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许苑也明白了陆忱星刚刚为什么让她下去。她闭着眼，侧着脑袋抵在沙发背装死。如果能换个星球生活，她一定马不停蹄，如果不能，给条地缝让她钻进去也行。
而不是这样被陆忱星压制得死死的，复盘自己刚刚别扭得多离谱。
她不要面子的吗？
小姑娘耳垂因羞恼染上一层薄红，细长的天鹅颈完全暴露，有种脆弱而精致的美感，勾得人想要释放獠牙去啃咬。她外套里穿的是修身薄毛衣，领口露出一小片平坦胸骨，再往下，抵在他胸膛的触感柔软得不行。
陆忱星眸光一暗，喉结滚了滚，低头咬上她侧颈。
许苑本能缩了缩脖子，“别、别咬，会被我妈看见的。”
脖颈传来濡湿的触感，陆忱星似乎舔了两下，气息依旧没离开，下一刻，陆忱星松开她的手，肩带和毛衣被顺滑地剥下肩头，他声音几分轻挑，“那我挑看不见的地方？”
许苑整个人瞬间绷紧，睫毛扑簌簌垂下，声音轻的发颤，“你刚说…今晚不会…”
再往后，她没好意思开口。
陆忱星指尖勾着肩带拉回来，慢条斯理整理好，轻轻笑了声，“那不是女朋友太漂亮，有点忍不住。”
许苑：“……”
她没搭理他的调侃，指尖搭在他肩膀往后推了推，语气是强装的淡定：“好沉，你起来。”
“不抱不行，抱太紧也不行，”陆忱星搂着人的细腰一转，变成了许苑趴在他身上，他额头抵住她，唇瓣相贴，一张一合，“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
“其他方面还有什么规矩吗？”陆忱星指尖从她锁骨滑到侧胸，到侧腰、胯骨，继续向下一路逡巡。
明明隔着衣服，他的指尖却仿佛点了火般，许苑整个人从头烧到脚，耳畔声音却正经得不行，“我提前学学，省得你以后一个不满意，把我从床上踹下来。”
“……”
许苑埋在他肩窝，浑身游走的酥麻感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觉得再多听点什么，岌岌可危的理智就要崩溃、爆炸。所以，她抱着陆忱星的脑袋，抬头堵住了他的唇。
莽撞又青涩。
陆忱星顺势拢住她后脑勺，反客为主。
……
不知过了多久。
许苑平缓着气息坐在沙发上，指尖碰了碰发麻的唇瓣，脸颊滚烫。
寂静的房间里，哗哗啦啦的水声异常明显。
她闪着眼往亮灯的洗手间瞥了眼，又立刻被烫到般收回视线。
就在刚刚，她被陆忱星亲得溃不成军时，觉得小腹有点硌。那会儿脑子缺氧，迷迷糊糊的，她根本没多想，以为是动作间她把陆忱星皮带蹭到了。
正要伸手拨开，腕骨被抓住。
陆忱星眸光幽深，仿佛浸了墨，他轻轻往上一顶：“什么都敢碰？”
轰——
大脑中仿佛有烟雾炸开，许苑僵硬得不敢动弹。
再然后……陆忱星就去冲澡了。
平复好呼吸，许苑打开手机摄像头，搓了搓脸，给陆忱星发了条信息：【我先回去了】
立刻逃之夭夭。
……
回到房间时，许青绯已经从剧组回来了，正抱着笔记本在沙发上，桌面放了杯她惯常喝的美式咖啡，侧脸清丽冷淡，专注看着屏幕。
看不出情绪。
许苑大脑一个激灵，飘浮荡漾的心情猛地冷静下来。
她才意识到，热搜的事情肯定逃不过剧组的讨论，许青绯定然也看见了。她挠着额角舔了舔唇，想着该怎么开口交代比较好。
许青绯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直白得没一字废话，“你交的男朋友是沈明宇朋友？”
甚至都没问，你交男朋友了？
被家长发现谈恋爱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刚刚那一遭许苑还心虚，她拘谨地摇摇头，“不是，那应该纯粹为了澄清。”
“你们学校的？”许青绯朝她看过来，难得像其他家长一样，关心儿女的恋爱对象。
许苑手指绞着衣摆，“嗯。”
“人怎么样？”或许是看出她不自然，许青绯收了视线。
