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

    “哎呦,小姐这怎么搞的”!

    江玥拿开捂住伤口的红布盖头,只见白皙的脖颈上豁开来一道渗血的口子。章妈看到伤口吃了一惊,连忙扯出衣袖中的手帕,慌张地捂上了江玥的伤口。

    “我不知道,原先好端端的坐着,打着瞌睡,可突然便觉着周边一股寒气腾升,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脖颈间,吓得动弹不得,耳边又似有人在轻声细语,接着脖子一痛,那股寒气也消失了,摸了脖子后便发现流血了。小桃,你说这轿子里是不是有鬼”。

    江玥眼底含泪,以一泫然欲泣的模样望向小桃。

    “有有,肯定有,一定有”!小桃猛然点头表示赞同,并将城里的怪事,袁山先生的灵童子说的是绘声绘色。

    引得几个纪府家仆神色怪异。

    “呵,做贼心虚”。江玥心里讥讽。

    “章妈,听小桃这么一说,这轿子我更是不敢再呆里面了”。说罢,江玥作势抹了两滴眼泪。

    “不可”!章妈还未开口,一道厉声先起。

    这个声音江玥可忘不了,纪家丁总管。

    “哪有女子出嫁不坐花轿到夫家的,江小姐可能对我们纪家不太了解,我们纪家祖上也曾出过正三品官,虽到了纪太爷那断了,如今靠着祖业过活,但到底纪府也算的上是书香门第,高门大户,向来注重规矩。比不得小门小户的随随便便拜上一拜就算成了亲”。

    “这么讲究规矩,还亥时成亲,没听说过哪个高门大户会亥时成亲的”。一旁的小桃愤愤囔道。

    丁总管瞥了一眼说话的小桃又继续开口道:“江小姐,看来成亲之后,您从江府上带来的丫鬟还需好好调教才是”。

    你!小桃怒瞪。

    “哎呦丁总管,真是不好意思,小桃这孩子年纪小嘴上没个把头。但您说的规矩啊,在我们江府这主子说的话就是天,任何时候都按主子的话行事,这不知道你们纪府主人家心善,底下干活的人倒也能替主人家决断事务了”。章妈拍了拍小桃后背,眼珠转动飘向江玥与她对视了一眼。

    江玥心里明白不能撺掇的把人逼急了,万一这老头子一怒直接把她们打晕了,再塞到棺材里可就都完了。开口安抚道 :“丁总管,你说的话我也懂。您是纪府的老人了,等我嫁入纪府成了三少夫人,府中管理事务也少不得找您帮忙。可眼下我遭遇怪事,受了伤,心里甚是惶恐不安,姑娘家的大半夜里出嫁本就是头一遭。我心绪难平少不得要缓一缓,等到了城中我自会回到轿中”。

    丁总管静了片刻,心里盘算良久才点头同意。不知怎的看着江玥捂住伤口凄惨的样子,想起自己失踪的女儿,动了恻隐之心,好在等完成这件事,他就能知道女儿的下落了。

    六月蝉鸣,夜里寂寂更显刺耳。

    就这么一直走着拖个半个时辰,到城口也无济于事。江玥一边走着心里一边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月光打落在她的发簪上,金钗泛着光,她抬手抚上发髻上的金钗,就是这把金钗,在轿子里用着它划破了脖颈。江玥望向走在前面的丁总管,攥紧衣袖中的帕子,眼底划过一丝狠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一行人过了城口,看到身着大红嫁衣的江玥,城门执守的士兵觉的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女子面色平静,幽幽烛光之下,一双美目,眼含决绝之意。

    “江小姐,这已到城内了,按照约定您该上轿了”。丁总管沙哑的声音响起

    “好,丁总管您亲自过来扶我上轿吧”。江玥将亲自二字咬的重重,作出一派极为不情愿的样子。

    丁总管自知江玥上轿并不情愿,预料到最后定是要为难他一番,耍耍小姐脾气,摆一摆主子的架子。

    他走到江玥身旁,弯腰俯首伸出手臂,恭敬道:“江小姐,请上轿”。

    江玥不屑的看了一眼他卑躬屈膝俯小做低的模样,心里冷笑知道丁总管打着什么算盘,可惜她要让这算盘落空了!

