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前台门厅，司鹤宵和辛妍正对立而站。
办公室里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这次才看出原来空间那么大。
辛妍手里挎着一只爱马仕包，高跟鞋用力踩在地下，细跟已经深陷入脚下的地毯里。
柳纨扇过去站在两人身边，穿着平底鞋也跟辛妍一般高，相比她年轻气盛的姿态，多了几分淡定自若的神气。
她并没看辛妍，只礼貌问司鹤宵：“看来现在不太方便？”
司鹤宵看柳纨扇进来有些担心，跟上次拍卖场合不同，这次毕竟是在私密空间里，如果被辛妍传出去，对她太不利。
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辛大小姐正在追我呢，没见过这么咬着不放的。”
辛妍也反应极快，还不等柳纨扇说出下一句，已经开口：“都是成年人，你们不用装了，明明都互相喜欢。”
听到辛妍说互相喜欢四个字，柳纨扇身体竟然没有下意识反抗立刻说出没有。
反倒是司鹤宵立刻往前走了一些，挡在柳纨扇身前。
辛妍看着他往前踏了半步的脚，如一切都在预期里的轻松：“上次还说没想法，我什么还没说呢，就已经自己冲上来英雄救美人了。”
司鹤宵低头看辛妍：“这是吃醋了？想得到就好好追，别跟我玩这套威胁的东西，要么就去另寻他人。”
这次语气里没有玩笑，只剩下冰冷的狠意。
辛妍第一回见司鹤宵这样的表情，先是一愣，刹时又转成了娇笑，目标转向柳纨扇：
“我知道你们两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我找你这位心上人，也是合作，你们刚好今天也商量商量，不如顺了两边老人家的意思先跟他们想要的人结婚。”
柳纨扇立刻懂了，原来辛妍打的是这个主意。
司鹤宵不屑的表情毫无隐藏地挂在脸上：“上次你提的时候我还能考虑，结果那么迫不及待就回来跟墨言透露这些，你已经失去和我谈判的资格了。”
顿了顿，又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跟你这样的人合作？做梦去。”
辛妍被气得浑身颤抖，爱马仕包被她夹得彻底变形，点点头，嘴巴里吐出几个字：“好啊，司鹤宵，你给我等着。”
她几度冲动想扇司鹤宵耳光，可想到拍卖会那位的遭遇，自知不是对手，最终放弃。
司鹤宵还是那副样子，语气极其轻松挑拨：“哦？行啊，别我等了半天拉高期待，结果什么都没有哦。”
辛妍瞪他一眼，又转过来用眼睛上下扫射一番柳纨扇，极度的愤怒没有出口，只能用脚踹翻身边一盆景观树，这才离开。
看她进了电梯下楼，司鹤宵才露出一丝担忧的表情。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查到这里，来不及跟你讲，你刚好已经到了。听到她的声音，以你一向理智，怎么会自己走出来？应该离的越远越好才是。”
正说着，好像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竟有些责备的意思，他抬起头来看着柳纨扇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被她传出去，对你不好。”
柳纨扇其实有点意识到，刚那一秒也许是因为妒忌的力量，加上不想让司鹤宵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威胁，才这么不受控制地进来。
系统：「你现在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啊，我很欣慰。」
她举起还握在手里的糖：“既然已经走到门口，不问到你利润增长的秘密，糖不是白买了。”
司鹤宵接过糖，虽然担忧还是笑了：“如果真被她传出去，你爸让我娶你，我算是吃人嘴软，勉强同意吧。”
柳纨扇在沙发上坐下来分析：“没有十足的证据，辛妍的一面之词我父亲不会相信。墨言的高傲性子，更不会承认是因为你，他才这么狼狈。”
司鹤宵把一颗糖放进嘴里，其实他从不爱吃这些过甜的东西，这些年每次想见她却又见不到的时候，他才会偶尔过来买糖，看看能不能碰巧遇上。
他的味蕾只能适应着一种糖而已。
“哦~”司鹤宵边嚼糖边点点头，“墨言早该认识到自己的魅力不如我，否则也不会非要撞到我这把刀口上来。”
说话间有一种大仇将报的快感。
“好啦，言归正传，吃了我的糖，该开始教学你的利润率模型到底怎么做的。”
司鹤宵把糖放在一边，从边上取了块移动白板，拿笔在上面画上横纵几根线，把给雨霖阁做的几项重要财务指标都一一解释了一遍。又根据他观测下来云星记的一些数据给出建议。
