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两口。

    应桃愣了半晌,还以为听错,特地撤开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没错,是辽北的属地。

    应柏清国防科大毕业后,就分配到了辽北战区,去辽北也是应柏清主动打的申请,原本他可以直接留在京城驻守,但他不愿意,所以才被分配到辽北边境。

    应桃一开始很不开心,她不想应柏清走,可是应柏清再三保证,一定会经常回来看她。

    她信以为真,以为应柏清真能说到做到。

    结果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逢年过节连通电话都很少打来,应桃很生气,气他骗她,可是应柏清难得打电话来,她又忍不住心软妥协。

    但是这会儿,她仔细辨别号码,属地对得上,号码也没错,她迟疑地将手机放回耳边,“哥哥?”

    那人混笑一声:“这么乖啊,再叫一声我听听?”

    这回她算是分辨出来了,顿觉无语地耷拉下眉眼。

    “贺明野,你无不无聊?”

    她纳闷道:“你怎么会跟我哥在一起?我哥呢?”

    这是应柏清的电话号码没错,但怎么会在贺明野手上?

    “怎么?我不是你哥?”

    “你少自恋了,花孔雀”她没好气道,“你不是在国外修身养性吗?怎么舍得回来了?”

    尽管她有意屏蔽有关他的消息,却也知道这几年他在准备全球巡回演唱会的事,更何况她们宿舍还有个狂热粉丝,每天实时给她转播有关他的一举一动。

    听说他在洛杉矶的演唱会很成功,和自嗨型的巡演不同,贺明野算是少数真正突破国际的歌手。

    音乐无国界,才华无局限。

    如今这种快节奏时代,网红歌曲异军突起,口水歌纵横天下,但他仍然能突破局限,打破现有的僵局。

    应桃再不想理会,却也不得不承认,贺明野之所以会被追捧为“神”,也是因为他确实有这个实力,能让质疑他的人闭嘴。

    男人嗤了声,嗓音透着股懒劲儿:“听起来你好像很不想我回来?”

    应桃嘀咕:“我哪敢,这不是怕有些人乐不思蜀嘛”

    对面似有若无的一声嗤笑。

    末了,手机忽地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过后,电话那头才传来一道清润温和的嗓音,“桃桃。”

    这回,应桃长了个心眼,试探道:“贺小狗?花孔雀?贺——”

    应柏清忍俊不禁地打断,“桃桃,是我。”

    应桃卡壳了半天,含糊地问:“哥哥,你怎么会跟那个谁在一起?你回京城了吗?”

    应柏清及时起身,“刚到。”

    离得位置远,旁人也听不太清他们兄妹说了什么。

    周陆白只听到一声甜甜的“哥哥”,他打了个哆嗦道:“小桃子声音还真是甜啊,这哥哥叫得我都心动了,这谁顶得住,你说老应愿意把妹妹让给我不?”

    沈明临嘲讽地笑了声:“你这话可别让某些人听见了,免得挨打。”

    沈明临意有所指,周陆白却是个没心眼的。

    “谁啊?”周陆白了然,“你说老应?他那个死妹控确实难搞,不过有小桃子这么乖的妹妹,挨顿打也值得。”

    “乖?”沈明临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对乖有什么误解,那小祖宗,除了他哥以外,还有谁能镇得住?没见少爷都被气够呛吗?”

    周陆白远远看了眼,贺明野没什么表情,懒懒坐在沙发里,长腿抵着茶几,姿态闲散,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眉头微微下压,薄唇微微扯直,尽管没什么情绪,但一看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周身气压也很低。

    周陆白扬眉,不以为然,“他们不成天这样吵吵闹闹吗?也就这两三年清净了点,再说了哪儿就是被小桃子气的,她多大本事,还能气到少爷。”

    “你小叔也是选错了专业”沈明临阴阳怪气地笑了声,“看什么牙啊,就该给你看看脑子”

    “我操你大爷的”周陆白张嘴就骂,“沈狐狸,你他妈是不是想打架?”

    沈明临推了推眼镜,“我劝你慎重,你小叔让我看着你,我对你是否能按时取回你的宝贝座驾,存有一票否决权。”

    周陆白瞬间哑声,他刚摸到拉法的边儿,钥匙还没捂热就被周朝礼抄走了,还给他定了三个月的期限,如果这三个月他能安分守己,车子就会还给他,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碰他的宝贝座驾,不止如此,就连车库里停着的那几辆超跑也会一并转卖出去。

    眼看三月之期已经快到了,周陆白不能忍也得忍下来,硬生生挤出笑容,“我开玩笑的,我是问你是不是筋骨太硬了,需不需要我帮忙疏松疏松?”