这一瞬间，不知为什么，许苑倏地想起了盛淮宇，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从小到大，许青绯都活得淡漠至极，没对谁热心过，许苑不知道她会对什么人比较满意，她不求许青绯多满意陆忱星。但至少，不要像盛淮宇一样，那么看不惯。
她不敢夸陆忱星，这样的夸太单薄还显得她恋爱脑，许青绯只会对陆忱星印象不好。所以，她斟酌着给了一个很实在的评价，“还行，就……他长得好看。”
“来酒店了？”许青绯又问。
“嗯，”这个问题，热搜明显能看出来，她又专门拿出来问，许苑不禁多想，语气犹豫：“您是想…见见他吗？”
许青绯没回答，“谈多久了？”
“没多久，”许苑摸不清她的心思，挠着额角老实回答，“就放假前一段时间在一起的。”
许青绯没再多问什么，视线又落在电脑屏上，隐晦而又饱含深意地提了一句：“注意安全。”
……
回到房间。
许苑把自己摔在床上，静静在被子里埋了几分钟。许青绯对她谈恋爱这件事那种轻拿轻放的态度和以往对任何事一样，她心里却莫名觉得没着没落。
拿起手机，想跟陆忱星说点什么。
对话框删删减减敲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正常恋爱不应该这么快涉及家庭父母，她也不想给陆忱星这种或许可以称之为“压力”的东西，更害怕陆忱星对这种事散漫无所谓，像对盛淮宇的态度一样。
她会有一点觉得陆忱星没那么在乎她。
闷闷在被子里埋了几分钟，手机忽然响了下。
许苑拿过来一看，陆忱星的信息：【吓跑了？】
许苑：【不想理你.jpg】
陆忱星直接打电话过来。
许苑慢吞吞接起，声音有点蔫：“喂。”
陆忱星笑了：“怎么了？才离开我几分钟就无精打采的。”
“……”许苑直接道：“我挂了。”
“别，不逗你了，”陆忱星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刚刚回去被阿姨发现了？”
听筒传来轻微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在处理微博的事情。许苑静静听了一会儿，没说话。
陆忱星也没催她，听筒里流淌着电流音。清晰而安静。
又过了一会儿，许苑无厘头地开口。
“陆忱星，我妈跟我哥性格很像。”
她没有多说，以陆忱星的情商，应该能领会到她的意思，除非他不想明白。
陆忱星只愣了有一秒，就笑了：“那又怎样？你跟你哥一个性格，我也照旧喜欢你。这种事，分人。”
“……”
陆忱星又说：“你想公开就公开，想瞒着就瞒着。你哥那儿没必要担心，担心也没用，我太了解他了。还有，别多想，你妈怎么能跟你哥一个待遇，她又不跟我抢你。”
顿了一秒，或许是想到许苑过来的原因，陆忱星又改口，“行吧，也抢。”
许苑没吱声，咬了咬唇。
“但是，得感谢阿姨让你来到这个世界，遇上我，”陆忱星磁性的嗓音从听筒流淌出来，温柔得不可思议，“所以，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表现的。”
仿佛心头的一座大山拨云见日，忽的轻快起来。
许苑不自觉弯起唇，语气几分愉悦几分幸灾乐祸，“目前你没机会，我妈很难讨好的。”
陆忱星轻笑：“怎么，担心我以后进不了门？”
这才哪到哪，就想着进门。许苑冷哼：“你想得美。”
陆忱星从善如流嗯了一声，说：“和你有关的想法，都很美。”
“……”
许苑又往被子里埋了埋，咬着下唇想，陆忱星也太会了，上过恋爱辅导班吗？
陆忱星也没想她能回应，继续说：“早点睡吧，明天带我出去玩。”
“好的，”许苑小声问：“你在弄热搜的事情吗？”
“嗯，”陆忱星不咸不淡说，“在消化你给我造的醋。”
许苑：“……”
和这边蜜里调油的状态截然相反，沈明宇这天晚上过得糟糕极了。
#沈明宇人设崩塌#的热搜在顶端挂了一夜，直到早晨上班的时间点，话题后面跟着的“爆”字才消失。
