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喜欢粉色啊”何晚声看着粉色的小电驴,以及粉色的头盔。
陈其自然没搭话,只是把头盔给她
“嗯,我戴?”
“你骑车,你不戴?”是陈述句。
从他出现的时候,何晚声就觉得他不一样,不只是单薄的影子,是整个气场都不对劲,于是此刻就没杠他,讪讪接下。
看着何晚声磨磨蹭蹭,这是她的无声小反抗,陈其自然又从车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兔耳朵帽子递给她。
何晚声又是一个问号,“你怎么这么……”麻烦,两个字没说出口,她接下了,还能当围巾,挺暖和的。
何晚声想着,他这么不开心,不然逗逗他
就想着视频里开机车的样子,等他坐好趁其没准备,吓一吓他,说行动就行动,何晚声头都没回假意问他“准备好了吗”不等他回答,她就开始骑
只是骑了几米,何晚声发现有些不对劲,回头看,陈其自然竟然没在车上,还在路边站着,像看白痴似的眼神看她。
何晚声慢悠悠的退回去,没再说话。
陈其自然只是报了个地方,后一路都很安静。
突如其来的车一颠,陈其自然毫无防备身子向前倾,就在脑袋要碰到何晚声肩头时,他一手撑着侧边的杆,用劲将自己身体抽离。
原本已经要坐回去,又是一股冲击力,何晚声加速了。
陈其自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坐好”
车身倾向道路中心线,何晚声上半身微微倾斜,并没有减速,没有听到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何晚声掌握的度很好。
陈其自然反应很快,与她同步,等她慢慢回过速来,他一手欲扶着龙头。
川流不息中何晚声带着陈其自然压弯。
“何晚声”
“你先别骂我”
陈其自然身子微微前倾,两人中间还是隔了点距离,只是他脑袋凑到何晚声肩边“你满16了吗就骑车”
“当然有16了”何晚声不是没有感觉到耳边传来的热源,猛然刹车“陈其自然,是你让我骑的”
两人脑袋狠狠的撞到
陈其自然无奈的呼了呼气,抬手就去按何晚声的额头。
“疼”
“疼就长记性,遇坑加速过,压弯不减速,还猛然急刹车,玩挺野啊何晚声”
何晚声下了车,就见着陈其自然侧着身子,一手搭在车上,腿随意般支在地上,坐着腿依旧很长,仿佛现在才能伸展开来。心想:腿这么长,还不骑车
何晚声看陈其自然一副玩味的样子,不想掰扯,摆烂般“你第一次见而已”
心里默默吐槽到:那时快黄灯了,而且我没戴眼镜真没看见那个坑,我也没压弯啊,只不过车太多,角度刁钻,我车技很好的,只不过你第一次见而已,急刹车还不是因为,因为某人……
陈其自然气笑了“行,那你接着骑,听天由命啊~喂”语调拉长几分。
“我不骑了”何晚声也是有脾气的,况且感觉陈其自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继续让我欣赏一下你的车技?”
“你,眼内无珠,我,深藏不露”
陈其自然扯了扯唇“那您心怀若谷,就受受累?”