    沈明临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声,周陆白顿感没面,奈何命脉被捏着,再不爽也不能怎么样。

    他抬头看到应柏清特地去了阳台接电话,估摸着是兄妹俩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反正应柏清那德行他们也见怪不怪了,唯妹妹主义是也,谁碰都不行,那真是个翻脸的主。

    他忽然想起来:“说起来我前几天好像在我小叔那里看到小桃子了。”

    周朝礼说是他小叔,实际上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周老爷子老当益壮,年过五旬才生了周朝礼这个小儿子。

    周朝礼的处境就很尴尬,往大了说周朝礼的辈分比他们大一轮,不好和他们混在一起,往小了说,周朝礼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一口一句叔叔叫多了也挺奇怪。

    好在周朝礼跟他们不一样,他处事温和又细心体贴,格外懂事,从小就没让周家人操过什么心,也就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因为他要学医的事,周家闹过一次,但不管周老爷子怎么动气,周朝礼都铁了心,不肯让步,最后只能妥协。

    周朝礼平常不怎么跟他们来往,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几家走动才能见上一面。

    “你还真别说小桃子真是长大了,比从前漂亮了不少,难怪老应紧张,我要有这么水灵一妹妹,我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唯恐哪家不识眼的臭小子偷了去。”

    周陆白上周去医院给老太太拿药,按照叮嘱顺道去看了眼周朝礼,哪曾想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看到了应桃,尽管她戴着口罩捂着脸,但他是谁啊?他这眼力可是过了飞行员考核标准的,何况他们打小一块长大,对彼此都很熟悉,就算只是个背影,也能认出来谁是谁。

    不过应桃身影也只是一晃而过,她进了就诊室,门就关上了,两人在里边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他等了大半天,应桃才从里边出来,离开的时候,她低着头,眼睛也红红的,好像还哭了。

    周陆白摸着下巴,“搞不好这小桃子还真能跟我成一家人,我瞧着她对我小叔,好像余情未了啊。”

    话音刚落,他腿就挨了一脚狠的。

    周陆白叫唤了一声,皱着眉,“你踢我干什么?那小桃子喜欢我小叔又不是什么秘密。”

    “你们都知道啊,过年那会儿,小桃子跟我小叔表白,你们不是也在场吗?”

    他们大院几家关系一向亲近,从祖辈累积下来的情谊一直延续至今,哪怕是他们这些小辈,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也是远远比普通的手足之情更加浓厚的。

    每到过节过年,几家就会相互走动,尤其是春节的时候,几家还会约着一起吃顿团圆饭,那年也是赶巧了,团圆饭落在他们周家,原本已经两三年没回过大院的周朝礼也赶回来过年了。

    吃完团圆饭,大院几个小辈吵着闹着要去冰河放烟花,他们也没辙,只能带着去,唯独应桃年纪小,又怕冷,那小祖宗是怎么喊都喊不动,抱着靠枕赖在沙发里,懒懒地说:“有什么好看的,每年都是老三套,我不想去。”

    得,不去就不去呗,反正周家人都在,周朝礼也在家,他们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谁知道这小祖宗还真闹出了大乱子,接近零点的时候,他们放完了烟花,贺明野也回来了,他刚结束春晚的节目,匆匆赶回来,好在表演舞台就在梅地亚中心,离大院不算远,开车回来也就半个小时,他赶得及回来跨年。

    没见到应桃,贺明野挑眉问了声:“小不点呢?”

    “哦”周陆白如实告知,“她嫌冷不想来,在家待着呢,反正我小叔也在,不用担心。”

    贺明野脸色微冷,“你小叔回来了?”

    “回了,老太太今年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回来过年,这不也是刚到不久,今儿早上才进的家门,这会儿估计被老太太拉着嘘寒问暖,准备相亲呢。”

    优秀如周朝礼也逃不过相亲的命运,老太太年前就开始张罗了,哪家的姑娘容貌端正,哪家的姑娘品行好,周朝礼也没怎么回应,要不是老太太动了怒,估摸着过年都不打算回来。

    老太太给他攒了个相亲局,这会儿估计人都已经在周家了,他出来避避风头,不然这么冷的天,他也懒得带些小鬼头出来放烟花。

    周陆白冻了半天,“冷死了,回吧”

    直到今天他仍后悔那天的提议,他哪晓得老太太也不在家,周家就只有应桃和周朝礼两人在,小祖宗平常闷不吭声,一折腾就折腾了个大的。

    那天除了应柏清以外,他们几人都在,一进门就正好撞见小祖宗跟周朝礼表白,那天晚上,几家人都乱成了一团,后来周朝礼为了避嫌,也没再回来过,老太太也再不敢催他回来过年。

    这事儿也过去有几年了,要不是那天恰好在周朝礼办公室撞见应桃,周陆白都要忘了这茬儿。

    沈明临冷冷嘲讽了一句:“白痴。”

    周陆白莫名其妙,“我忍你很久了,你他妈的到底——”

    话音未落,余光瞥见贺明野起身,周陆白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少爷,干嘛去?”

    贺明野头也没回,嗓音倒是一如既往地咬着几分闲散的调,“喂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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