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周听年?”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了,你和周听年他们是不是很熟啊?”
许月宜看着眼前的金蔓蔓,话题讲到周听年,后者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感到有些费解。
试探着反问:“你们好像都不怎么和他说话,害怕他?”
金蔓蔓现在的模样可谓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脱口而出:“是尊敬!”
“?”
那不学无术但有点大方还小有姿色的混混是校霸?
虽然初来乍到,和大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几节课下来,许月宜还是敏锐感觉到大家路过他们这边时,无论周听年睡着还是醒着,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到他。
看着金蔓蔓神色慌张的样子,许月宜只当是周听年混混样吓到过她。
说起来,周听年没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挺凶的,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一中中午休息的时候还是挺长的,这个点,大家都还没回来。
一进教室,谭肖棋便眼尖地看到周听年桌上放了东西。
“不是吧?这才开学第一天,你老人家又开始祸害人间了啊?也不知道哪个妹妹送你的,倒霉哦,一片深情喂了狗。”谭肖棋嘴上阴阳怪气的,脸上却笑得满脸褶子。
“拿去堵上你的嘴。”说着周听年将手中的核桃露抛给谭肖棋。
周听年生得一副好皮囊,收信收礼物是能收到手软的。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给人退回去,但是时间一长,少女的心意不再掩藏,礼物和信出现得愈发频繁,难以分辨这是谁给的,那又是谁送的。
周听年不会扔也不会用,只是将它们收拾好放进箱子里密封起来,遇上吃的喝的这种会过期的就分给身边的人。
“你小子走在路上是不是一直和人眉目传情?”
喜欢周听年的不少,谭肖棋的这些话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
周听年也从一开始的笑骂到如今玩笑的调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你怎么没跟着有点长进?”
“谁传情?”
许月宜和金蔓蔓拿着装满水的杯子一起走进来。
“当然是我们的周大班草呗!”
许月宜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刚刚答话的谭肖棋。
这该死的两眼放光的求知欲!
这正是谭肖棋要的效果。
关于他兄弟周听年的事迹,他简直如数家珍。
“你刚转过来,不知道倒也正常,你别小看他这副鬼样子,就是这张脸不知道把学校里多少女生迷得五迷三道的。”
谭肖棋脸上那股骄傲劲都快溢出来了,要是不仔细听,还以为他在夸自己呢!
许月宜转着笔附和着:“嗯,是挺帅。”
旁边一直装死的某人坐不住了,挑了挑眉,眼神里尽是赞许,像是在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眼光。”
“一场球赛下来,喜欢他的女生送来的水可以凑好几箱,平时抽屉里的零食情书没断过,过节日收到的巧克力更是把这后面堆的到处都是……”
……
这么受欢迎?
“行了啊!”看着谭肖棋越说越起劲,周听年沉声打断,“你吹牛技术得再练练,放学我去给你买两箱纸,回家多打打草稿再出来混。”
“你怎么不让人说,我还想听呢!”
许月宜有些不满,嘴唇不由自主地往上撅着。
“就是啊,别人还想听呢!”
谭肖棋尖起嗓子学着许月宜的语调说着,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学的有些恶心。
趁周听年还没缓过劲来,谭肖棋借机继续开始宣传周听年。
谭肖棋在一旁有声有色地讲着,而当事人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圈淡淡红晕。
“来,你看这瓶核桃露,开学第一礼。”谭肖棋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
许月宜定睛一看,嘶,有点熟悉。
等等!
这不是她送的那瓶么???
所以,接下来有了以下对话。
“桌上拿的?”
“你怎么知道?”
“我放的。”
谭肖棋、周听年:“?”
许月宜:“……”
谭肖棋噤声几秒,吓得后退一大步脱口而出:“你真是来追他的?”
教室里,他们说话的这几个加个金蔓蔓总共才四个人,这样一声“你真是来追他的?”在此刻显得格外响亮。
一句不够,谭肖棋还没完:“你也喜欢他?你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
谭肖棋的问题跟连环炮似的往外吐,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震惊。
许月宜:……
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的许月宜有些佩服地看向旁边的周听年,只是后者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她真的被谭肖棋的脑回路彻底折服,周听年平时是怎么受得了谭肖棋的?
“要追他,那还不简单,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贿赂我啊!上到他最后一次尿裤子是什么时候,下到他刚刚中午吃了什么,我都不带藏着掖着地告诉你。”谭肖棋拍了拍胸脯,他要是个推销员,业绩应该挺好。
“?”
“我本人就在她旁边,近水楼台也是和我近吧?”
周听年往后靠了靠,双手背在脑后,玩味地笑笑,痞气十足。
说完,两人的视线落在拿着水杯的许月宜身上,都等着她开口。
怎么周听年也被谭肖棋带跑了?
