平淡的“谢谢”结束了通话。

    他挂掉电话一抬头，就看见艾普尔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模样有点像他年幼时养过的小狗。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维多利亚的行踪感兴趣。”布鲁斯将手机扔到工作台上，“和斯塔克确认过了，维多利亚一直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干嘛？睡觉么？”艾普尔没多想，直接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布鲁斯给了她一个“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疯话”的眼神。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刚才维多利亚在干嘛。”

    “斯塔克说两人一直在测试机甲。大概是上一次和古一交手，让他有了点危机感了。”

    艾普尔没在意布鲁斯的推测：“所以说，维多利亚一直在陪着斯塔克测试机甲？没有偷懒打瞌睡？”

    布鲁斯看向艾普尔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你想说什么？”

    艾普尔张了张嘴，又立刻选择了缄默。倒不是她怀疑布鲁斯的能力和品格。只是她一想起梦境里维多利亚那没头没脑的话，内心就隐隐有股不安感、

    如果维多利亚一直在陪着斯塔克测试机甲没有睡着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刚才的维多利亚根本就没有进入她梦境的条件。换句话说，那场梦境很有可能是伪造的。魔法对她起不了作用，那剩下的就是……科技。

    艾普尔不相信有人能在布鲁斯的眼皮子底下弄来什么精密的大型器械来干扰她的脑波。剩下的，艾普尔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

    想到这里，艾普尔立刻转身走向平时放置医疗用品的地方翻找起来。

    满心疑惑的布鲁斯紧随其后，看着艾普尔忙碌：“你在找什么？”

    “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啊……我印象中有的啊……”

    布鲁斯叹了口气，上前一把按住了药品盒：“能先解释一下吗？”

    艾普尔一脸正色：“我先找到证据再解释。”

    “证据？”

    “对了，你应该记得放在哪里的，针管。”

    “什么？”

    “针管。”艾普尔做了个抽取的动作，“抽血用的。上回我后脑勺碰伤了，你还说要用那个来抽淤血来着。”

    布鲁斯皱着眉头，走向旁边的柜子，然后拿出一支未拆封的针管。

    艾普尔一看找到了，整张脸像是被某种光芒点亮了一般，她上前一步，就想从布鲁斯手里接过针管。不料布鲁斯却轻轻一闪，躲开了艾普尔伸过来的手。

    “先解释下？”

    艾普尔眼瞧布鲁斯一副不解释就不配合的模样，立刻明白过来布鲁斯这是一定要拿到主导权了。反正接下来要做的，也需要布鲁斯帮忙，艾普尔大大方方地挽起袖子，露出她洁白的手臂：“你帮我抽点血出来化验吧。”

    艾普尔白晃晃的手臂就这样袒露在布鲁斯眼前，手肘内侧的血管像是一条漂亮的小蛇隐藏在皮肤之下。

    布鲁斯没说话，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

    艾普尔没退缩，一脸坦然道：“我怀疑我被人下药了。你得赶紧抽，不然就代谢光了。”

    布鲁斯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我不是怀疑你！我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不管是对你的人品，还是对你的安保措施。但是，我现在能想到的……这是最可能的答案。”艾普尔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恳求的意味，“要不你先帮我抽嘛！检查一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布鲁斯垂眸看向艾普尔皮肤下那一小段静脉血管。他不知道艾普尔突然闹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但是艾普尔有句话说得没错，检查一下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他，也相信艾普尔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布鲁斯撕开了针管外的无菌包装袋，回身取了一张酒精棉片给艾普尔的手臂消了毒。

    酒精冰凉，艾普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布鲁斯用绑带绑住了艾普尔的手臂，那一截可爱的静脉血管不消片刻就更显眼了。布鲁斯握住针管，缓缓地将冰凉尖锐的针头插进了艾普尔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