    江玥伸手撑上丁总管的手臂,就在作势抬脚上轿之时,变故转眼发生,她左手从衣袖掏出金钗,猛的刺向丁总管的手臂,又瞬间将刺入的金钗拔出,顿时鲜血飙溅,沾上了江玥的大红嫁衣倒也相配,她一步旋过身子,将金钗抵在丁总管的喉间。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半个时辰里在她脑中已经演练了上百次。

    “啊”!丁总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流血的臂膀打颤。

    “你要做什么”!丁总管声音虚弱,面上血色尽失,他心中震惊不止,想不到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能做出背后偷袭刺杀的举动。家仆们见此突发状况,神色慌乱,正欲纷纷上前。

    “别过来”!江玥朝着欲冲上前来的家丁大喊道。 “你们再过来,丁总管的命可就没了”。江玥握着金钗的手又顶近丁总管脖颈一寸。“让你的人退后至四里外”。

    斜眼瞥到抵在脖间的金钗又近了一寸,丁总管瞬间冷汗津津被吓的说话声都在打颤。“好,好,都听江小姐的”!他抬起完好的左手挥动示意家丁退后。

    呆立在一旁的小桃章妈早已被这幅景象惊的魂离漂游,“小桃,章妈过来”。直到被江玥唤了之后才回过神来。她们跟着江玥挟持着丁总管七通八拐地逃到了一个小巷里。

    小巷昏暗,些许杂物堆在一角,刚好有半捆老旧的麻绳。江玥看了看这半捆麻绳,抬头朝着小桃向绳子摆了摆。“小桃拿绳子给我绑他”!

    “哦,哦好”。经过了这一路小桃的大脑已经转不动了,她像个提线木偶,完全是跟着小姐走,小姐说什么她就好。本就晕血的章妈更是说不出话了,走路都是虚浮的全靠倚着她,才跟上了小姐。

    小桃拾起角落里的半捆麻绳,踟蹰着正准备要捆住丁总管的手。

    啊!一声剧烈的惨叫响起。丁总管的额头冒出密密的虚汗。

    江玥害怕小桃上绳时他会趁机挣脱,一个用力按上了他右手臂上的伤口。顿时鲜血直流。

    “快”。小桃捆住他的手!

    “好,好的小姐”。小桃被她小姐这凶狠的举动吓得嘴唇失了血色。

    江小姐!纪府的人听到消息后很快会赶过来的,这里是纪府的地盘你逃不掉的!丁总管忍着痛意对着江玥怒喊道。

    江玥听到此话,眉毛一挑。冷声道:“呵”,“丁总管的嘴还真是吐不出象牙来,没有一句是说得我爱听的,既然这样就给我闭嘴吧”!说罢她拿出带着迷药的帕子,用力狠狠捂住丁总管的口鼻。

    “唔”“唔”吸了迷药的丁总管挣扎了几下便倒了地。

    这帕子里的迷药是她下轿前就事先准备好的。她在下轿前用着钗子从轿帏上剃下一些带着迷药的金线包裹在帕子里。从那一刻她便开始谋划,下定决心要以牙还牙,让害她的人也尝尝迷药的滋味!

    “小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看到小姐又再一次做出令人惊诧的举动,小桃内心惊异不止,但也渐渐回味过来,这纪家的人分明对她们是意图不轨。

    “小桃你带着章妈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离衙门不远,等听到鼓鸣,就开逃,有多远跑多远。身边银子还有吗,不够的话再把我这些首饰给当了”。江玥将头上的珠钗,耳环,项链取下,只留一根带血的金钗防身。

    小桃捧着江玥给的首饰,犹豫不安的看向她。

    “小姐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你们放心,等我完成所有事情,自会来与你们会合,不用担心我,快走吧,时间紧迫”。

    江玥嘴上安抚,心知纪府的目标是她,只有她走了,小桃章妈才能安全。而只有她孤身一人才能心无旁骛的去赌一场。

    暮色沉沉,夜雾渐起,即是盛夏但到夜里,不免凉风阵阵,江玥心头一片清明,耳边蝉声鸣鸣,兄长带她捕蝉的画面如在眼前。

    前往衙门的道路她再清楚不过,即便离开江州已有数十载,但这条前往衙门的道路,早已被她深深刻在骨里。她朝着衙门方向飞快的奔去,那些她不愿回首的故人旧事,顺着迎面扑来的凉风一步一步地劈向她,直到喉口涌上腥甜,她举起鼓槌击响登闻鼓。

    寂静的夜里,登闻鼓的鼓声如同一道惊雷落地响彻四方,鼓声震天,撕开人们酣睡的梦境,顿时鸡鸣犬吠,婴儿啼哭,烛光渐起。

    执守的衙役拉开大门

    击鼓何人?

    民女江玥,状告纪府骗婚,意图谋害。江玥放下鼓槌,凌乱的发丝被风吹起,红唇轻抿,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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