陆忱星才没有那么好心“帮”谁，他只把许苑相关的图片、话题处理了，然后找人放了一波沈明宇吸烟、迪厅热舞、飙车的图片和视频。
老干部一朝变浪荡子。
人设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这些还不至于让沈明宇在圈里混不下去，炒人设翻车而已，如果公关团队好好操作，过了这关不难。
但沈明宇担心的是……陆忱星拿到的他的信息，肯定不止于此，只是没有一股脑放出来。
当前种种只是警告。
让他不要靠近许苑的警告。
许苑第二天醒来才知道热搜的事情，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觉得沈明宇这人多少有点毛病。
浪子一个为什么要炒老干部人设，给自己添堵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向陆忱星请教。
两人这会儿在影厅，周围来看电影的情侣很多，能听见有人叽叽喳喳地聊沈明宇的事情。陆忱星抱着爆米花走过来时，就听见许苑问：“你说沈明宇为什么要炒老干部人设？这不早晚暴露。”
陆忱星把爆米花塞她怀里，牵着她往里走，“我当你那么认真在想什么，就这个。”
许苑诚实说：“我有点好奇。”
陆忱星低眸扫她一眼，并不吝啬答案：“因为好玩、刺激，过得太闲、太无聊了。”
听他话音，似乎很了解这种行径甚至对此习以为常。许苑跟着他走进影厅，忍不住顺势问：“那你有过什么猎奇的想法吗？”
活着没劲算吗？
恰好走进影厅，没开灯，视野忽然变暗，掩盖住陆忱星极为短暂的失神，他很轻地笑了下，眸光落在许苑身上。
几许意味深长。
许苑莫名所以：？
“猎奇不知道算不算，但挺美的。”陆忱星捏了颗爆米花喂进她嘴里，指腹从红唇碾磨过，湿润嫣红。
而后，他用带着口红印的指腹擦了下自己的唇，勾唇轻笑。
许苑瞬间想到昨天陆忱星说的“美”有关的话，脑海中警铃闪过，刚要阻止他开口，陆忱星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想买一座无人小岛，带你住过去，与世隔绝，如胶似漆…”
……
一直到电影开场二十多分钟，许苑耳朵还是烫的。
她面无表情盯着电影荧幕，却没看进去丁点儿情节，“与世隔绝，如胶似漆”八个大字仿佛魔咒，在脑海挥之不去。
陆忱星脑子多少有点毛病，当演电视剧呢，可真敢想。
或许是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太过明显，陆忱星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声音漫不经心，“电影不好看，还是……刚刚吓着你了？”
许苑身体僵了下。倒不是害怕，就是纯粹不知道怎么回陆忱星。她看过的限制级漫画比这刺激、变态多了，但现实中、网络上稍微不正常点，就怪怪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过平淡会暴露她“老司机”的属性，太不安她又表演不出来。
许苑选择逃避，目光丝毫不敢看他，小声道：“电影挺好看的，网上的好评名副其实。”
两人选的是一部爱情片。影院上线的爱情片，结局十有九悲。这部片子没有逃过这个定律。
男女主高中相识，后来又成了同桌，两人在鸡飞狗跳的校园生活中渐生情愫，彼此互相激励，共同进步。导演拍得很有氛围感，两人不经意的肢体触碰、对上又飘闪开的眼神，无一不描绘出独属于青春期的爱情，青涩、暧昧又美好。
可高中禁止早恋。两人默契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全力奋战高考。奈何命运弄人，男主以一分之差错失第一志愿，两人一南一北，隔着时间和距离，渐行渐远。
影片的最后，是女主去参加男主的婚礼，她站在台下和台上的男主不经意间对视一瞬，旁白将遗憾和错过描绘得淋漓尽致——