何晚声不为所动。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说着,陈其自然的手扣住了何晚声的后脑勺,一把把她往前带。
秋天的风总是突如其来,是常客。
何晚声身上的椰奶味是淡淡的,不细闻是没有感觉的,随着风的摇曳才显露又多了几分清爽,陈其自然觉得她整个人都是奶呼呼的,想必脸也是很好捏,陈其自然对上她的视线,手拍了拍车就没有动作。
等陈其自然说完秘密松开手,何晚声还在懵。
两人离得很近,何晚声与坐着的陈其自然是平视。
“傻了?”陈其自然先开的口,不过只几秒他便移开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晚声刚才好像闻到了水蜜桃的味道,在陈其自然的笼罩下,何晚声觉得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他的气味。就像是双色鸡尾酒一样,上面是透明色,下面一层是浓郁的海洋蓝色,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会让人置身海边,超级放松的状态,但再靠近,会觉得神秘而又遥不可及,很近却又碰不到,若隐若现。
何晚声弯腰勾唇“行,那让本大爷带你吧”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陈其自然看着何晚声戴歪的兔耳朵帽子,拍了拍她脑袋,也没给她拨正,反而觉得挺符合她气质,她骑了一路,他不自觉笑了一路。
……
是何晚声常来的关东煮店
“你怎么不早说是这家店,还害我绕路”
“我的错”陈其自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是欠,说着他单手推开门,让何晚声先进去。
“老板,这是?”何晚声还退出去看了看店名还是“恰恰蹦吧啦”只是里面的格局有些变化,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是你啊,有阵子没来了吧”老板看到何晚声身后跟着的陈其自然,先是愣了一下,没几秒嘴角上扬。
“这不夫人爱吃螺蛳粉嘛,就寻思着开个螺蛳粉板块,免得她天天去外头吃都跟人店员小哥混熟了,我这开个就能天天来看我了。但有些人又受不了这个味道,所以之后货架就不再上了,但是放心,你爱吃的关东煮还在”
“你们俩吃什么啊”老板越看越觉得他们两在一起的气场舒服。
“一个中份的,加煎蛋,不加葱”陈其自然偏头看何晚声“另一份……”
“我不吃啊”何晚声没试过螺蛳粉,也不想轻易尝试。
“那你晚饭吃了没”
“我不饿”何晚声露出假笑。
“那就再来份小的,加肠,不加葱和香菜”陈其自然和老板对上眼神,意味深长。“都中辣”
“行行行,那你两先坐那等会,真没想到你们俩会认识啊”
何晚声是常客,老板自然记得,陈其自然上次和柳夏随来的时候两人出挑,老板也是印象挺深。
“你说对面那个新店铺会开什么啊,挺神秘的感觉”
“不知道,吃的吧”陈其自然跟着何晚声的目光寻去,街对面的那家店。
“老板,你知道吗”何晚声越发好奇了,真是装修遮的严严实实,一点痕迹不露。
“不知道啊,应该快装好了,半月前就开始大动工”老板若有所思般“我也挺好奇的”
“谢谢”陈其自然说完,拿了两双筷子。
“尝尝看?”
何晚声摇摇头,又把没香菜的那碗推回去。
“尝一口,不好吃留给我,这总不浪费了吧”没等何晚声开口“谴责”,陈其自然抢先一步说了。
“得趁热吃,你闻闻看这醇厚的骨汤味和浓郁的辣椒香,鲜香浓郁,瞧瞧这劲道的米线,爽滑细腻,配料看着就酸辣可口”陈其自然可一个劲诱惑她。
何晚声接过陈其自然打开的筷子,小声吐槽到“那你怎么还不吃,也不知道这么白白净净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么奇怪的东西”
螺蛳粉虽味道闻着有些奇怪,但也不至于让人吃不下去,毕竟何晚声知道,陈其自然从来不会亏待他自己,带着忐忑的心情何晚声试了一下
辣、爽、鲜、酸、烫
“可还行?”
“还行”
“我没动”说着陈其自然把自己那份也推到她前面。
“我够吃”看何晚声的反应,陈其自然就知道她不讨厌。
“那等会饿了别哭啊”陈其自然这才动筷。
“等会?等会还去哪”
“不是,什么叫饿了别哭,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落泪的人吗”何晚声猛然反应过来盯着他。
陈其自然也没扭头,就是笑了笑。
“陈其自然,你又憋着什么坏,哭哭啼啼的人一定是你!”
