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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没等林晚意从江贺家离开,江妈妈就打来了电话,来问她想吃什么,让她随意点菜。

    说到和他们一起吃饭,总会让她想到小时候,林妈妈和江妈妈关系很好,经常会一起交流。

    那个时候,林晚意还小,不知道大人们在餐桌上说什么,她和江贺在桌子下面因为你踩了我一脚我也要踩回去,吵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闹别扭谁也不理谁。大人们对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就习惯了,只是笑着任他们闹,满室都是欢乐的氛围。

    林妈妈总是这时候,总会轻轻地抚着林晚意的小辫子,示意她别欺负人。

    要是只用一个词来形容林妈妈,大概所有人都会想到“温柔”。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无论是作为母亲,妻子,还是朋友,都是温柔的。

    虽然她不能说话,但是每当你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总会用一种带着宽慰的温柔眼神看着你,像是无声地说:别着急,慢慢说,我都理解。在你说完之后,她也好像和你感同身受一般,轻轻皱眉,略微思索一下,接着打着手势慢慢地告诉你,你该怎么做。

    除此以外,好像大部分时间,她一个人在画室内,在落地窗前,满窗绿色,任自己的思维不断发散,然后用那些色彩代替言语,表达出自己那色彩斑斓的内心。

    林晚意很怕细想这种回忆,太美好了。

    对江阿姨说了两个菜,电话快要挂断时,忽然听对方问:“晚意,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喜欢吃鱼吗,明天要不让江叔叔再给烧个鱼?”

    “做这么多菜,真是太麻烦了。”

    “都是一些家常菜,做法并不复杂,哪里算麻烦呢?大部分都是你江叔叔来做,我给他打下手。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当然要做得丰盛一些。”好像一直以来,江阿姨都不曾变过,从来对她十分热情。

    “好,谢谢江阿姨。”

    “哎,对了,”江阿姨好像才记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询问林晚意,“你和江贺有没有联系,要不问问他明天下午回来吃饭不?”

    “哦,好,我去问问他。”说出口后,林晚意才明白很可能是试探,江妈妈要是想让江贺回家吃饭给他带电话就好了呀,怎么还让她来问。

    上次“相亲”后不久,给江贺打电话,他说什么他的母亲好像以为他们两在交往。况且,当时得知孙阿姨做的事情后,她正在气头上没想那么多,故意对父亲说觉得相亲还不错。看来这就是误会的源头了。

    江阿姨邀请她去吃饭,很可能就是为了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或者是撮合两人?

    其实对于前者,林晚意问心无愧,他们两人什么都没有,也许江阿姨看到他们两相处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斗嘴的就明白了。要是后者,林晚意就趁此机会和她解释清楚。

    但为了不必要的误会,林晚意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江贺不小心把脚扭了,刚才我陪他去医院打石膏。”

    林晚意还在纠结,要怎么解释一下受伤的原因。那个我以为他是坏人,想拿板砖拍他,他躲的时候脚下一滑,不小心崴脚了。

    却听江妈妈用一种奇异的语气,问道:“那现在是你在照顾他吗?”

    “啊……我现在是在江贺公寓。”林晚意正在组织语言,被这个问题打得猝手不及,说出后又觉得怪怪的,补上一句,“医生建议他静养。”

    这件事和她还是有一定的责任,林晚意觉得还是主动解释一下的好,于是接着说道:“他崴脚这事,主要也是因为我,要不是……不小心滑了一下,也不至于这样。”

    “嗯嗯,这样啊。打石膏,是骨折了吗?”

    “骨折倒没有,医生说是韧带拉伤严重,打石膏恢复得快。”接着林晚意简要转述了一下,医生的诊断结果以及建议。

    “这么说,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了。”江妈妈听完,点点头,若有所思,突然一拍江爸爸的大腿,“哎呦,我突然想起来,老江定了后天飞夏威夷的机票!”

    “您要和江叔叔又去旅游吗?”