时间很仁慈，我们最终都过上了曾经幻想的生活，高考、毕业、大学、工作、与喜欢的人相濡以沫；时间也很残忍，幻想中陪伴在身边的人早就焕然一新。
原来……有些美好，只适合青春。
影厅很安静，微小的吸气声此起彼伏，像是青春的回忆泛上来，引起了共鸣。
陆忱星是少数不怎么感动反而心梗的一类人。来看爱情片的很多小情侣，他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他不是来带着女朋友回忆青春、对过去念念不忘的。
他走那年许苑刚上初三，回来时她刚高考完，错过的那几年正是成长关键期。
许苑的青春里，根本有他。
他想起之前不怎么放在心上过的许苑曾经喜欢过的人，眉心一皱，黑睫轻轻垂下。
她以前喜欢过别人。
有多喜欢呢？
现在完全忘了吗？
也像影片里互相暗恋的男女主一样有过很多美好的曾经吗？
……
无法控制的酸涩意从五脏六腑丝丝缕缕渗出来，聚沙成塔。
电影结束，许苑抱着剩的半桶爆米花起身，就对上陆忱星漆黑幽深的眼神。
“怎么了？”她疑惑。
“没什么。”陆忱星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氛围有点莫名其妙的怪异。许苑又偏头看了陆忱星一眼，他表情有点淡，不知在想什么。
难道是也被影片情绪感染到了，有点怅然若失？还是觉得不好看？
其实一开始选电影的时候，许苑感觉陆忱星不像是会看爱情片的人，所以她本来打算选个喜剧片，还是陆忱星在身边轻描淡写提醒：“约会看喜剧片合适吗？”
她才选的爱情片。
许苑心不在焉琢磨着下回看电影的时候选什么，可落在陆忱星眼里，俨然一副没从电影中回神的样子。
他想起许苑找他修电脑时想修复数据后又因顾虑搁浅的硬盘，想起她曾经在做游戏时坦荡承认喜欢过和她一个高中的男生，郁气涌上来，指节无意识按出咔吧的清脆声响。
许苑后知后觉出来点陆忱星不太对劲，刚抬头想说什么，忽的被一股大力扯进了电梯对面的安全通道。
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陆忱星重重按在墙上，不由分说吻了下来。
他吻得急切，甚至有些粗暴，许苑挣扎着推他，却如蚍蜉撼树，许苑觉得莫名其妙，舌根又麻又疼，忍不住咬了下他。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开，他侵略的动作慢下来，鼻尖贴着她的轻轻磨蹭，仿佛安抚，须臾轻喘着退开些许。
许苑拧眉看他，陆忱星长密的睫毛垂下，眸色黑得浓重，对视片刻，他别开目光，指腹从唇角被她咬破的伤口抚过，留下一道糜艳的血痕。
他动作随意，看起来有种漫不经心的痞气，但错开视线的动作却显出一丝说不出的颓丧和烦躁。
许苑那句“你发什么疯”顿时卡在喉咙，说不出口了。
刚想问句“你怎么了”，安全通道的门砰的一声撞开，又一对情侣闯了进来，女人猛地被男朋友按在了门上，两人争吵非常激烈，肢体间挣扎的动作幅度也大，因此根本没注意到里面还有人。
“还想着你那个初恋呢？”男人嘲讽的语调冷冷响起。
“是又怎样？”女人不甘示弱冷笑。
气氛骤然紧绷，男人几乎是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许苑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来不及细想，就听见女人被掐得面色通红，狠狠咳起来。
这男人竟然动真格！
许苑拉着陆忱星的手腕，正要上前阻止，那男人又忽的松手，掐着女人的下巴，笑得阴戾而躁郁，“听话点不好吗？你知道我不会动你的。”声音又冷了几个度，“可他就不一定了，就算不死，也要让他活得像狗一样。”
“你——！”女人气得浑身发颤。
“我卑鄙我无耻。”男人慢悠悠接上，顿几秒，不屑嗤笑一声，“你知道就好，以后老实点。”
