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2013年的杭城,经济发展得还没有现在这么快速,祈夏收到市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似乎与想象中的高中生活不太一样。

    学校组织看电影,一个年级一千人左右,祈夏来自农村,因为学校的校服还没来得及发,她拽着自己干瘪的衣服与上千人挤在一起等着学校的大屏幕放电影。

    据说学校放映的是《泰坦尼克号》,刚认识的新朋友淮黎是个性格活泼生性好动的小姑娘,电影播放前还拉着她讨论了一番“是否会在现实中产生一见钟情”,祈夏不以为意地说:“一见钟情是小说中的狗血桥段吧?”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几秒后自己的铿锵言论被啪啪打脸。

    因为在看到那张精致标准的面孔之前,祈夏甚至都无法在现实中找到能够形容“好看”这两个字的具体客体,那是在楼道中,祈夏不知被谁狠狠推搡了一把,一把跌入了结实的怀抱之中,一双修长的手有力而又不失分寸地接住了差点要跌下楼的她。

    对方长得很高,即便她此刻已经站到比他高一个台阶的楼梯上,她还是得微微抬眸,才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冷俊不禁,戴着白色鸭舌帽,帽檐下的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挡在他额前的发丝,薄唇之下是磁性低沉的嗓音,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同学,你没事吧?”

    这谁能抵得住?

    祈夏的心脏如小鹿乱撞般,忙低下头去,还不忘咽一口口水,忙不迭地摇摇头,不知是哪边出事了,她又被后面的人往前推了过去,男生很自然地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她长得娇小,腿都悬空了,被那双大手抱着。

    “扑通——扑通——”

    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们靠得很近,祈夏的脸更是红了一大片,等她站稳了之后,男生才将她放开,好在这时前面的楼道已经开始疏通,戴鸭舌帽的男生逆着人群往上走,祈夏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多看两眼。

    祈夏承认了,自己是个颜控。

    一见钟情这个词虽然太俗,但是也很现实。

    因为第一次看《泰坦尼克号》,祈夏看到最后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淮黎边递纸巾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你就哭,你还哭这么凶。”

    “有,就在刚刚,有了喜欢的人。”祈夏吸着鼻子一抽一抽地说:“是个戴鸭舌帽的,很高的,长得老好看了,我愿意称之为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一听到这,淮黎嗅到了几丝八卦的味道,闻着味就过来了,一脸好奇地凑上前去:“呦,到底是哪家大帅哥啊,刚开学就把你迷得如此高度评价。”

    “说说,叫什么名字?”淮黎掐着手指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搭桥牵线呢。”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戴着鸭舌帽,高高的。”

    祈夏说得好像全校就只有一个人戴了鸭舌帽似的,淮黎思考了几秒,审视般地盯了她好一会儿,生怕她骗自己,看到祈夏那一副迷茫样,立马笑了起来:“行吧,那就叫帽子哥。”

    “帽子哥多难听,那是我男神。”祈夏也忍不住揶揄了句。

    不幸的是,自从第一天看完电影之后,祈夏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帽子哥了。

    入学前有一周的军训,每个班集体跑的时候,祈夏垫着脚几乎要把所有一起入学的人都看一遍,始终没有看到帽子哥的身影。

    淮黎甚至都觉得是不是祈夏出现幻觉了,可那日心跳加速的感觉到现在都还记得住,祈夏甚至还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和帽子哥结婚了,帽子哥穿着西装,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完成了结婚仪式,还互吻了对方……

    “完了完了,我感觉你已经魔怔了。”淮黎伸手去探祈夏的额头,担心不已。

    为了证明帽子哥是真实存在的,祈夏几乎每次见到学校内戴鸭舌帽的人都会多看几眼,直到军训完,祈夏被差遣去材料室内取资料,她才再次见到了那张自己“魂牵梦绕”了好几日的脸。

    资料室内是背阳的一个小室,里面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书架,祈夏要找的资料在最上方,她原本还觉得这儿有些阴森,战战兢兢地搬来椅子后去取,不料椅子不够高又不够扎实,她顺着椅子的倒塌毫无防备地跌落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哼声在耳边响起,祈夏明显感觉到有人当了自己的垫背,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是扑在了一个人上面。

    昏暗的灯光之下,她的耳边传来的急促呼吸声,她猛得抬起头来,却碰上了那人的鼻尖,而此时她正半靠着倚在他的怀中,与他平视,对上的正是那双深邃的眼眸!

    “啊对不起对不起!”祈夏慌乱地道歉,正要起身却被男生一把拉过环抱在了怀中,且听见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嘘,别出声。”

    祈夏不知是什么情况,只能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这里如图书馆摆放的书架与书架之间那样,很窄,俩人靠得如此近,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紊乱。

    这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低低的男声:“我已经考上市重点了,按照当初我们俩打的赌,你是不是也应该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你疯了吧?!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能不能别纠缠我了?”