柳纨扇取了纸和笔边听边记下来。
等两个多小时过去，已经记了十几页。
讲完时，司鹤宵把白板笔扔到桌上，坐过来看柳纨扇记的笔记：“没想到有一天，我能给第一名好学生讲课。”
他随手翻阅着柳纨扇记的笔记，字迹还是高中时候的样子。
柳纨扇：“我也没想到，你猜的云星记几项重要的指标数据，居然能八九不离十。”
司鹤宵身子往沙发后靠，轻松自如地伸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多亏了两家一直都在记录对方的数据，大数据模型能预测出很多东西。”
“不过嘛，这些都是秘密，等你什么时候追到我，我们成一家人了，我也能帮云星记分析分析。”
“哦。”
柳纨扇漫不经心地答，还在认真翻阅刚刚记录的材料。
“咳咳。”
司鹤宵轻咳几声，把手放在柳纨扇整理材料的茶几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节分明，看似慵懒却别有用心地耷拉在柳纨扇的材料边。
之前去酒吧喝酒和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都有女生过来称赞过他的手。
这么明显摆在眼前，不知道柳纨扇能不能想起来自己还有拉手的任务？
可现在看起来，她整理的极其认真，进入到了她屏蔽一切的模式里。
直到手摆的实在太累，司鹤宵才知趣地收了回来。
继续靠在沙发上，看柳纨扇整理材料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要把手伸过去悄悄碰触她的长发，却又被理智压住。
摩挲手心里还有凌晨抱她到床上时的温度记忆。
许久，柳纨扇还在看材料，刚刚讲的许多新概念，靠她基础的财务知识，一时还没接收。
司鹤宵也不急，就这么靠在背后看着她。
等她终于整理好一切，才回过神来发现司鹤宵正跟自己挤在一张沙发里。
距离那么近。
近到他的大腿只要再往这边靠一点，就能跟她的皮肤相碰。
柳纨扇往沙发另一边挪了些：“我后面会去全国几个制扇名城直播。”
系统：「现在都不需要我逼你就自己开始透出行程信息了？」
司鹤宵低下头往柳纨扇脸这边凑了些：“不得了啊柳大小姐，现在是不是祖训都忘光了，这么正大光明邀请我一起去？不怕云星记的人知道了？”
“我这是听了你的课，也拿些我们后面会做的事情的信息跟你交换。”
“哦，既然是这样，那就仔细一点，后面把所有的航班酒店信息都发过来。”
系统：「拿捏你了柳纨扇。」
柳纨扇：「这么明显？」
系统：「当然！」
柳纨扇：「好吧。」
柳纨扇把刚刚记好的笔记放回包里，起身准备走：“那等定好了跟你讲。”
司鹤宵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怎么送？坐你的车？那回去得被我爸打断条腿。”
“你打车，我跟着你。”司鹤宵语气严肃，不容商量，“刚刚是辛妍，不知道墨言会不会又在什么地方拦着你。”
柳纨扇坐上车，一路司鹤宵的车都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他的车子太过招摇，司机师傅还故意变道了几次让他超过去，没想到他还是压着速度，惹得师傅一路嘀咕：“那蓝色的兰博基尼怎么不知道超车？是个新手吧。”
柳纨扇莞尔一笑没再说话。
想起了小时候，有几次也被她发现，她故意绕了几条巷子，他还是跟着自己。
开到柳宅门口，司鹤宵远远停了车，直至看到柳纨扇平安进门他才上车，准备去林初的实验室沟通最近进展。
辛妍来之前，林初刚给他发了消息，说好不容易让苏念达成目的，终于逃脱磨爪，今晚务必见一面，把前几天落下的事情都要对对清楚。
时间还算早，刚过11点，按平常的习惯，柳纪礼早已经睡下了。
可今天大堂的灯还亮着，父亲和李嫂都还坐在檀香木椅子上。
巨大的压迫力袭来，情形像极了小时候柳纨扇犯错时父亲的表情。
看柳纨扇终于回来，柳纪礼开口：“还知道回来啦？”
李嫂脸上明显是担忧，少了跟父亲斗嘴的神气。
柳纨扇过去站在父亲身边，低着头沉默着没说话，不知道到底他现在是为了什么事情发火。
毕竟最近能惹怒他的事情太多。
柳纪礼手里摇着的折扇停下来：“听说你最近都回来的很晚？昨天晚上分明从沪城回来了，为什么没回家？”
柳纨扇一向不擅长撒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嫂在想帮忙说些什么：“纨扇那么乖的孩子……”
柳纪礼却立刻打断了她：“让她自己说，为什么没回家？到底跟谁出去了？知不知道昨天墨言为了找你，急得都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