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了个白

    不想苟老板聪明过人,提到乐卿两字后便再三逼问缘由,竹意不讲她便不收留她。

    待竹意讲清乐卿是如何在太子府遭罪而后一尸两命,苟天骄竟也气的咬牙,赌上全酒楼人口的性命留她在楼,助她复仇。

    这份恩情,竹意没齿难忘。

    苟老板看屋内竹意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将屋里的姑娘丫鬟都差了出去。

    还说今日给每人备了一件朱砂新衣,都沾沾喜气。

    闻言大家都欢天喜地地涌出去领新衣裳去了。

    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后,苟天骄长叹一口气:“现下你打算如何?”

    “能如何,过门后跟三皇子谈谈条件吧,看他如果只是想得到我,那我便遂了他的意,后面叫他休了我,或者等这段新婚风头过去主动跟他和离。”

    “只有这条路可走吗?”

    “不然能如何,我嫁给他再背着他经常跟太子来往?他发现了应当作何?只会更加悲伤痛苦罢了。

    其实我早发现他有中意我的苗头,只是届时还未特别确定,也不知他胆子竟如此大,如今李颢懿已对我有感情,依着他的妒忌心,我跟三皇子在一起只会对他不利。”

    “可我还是觉得,兴许有第二条路。”苟天骄神色莫测。

    “嗯?请苟老板指教一二。”竹意好奇。

    只见苟天骄捏着绢帕伏在她耳边浅浅道出两字,竹意听到这两字后不免觉得好笑,直道:

    “苟老板别开玩笑了,此路不通。”

    话虽这样说,但这两字却在她心中不深不浅地埋下了个种子。

    皇室子女纳妃本没有迎亲一说,但三皇子却执意要迎亲。

    本来皇帝对他就不是很感冒,也没打算专门腾出时间见证他成婚之事,将这件事全全交由贤妃做主。

    贤妃是个胆小怕事没主见的,只吩咐他想亲自迎亲也可以,毕竟如今他已经是儒王,但就是不可丢了皇家的脸面。

    可三皇子并不富裕,太寒碜恐会叫城中人笑话了去,李晟轩将皇上赏赐的东西全都作了聘礼。

    外加自己多年攒的一些积蓄,他的积蓄不是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按说他文墨医术都高明,随意卖点字画,看点疑难杂症也能有不少钱,可他是真的穷,因为钱都被他用出去了。

    实乃,他医术救人从不拿诊金。

    除了太子府那次,因为那是分的狗粮钱。

    他想太子府的狗过的这样好,饿一顿便饿一顿,于是收了钱施舍给村里老妇了。

    除此之外,若遇到鳏寡孤独付不起药钱的他还会倒贴。

    梅羽大战三年,边境全是流民,字画换的钱也都拖可信之人寄到边境去接济流民。

    所以他除了脑袋里的东西,其余基本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钱财虽不多,但他对待此次亲事却一点不敷衍。

    少年鲜衣怒马,带着一众迎亲队伍到达醉香楼下后,吹锣打鼓,喜婆唱词。

    只见他的贴身侍从,飞身挥手间——

    一副手写行书赋词,自醉香楼门口一直延伸到儒王府门口。

    一篇百里《腊仙赋》为他的娇娇新娘开路。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都大为震撼,足足一百里长啊!

    竟无一句重复!

    不愧是长安第一才子,这繁琐浮躁的赋词多用于夸赞,夸的他的杜腊仙真真是成了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大家皆忍不住低头去细细品味。

    城里的其余女子更是为三皇子的深情浪漫打动不已,一开始谁也不想嫁的破烂书生,现在谁都想嫁。

    试问哪位女子不为这样赤诚的心打动?

    答了,是她。

    是竹意。

    她顶着红盖头出门时便看到了脚下踩的《腊仙赋》。

    此刻坐在马车中,马蹄和车轮碾过地上某人费尽心血的佳作……

    她感动,她自是感动,她不是李颢懿,哪怕是面对一个自己对其没有男女之情的人,她也会好好地尊重别人的感情。

    她是有情有义,能辨是非黑白的杀手。

    并非冷血。

    原来这三日他消失不见都是在做这件事。

    可她比起感动,更多的却是复杂,大事压在心中,她真的感动不起。

    他今日如此大张旗鼓的做了这些,直觉告诉她,李颢懿甚至会发疯杀了他。

    然竹意也会肖想——

    若乐卿安在,梅羽无战,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他的心意。

    无论他日后是否会变心,但此时他的赤诚让她非常愿意接下这场赌博。

    可惜。

    可叹。

    可叹、可惜。

    带着沉重的心情,迎亲队伍和新娘马车一路碾着《腊仙赋》进了儒王府。

    身后聘礼队友虽算不得太长,但每箱聘礼皆用名画缠绕,饶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字画才是真正价值不菲的东西。

    皇室成婚的步骤和礼节更为繁琐复杂,竹意没有长辈,皇帝无心来。

    是以长辈位便只单单坐了贤妃一人。

    待得一系列繁琐流程都走完后,天都暗了几分。

    竹意此刻百无聊赖地守在新房内,几次想随意撩了盖头扔去都被文心阻止了,她没好气道:

    “文丫头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你是姑娘我是姑娘?”