“……”
许苑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现在的场景了。
真是小说照进现实，好大一出强取豪夺戏码。
空气安静下来。
他们终于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男人偏头看过来，目光冷意凛冽，许苑也在这时候看清了被他按着的女人的面孔，是她妈妈剧组的女二，之前在剧组两人还说过话。
当时许苑觉得这姐姐性格有点淡有点傲，娱乐圈难得不做作的清冷挂美人，挺漂亮的，就是一直不温不火。
现在看来，不火大抵是有人刻意操作的。
是谁都不愿被撞见这种场面，许苑脑袋靠在陆忱星手臂挡着脸，正想装没认出来离开，忽听对面的男人语气不明道：“陆二少什么时候有了听墙角的喜好。”
“先来后到，”腰间一紧，许苑倏地被陆忱星往怀里拢了下，他声音不咸不淡回：“是你打扰了我们。”
对面的男人也意识到这点，“……”
陆忱星轻笑了下，拥着许苑说：“不过看在你求而不得，我们两情相悦的份上，我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对面男人脸色瞬间变黑。
许苑：“……”
“两情相悦？”男人目光落在陆忱星唇角伤口，似乎明白他俩刚刚应该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勾了个玩味的笑，“自欺欺人这方面，我确实甘拜下风。”
陆忱星没搭理他，垂眸，温温看着埋首自己肩窝的小姑娘，轻声问了句，“我是自欺欺人吗？”
许苑杏眸微微瞪大，结合刚刚对面两人那番强取豪夺的质问，她终于有点明白过来陆忱星一系列的反常。他是因为电影想起来之前她说有过喜欢的人了，吃醋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就喜欢他，所以他自己吃自己的醋？
许苑忍不住弯唇，未散开的一丝铁锈味又漫过舌尖，她瞥着他唇角渗血的伤口，摇了摇头，又踮脚在他伤口吻了下，一双眼眸清澈透亮，倒映着他的影子，羞涩却小声道：“喜欢你。”
仿佛心尖被小姑娘柔软的唇碰了下，陆忱星整颗心一酥，舌尖的血腥味都泛出甜意。
他懒得再跟无关人士废话，打横抱起许苑出了安全通道。
……
许苑以为电影院这茬算过了，但陆忱星又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上一次的硬盘事件就没从根本上解决，这会儿，不连本带利讨回来才怪。
回酒店的路上，两人路过一家商场，大屏不巧正在播放那部电影的宣传片，陆忱星瞥了眼，状似随口一提：“初恋难忘吗？”
“啊？”许苑头大，心说这电影看得可太糟心了，回去差评，还不如看恐怖片呢。她企图蒙混过关，“我初恋是你啊。”
“是吗？”
“是啊，”许苑心虚补充，声如蚊呐，“没谈过不叫初恋。”
陆忱星瞥她，语气淡淡：“哦，这样。”
许苑：“……”
她也没辙了，“陆忱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都没追究你谈没谈过恋爱，以前是不是喜欢过谁，你——”
话没说完被陆忱星打断：“没谈过，没喜欢过别人，没和除你之外的女性有过非必要交流。”
甚至，遇见你之前，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知道什么叫喜欢。
许苑蓦地噤声，抬眸。
周遭明亮热闹的街景都虚化，他站在变幻的灯光下，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里流露的情绪浓稠得将人溺毙。
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
许苑突然有些感慨。
年少她辗转反侧喜欢的少年。