    “是啊,他退休之后才终于有时间和我环游世界,半个月前才回来,一年里我们去了三十多个国家。”

    林晚意不禁心生羡慕,和所爱之人一起环游世界,去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茫茫大漠,或是旅居在各种异域风情的小镇里,真是想想都觉得幸福。

    但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们后天就得走了,这个时候江贺受伤一个人在公寓,还挺让人挂念的。晚意,就拜托你隔段时间去看看他。”

    “啊,好。”

    似乎江妈妈只是随口一说,然后和林晚意说起了路途中的的趣事,最后还强烈建议她多四处走走,别把工作当成生活的全部。

    等到挂了电话,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林晚意离开前去看了眼江贺在干什么。

    一开门,屋内一片漆黑,对面墙上的幕布上正泛着光,正在放映一部黑白的外国电影。

    原来他在卧室安装了个巨大的投影仪!

    林晚意简直要两眼放光,羡慕得不行。简直是太适合来看电影了,躺在床上一关灯,对着半面墙大小的荧幕,大有在影院的沉浸式看电影。

    整个室内跟着荧幕一起明明暗暗,光线映在江贺的脸上,照亮了他的面孔。额前的碎发柔顺地垂下,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他穿着家居服,看起来温柔而日常,少了往日硬挺的西装透出的疏离与冰冷感。

    今天是工作日,恐怕只有江贺才能这么悠闲,半靠在床上,打了石膏的脚高高翘起,躺在床上看电影。

    头也不回对林晚意吩咐:“渴了。”

    还真当她是来照顾他的了,好吧,目前真的是这样。

    林晚意去给他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屏幕上年轻的琼·芳登饰演的女主角,被管家设计换上了前任夫人的衣服,正欣喜地提着裙子向男主人公走去。*

    是即使是黑白电影也难掩她的风华。

    是1940年在美国上映的电影《蝴蝶梦》,由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执导。

    林晚意非常非常喜欢这位悬疑片大师,他对于电影技巧的运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巅峰。

    她现在也能称之为导演,体验过拍摄,在资本与理想之间有过抉择,更能知道这份工作后的不易,所以更加敬佩这位天赋异禀的导演能拍出商业价值与艺术价值完美融合的悬疑电影。

    高中时,林晚意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做导演,只是单纯很喜欢电影。

    正好学校里有电影社团,经常会组织在一起看电影、推荐电影、观影分享。林晚意自然不会错过,只是她参加的社团有点多,还组织了个乐队,只是偶尔去参加活动。

    有次刚从乐队排练赶来,教室内三三两两地坐着人,林晚意来迟了,从后面进来后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

    听了半天,林晚意才意识到讲台上那位同学分享的是一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黑白电影。

    “看老电影不是怀旧,而是经典能够引起共鸣。好的电影本身就是艺术。”

    他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讲话,教室里的同学不禁纷纷为她鼓掌。

    林晚意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她迎着掌声走下来,脸上是略显羞涩的笑容,眼睛灿然有神。她是真的很爱电影。

    那我呢?

    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林晚意不由开始思考自己喜欢什么,是吉他和唱歌?还是像母亲一样画画?

    是很喜欢,有兴趣,但是还不够。

    思考间,忽地见后门进来一人,正是江贺。

    林晚意不由得纳闷,他不会是走错教室了吧?

    据她所知,江贺参加的可都是什么竞赛相关的社团,每天忙着搞竞赛,怎么会有时间来这种社团。

    果然,如她所想,江贺进来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坐下后,掏出了基本厚厚的书,开始做题。

    也许是被林晚意的视线“打扰”,江贺转过头看她:

    “一直看我干嘛?”

    江贺突然出声,将林晚意猛地拉现实。她还站在江贺卧室里呢,一直看着江贺的侧脸发呆?(假的,林晚意坚决不承认。)

    他看着林晚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的,竟然没有察觉到。

    “咳,”林晚意仓促间找了句话,“没想到你还喜欢老电影。”

    江贺又转过去,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那边荧幕里的女主角终于看到男主人公转身,不料他脸色大变,对着女主人公发了脾气。

    卧室里是男主人让她上去换掉这条裙子,林晚意说:“我先回去了,还有工作,下午来给你送饭。”

    “好。”

    女主人公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提着裙摆踩楼梯,落荒而逃。

    林晚意出了卧室,连忙拿出手机,登上自己的企鹅小号,给“网瘾男大”发信息。

    柿柿如意:晚上打游戏吗?

    又给小胖添了点儿猫粮,林晚意离开时,又粘着她撒娇卖萌,好一会儿才放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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