    听到这对话,祈夏惊讶地张了张嘴,这是……吃到瓜了?

    她微微低下头往外望去,却因为自己还挤在那人的身上,不敢随便乱动,小脸憋得通红。

    “好啊,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你在保送生考试作弊的时候说出去。”

    “你!”

    女生的声音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男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你爸给你透过题,你说——如果我把这事说出去了,你爸还能在这教书吗?”

    “你别欺人太甚!”

    ……

    好在那吵架的俩人并没有僵持多久,就转移了吵架的阵地,祈夏的腿都要麻了,颤颤巍巍地挪动了自己的双腿,而被淮黎戏称为帽子哥的男生今日并没有戴鸭舌帽,太尴尬了,祈夏拿着资料,刚想要起身,却被男生一把拉过,她毫无防备地又跌坐在那,耳边传来他倦懒的嗓音:“听着,不要今天听到的事情说出去。”

    她慌乱地点点头,而后站起身来,逃也似地离开了。

    而她身后的男生,微微勾起薄唇,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

    祈夏充分证明了帽子哥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而且还是特殊学生。

    再次见到帽子哥,是在军训完后的开学考,好巧不巧,考试那天,祈夏横冲莽撞地赶到考场,拉开椅子后才看到帽子哥那毛茸茸的后脑勺。

    帽子哥的碎发显得有些凌乱却一点都不失风趣,就连阳光照射下来透过那若隐若现的侧脸,祈夏都能自己脑补一大堆的小说内容,想得她心砰砰直跳,原来现实中的人也可以拥有精致的五官。

    每个考场都有考场座位号,对应着不同的人名,好不容易挨到考完试,祈夏眼睁睁地看着帽子哥走远之后才敢走近那个座位安排表,偷瞄了几眼,因为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只敢匆匆瞥一眼,原来叫傅森。

    祈夏在获取到这“来之不易”的信息的第一时间就找上了淮黎,兴致冲冲地说:“帽子哥终于可以不用叫帽子哥了,他叫傅森。”

    “就是那种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姓,森就是森林的森。”

    “我靠,我都不敢想象,他长那么好看的人,名字还这么好听,他到底会有什么缺点?”祈夏一连说了一大串,一旁的淮黎忍不住打断她:“或许……他拉屎的时候也会夹断?”

    “……”

    祈夏实在没办法形容淮黎的脑回路,她总能有办法不让任何一句话掉地上,这也是为什么她喜欢与淮黎待在一起的原因,俩人的成绩相差不远,都是垫底进入市重高的。

    作为侦探小能手的淮黎在获取到帽子哥姓名后的第一任务当然是进行“人肉”搜索更有价值的信息:傅森,初中的时候常年霸占年级排名榜第一,是市重点保送生考试的第一名,身高一米七,皮肤黝黑。

    淮黎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还有些不太确定地望向一旁忙着犯花痴的祈夏,身高一米七算高吗?难道祈夏是智性恋?

    嗯,她这么喜欢他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不过,按照祈夏一米六的身高来看,一米七好像确实相对来说算是挺高的。

    为了帮祈夏拿到傅森的联系方式,淮黎还特意联系上了几百年未联系过的小学好友,要来了傅森的□□号。

    于是在某个下完自习课的夜晚,祈夏拿着淮黎的半智能半按键手机颤抖地在添加好友的地方输入了那一串数字,又颤颤巍巍地点下好友申请,很快,对面同意了好友申请。

    祈夏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打了声招呼:哈喽。

    对方大半天不回消息,祈夏安慰自己,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自己加他好友显得太突然了;另一方面嘛,像帽子哥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一定不缺乏人追,自己可能只是他的芸芸追求者之一。

    祈夏不敢太唐突,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主动,终于,对面似乎感受到到了她有分寸的靠近,没有显得对她厌烦,俩人一时间还聊得热火朝天的。

    都说了靠近学霸的好办法就是拼命问他题目,对于祈夏这个半吊子而言,这种方法最适合她不过了,于是她拿着手机框框拍了几张发送过去,却在几秒过后收到了三个句号。

    祈夏有些恍惚,怎么感觉帽子哥好看的皮囊下面装着的是直男思维,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作为第一名,他确实给人一种天才的感觉,但让祈夏有些难过的是,帽子哥居然会嘲笑她,他嘲笑她笨,连简单的函数求导都不会。

    而淮黎都不敢轻易开口问,祈夏真的喜欢这么一个长得不咋地,还特爱损人的,除了学习好点之外再无其他优点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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