“我的意思是,等会饿了可以直接说,毕竟在长身体,正常”陈其自然说这话时挺正经的。
“我还以为你会吃关东煮,没想到啊你爱的是螺蛳粉”
“嗯,礼尚往来下次吃你的关东煮”
何晚声看陈其自然提了一路的啤酒,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这是何晚声第一次看桥下的风景,
“然大侠来了啊”陈其自然笑着点点头,拿出两罐啤酒放在一旁。
喊陈其自然“然大侠”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群下象棋的老爷爷,看起来他们很熟络。
“有我的份没”陈其自然勾了勾唇,单膝蹲了下去。
“那肯定啊然然,我最爱跟你下,每次出手都两罐啤酒,大方的很,不像他们这群老头子一罐还扣扣搜搜”说着拍了拍陈其自然的头。
“老秦,你是不是看自己残局,拉着小然解围”
“然然,今天怎么还带了这么标致的小姑娘来啊”
“转移话题啊老秦”
陈其自然笑了笑,偏头跟何晚声说“一罐啤酒相当于一场赌注筹码,开局双方各拿一瓶,最后谁赢了就都归谁”
这是何晚声第一次觉得陈其自然的笑特别像括号。
不是客套的嘴角上扬,是笑起来没有嘴角的,圆形的。
“不过你为什么叫然大侠,好幼稚”
“小姑娘,不如你先把然然借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这名字何来”
“秦爷爷,我可付了筹码啊”
“好然然,露一手嘛”
“待会?我很快”陈其自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何晚声。
“好啊,没事”何晚声也蹲下来看。
“既然秦爷爷夸了我朋友标致,那我是得表示表示”
风吹过湖面的波光粼粼,冒着泡泡的啤酒,一副残局,明明还只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子在这群大爷中游刃有余,一点都看不出突兀,很和谐。
“漂亮啊,连弃双炮单车再进车杀局”
下象棋的陈其自然和写作业的他又是两个状态,随意中步步筹谋,放松而又肆意。
“陈其自然你下象棋都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会骑车”何晚声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其实短暂的惊了一下,因为她的认知里他应该是会骑的。
“何晚声在这等着我是吧,笑一路果然没憋什么好”
“我都说了,我不会骑两个轮子的,三个轮子的倒是会”
何晚声像是没听到般指着那边的画“去看看”
“这个画好好看”何晚声只顾看画,没注意画花鸟字的爷爷和陈其自然的点头招呼。
“这个是花鸟字,以花鸟成字作画”
看着何晚声蠢蠢欲动的样子,陈其自然先开口了“想写?”
“你会吗”
“可以试试”说着陈其自然便直接上手。
看这个姿势,陈其自然好像是会一点,虽然最后的成品何晚声有点看不明白这是哪几个组成的,但还是可以看出是“陈”字。
陈其自然呼了口气,继续挥笔。
“你是学过吗”何晚声觉得陈其自然安安静静的时候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全感。
“我母亲,搞文物修复的”何晚声有些印象,记忆中的陈其自然妈妈是长发,很明艳的美。
“哇,那阿姨很厉害啊,原来你是耳濡目染”陈其自然没看何晚声就知道她那一脸崇拜的小表情。
“爷爷你这个是生宣吗”
“不错,你这朋友挺懂行啊”
“写写看”爷爷指了指一旁的文房四宝,工具齐全。
何晚声蘸了墨,一手按着宣纸,低头认真挥笔。
“好啊好啊,用草书写厚德载物,行笔奔放利落,笔势连绵,很有冲劲和姿态,看来是练过啊”
何晚声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哟,这么高评价呢”陈其自然说着一手虚搭上何晚声的肩,手轻轻在她侧脸上点了一下“厉害啊”
何晚声在她姥爷那里是正正经经学过书法的,手还是干干净净,反观,陈其自然手上倒是蘸了些五彩墨。
“陈其自然!”
“厚德载物”完成的同时,陈其自然的“陈晚”也好了。
明显的“晚”字要比陈漂亮,鲸鱼和孔雀还有五彩缤纷的植物都能见着。“陈”字更像他打的草稿。
……
“我还以为你嫌无聊丢下我跑了”陈其自然背靠着栏杆。
何晚声突然向他靠近,一只手伸到他耳后,陈其自然脖颈上的红色抓痕倒是不浅。
陈其自然不敢动,他能感觉到何晚声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突如其来的冰凉感,何晚声把冰块放到他耳后,他只是哆嗦了一下,呼吸却在加重。
“哪来的冰块”
“怎么感觉越来越烫”说着捏了捏陈其自然的耳垂。
何晚声对上陈其自然的眼睛,风吹乱了何晚声的头发,视线交融中两人都没有动作。
明明刚才还能感觉到湖面吹的风,现在陈其自然似感觉不到。
何晚声拿出一包冰块和棒棒糖丢给陈其自然“敷一下”
陈其自然移开视线“哄小孩呢”
“买冰块送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陈其自然低着头拆塑料纸,他明明没有偏过头。
“大概是你在路灯下的时候”
“右脸都快肿成猪头了”
“没了这张脸看你靠什么骗人家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