“小卖部买二送一,你那瓶是送的。”说完了怕理由不充分又想起了什么,许月宜的视线转向周听年,“写题要动脑,核桃露喝了好——对脑子好。”
?神他妈对脑子好……
-
谭肖棋这人嘴碎,一来二去,许月宜和这前桌、同桌也算是混熟了,对在餐吧遇到的这三个人也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
打游戏的叫梁予丛,是隔壁一班的;花鹦鹉话多藏不住,爱穿鲜艳的衣服;同桌周听年爱好花式睡觉,难有几个清醒的上午。
三月莺时,花开满枝,校园里的迎春、玉兰、紫叶李……竞相开放,天气已经暖和了不少,一切都显得如此鲜活生动。
又是周一。
许月宜睡眠质量自然没得说,但这一次却意外地醒得很早,她套了一件卫衣,外面穿着新领来的春季校服。
一中的春季校服是蓝色的,看起来青春有活力。
这一片是学区房,靠近宁城一中,为了方便许月宜上下学,何静特意把房子租在了这儿。电梯下行,在好几层停留,好些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提着早餐走进来。
许月宜在街角面包店挑好早餐,一路上都哼着小曲,心情很不错。
这个时候班里的人并不多,零零星星几个。
许月宜拿出周听年的那张试卷,就着草稿纸,仔细验算了一遍之前做出来的答案。
上周周末,趁着时间空下来,许月宜翻出这张试卷一面一面地计算批注,这试卷上的题难度循序渐进,不容马虎,考人脑子转弯的题更是不少,考虑到周听年的基础,她写得很仔细,没有略过任何一个步骤。
只是到了第三节课,许月宜才后知后觉今天同往常有些不同。
许月宜身旁的位置空空的,虽然她这同桌平时安安静静睡觉,但还是挺有存在感。三节课过去了,连周听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秉持着同学间互相关心帮助的友好原则,她正想问问前桌的谭肖棋怎么一回事,周听年就踏着大课间结束的铃声大摇大摆走进来,这人倒好,脸上没有一点迟到的不好意思。
许月宜的眼睛藏不住事。
周听年对上了她关切的目光,放好书包解释道:“睡过头了。”
“没听到闹钟的声音么?”像是为了安慰,许月宜随即又补充道,“我以前有段时间也这样。”
这几天熟起来之后,大家说话都随意了许多,本以为会被她开一番玩笑,到头来既然是关心的话。
周听年逗人的心思便上来了,他强忍住笑意,卖惨这种事信手拈来。
谭肖棋像是耳朵挂在后排了一样,忍不住探过头来,翘着板凳一脸鄙视:“你这卖惨卖的,就差让人家打电话叫你起床了。”
“也不是不行。”许月宜顿了片刻说道。
这下轮到周听年傻眼了,他倒是真没想到这一茬,只是看着许月宜那副认真样子特别想要逗逗她。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子跟着回了一句好啊。
而此刻的谭肖棋表情里尽是“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我是为了监督你学习!一迟到就落下多少东西了。知识就像滚雪球一样,会越积越多的。”
“谢谢我的同桌。”我的同桌四个字咬字格外重。
老李的课是最后一节,翻书的时候,许月宜正好翻到那张试卷。她把卷子从书里拿出来,放在了周听年桌上。
许月宜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周听年,上面写着:这张卷子我做了批注,你可以一步一步地看着步骤来理解,不懂的再问我,这种方式你能接受么?
今天,周听年破天荒没有睡觉,他一边打开折好的纸条,一边随意翻看着桌上的试卷。
许月宜的字清秀却不小家子气,字迹工整而笔锋明显,看得出来,有书法功底。
周听年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他没有写纸条回复,而是压着音量说话。
“你都写完了?”
“你就直接把心放肚子里。不过,最后一道题我只想出了一种解法,虽然有点儿复杂,计算过程也挺多,但是思路是清晰的,你理解起来应该不难。”
“这么厉害?我得好好学习学习”
“小伙子,你还挺上道!”
太阳打西边起了,周听年上课没睡觉,老李今天提前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顿时变得闹腾起来。
“月亮,我今天特意看了这周食堂菜谱,今天中午有糖醋排骨,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吃么?”坐在第一排的金蔓蔓转过头来喊着,“上次没吃到,这一次补回来啊!快走啊,不然一会儿就被抢没了。”
而该出现在办公室的老李此刻站在教室门口一脸严肃。
“小许你过来一下。”
“你犯事了?”周听年猛地凑到许月宜面前,带着一副探究的表情。像是真的想从许月宜的眼睛里看出点答案出来。
他这好学生同桌能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