    文心早摸清出她脾气好了,料定不会真对自己发火,于是硬气道:

    “姑娘!这成亲之事非同小可,三皇子对您一片真心,自是要等着他来揭盖头婚后才能万事顺遂,事事如意!今日有文心守在这里,姑娘就休想自己胡乱揭了这盖头去!”

    竹意惊讶地扬眉:“三皇子给你们什么好处了,怎么你们都帮他讲话?”

    “都?”文心不懂但道,“别人我不知,但我挺中意三皇子的,奴婢觉得他日后定能待姑娘好!”

    “你中意你来嫁。”

    文心:……

    两人嬉闹之际,竹意耳朵微动,听见了外面来回踱步的声音。

    微微撩开点头纱,原来窗外已如此漆黑若墨了,想来酒席应该也早已结束了。

    文心见姑娘忽然安静不动作,猜到是不是外面来人了,于是连忙开门打探,果然见个红影在门外走来走去。

    “咦?三皇……王、王爷。您怎么不进屋去?”

    她问着,一面打探他身后。

    既没有唱词的喜婆跟着,也没有闹洞房的人,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不晓得是红灯笼的缘故还是喜服的缘故,将的他脸印的很是红。

    李晟轩踌躇半天,方才说道:“文心,你且下去吃点东西罢,我跟杜姑娘有私房话要说。”

    文心一脸了然,坏笑道:“哦~有私房话要说。”她将“私房话”三字咬得很重,说完便见儒王爷耳朵红的要滴血。

    于是嬉笑着跑开去。

    听得他进屋后,不知为何,她居然也有一丝丝紧张。

    咳,很正常,毕竟是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人都会对毫无经验的事感到紧张罢。

    她较之前稍微端正了点姿势,等着李晟轩如何动作。

    可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他靠近揭盖头,也一句话不说。

    “怎么了?”她轻声问。

    “你会怪我吗?”

    良久,他才道出这样一句话。

    原以为还会跟他走走揭盖头,喝交杯酒的流程,不想原来他心如明镜。

    既然这么开门见山,竹意也就没必要跟他绕弯子了,正欲开口——

    却见他撩开衣摆,倏然单膝跪在她面前。

    惊诧不已,她连忙双手绾起眼前的红盖头,掩面的珠帘叮叮当当响过,正正好对上他的双眸。

    李晟轩抱拳作揖,衣裳红,口脂红,脸红,眼睛也红。

    “正义公主,竹意。我知道是你。”他道。

    此话一出,竹意恍觉天打雷劈。

    “正义公主”和“破烂书生”是他们在蜀州初遇时给彼此起的外号。

    “你……如何得知?”她眼神闪烁,有些慌张。

    “从在太子府姑娘替我解围便知了。请姑娘饶恕在下无礼,在下还知道你是为了替苏大小姐报仇才接近我皇兄的,”

    他一直跪着,一直眼睛红红的,连复仇的事也被他查到了,竹意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当如何?”是跟太子揭发她?

    “既如此,那日姑娘在宫中说是真心喜欢皇兄便也是假话,遂晟轩才斗胆未经姑娘同意擅自求父皇赐了这门婚事。”

    “所以呢?我报仇与同你成亲有何关联?”

    “皇兄这人不是姑娘良配,报仇并非牺牲色相这一条路,晟轩实在是不能眼见心爱的姑娘并非真心真意嫁予他人,你同我合作如何,我助你复仇。”

    闻言竹意忍不住笑出声,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

    他助她复仇?

    又没钱,又没权,没武功,没城府。

    拿什么助她?

    拿他的《长相思》还是拿他的《腊仙赋》?

    她瘪嘴“啧啧”两声,准备无视他起身去倒水。

    还以为她要离开,李晟轩急忙唤住她:

    “阿意!阿意莫走,听我把话说完。

    晟轩不才,此生有三愿。

    一愿君临天下,休止边疆战事,百姓无痛无灾,和睦相处;

    二愿断月桥下,美梦溪,孔明灯,画舸一只,酒酿一壶,酥点若干,同阿意论古谈今,诗情画意;

    三愿娶得心爱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望她日日欢喜,夜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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