此刻耿耿于怀她曾经的喜欢。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算解释地解释道：“高中那会儿，我除了画画就是学习，课余时间也不多，当时也不太懂这些，就是对好看的人有点好感。”
她紧接着说：“当然，没你好看。”
“你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我，”陆忱星睨她，“我比他好看，你怎么没对我有好感？”
“……”这男人真的是！
许苑盯着他，诚恳道：“你跟我哥一样大，对当时的我来说，感觉还挺老的，我怎么可能往其他方面想。”
“……”陆忱星静默两秒，挠挠额角：“……我比你哥小两岁，咱俩连三年一代沟的标准都没达到。”
怎么就老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跳过级啊。”许苑顿了下，拨开男人黑色的挡风外套，胳膊环住他劲瘦的腰，仰着小脑袋，略带讨好地眨了眨眼，声音软糯，“我看电影都看得内心毫无波动，陆忱星，这页我们能翻了吗？”
陆忱星淡淡反问：“我好看？”
许苑点头如捣蒜，别说他只是单纯问，就算这会儿陆忱星问他和她哥盛淮宇谁好看，许苑都毫不犹豫选他。
“值不值得你画张素描？”陆忱星说。
许苑一口应下，“值得。”
不就是画像吗？许苑没在怕的。
可翌日上午，许苑拿着画架去陆忱星的房间时，才发现她还是把问题想的太单纯。
素描不像速写，画起来非常费时间。平时在画室画模特的时候，模特基本上要维持姿势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也挺累的。
许苑想的是就让陆忱星随便坐在书桌旁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她实景+创作画出来就好。却没想到陆忱星是真的想给她当模特。
房间暖气充足，他刚洗过澡，慵懒地靠坐在床头，黑发湿漉漉的，晶莹水珠从发梢滚落到长长的睫毛上，连眸色都显得湿润无辜。
他身上只着一件质地轻软的薄白衬衫，下摆半塞进西裤，只扣了最下面两颗扣子，锁骨胸膛半露。发丝滴落的水打湿衬衫，近乎透明地贴在肌肤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甚至能窥见一抹红点……
嘶——
许苑倒抽了口气，慌忙别开目光，不敢再看。
他太知道怎么勾引人了。
而男人修长指尖搭在其中一颗上，正经地问她：“需要脱衣服吗？”
许苑把纸铺好，头也没抬，“不用。”
陆忱星挑眉：“没用过裸模？要不要我给你——”
“用过。”许苑面无表情打断。
自荐失败，陆忱星恹恹哦了声，闲聊起来“男的女的？”
“都有。”
“那为什么不让我脱？”陆忱星把玩着腹部一颗纽扣，要解不解，“因为我会玷污你对艺术的纯洁追求？”
“……”许苑真的服了，冷冷瞥他，“大冬天的得看两三个小时，你脱了不冷吗？”
“被你看着，我可能会热。”顿了下，陆忱星又改口，“算了，我一个人脱，还挺不好意思的。”
“……”许苑听到什么稀奇事似的，“我还以为你没有这项能力。”
“怎么会，”陆忱星大言不惭笑了笑，“你可以试试对我过分点，我就会不好意思了。”
“……”
见她不理自己，陆忱星这个绘画届门外汉，还给她提建议：“那穿着衣服好画吗？要不要过来摸摸，有了手感是不是画起来容易一些。”
许苑忍无可忍：“……再胡乱说话你出去。”
大概是害怕挑逗太过许苑撂挑子不画了，陆忱星接下来尤其老实，乖乖当着模特，偶尔接个电话，回下信息。
两个多小时后，许苑搁下笔，长舒了一口气。
陆忱星站起身走过来，也感叹，“终于结束了。”
许苑瞥他：“我就跟你说当模特很无聊很累的。”
陆忱星站在她身后，垂眸笑看她：“不是累，有点难忍。”
许苑不解：“嗯？”
陆忱星：“你画别人也这样？”
许苑莫名：“哪样？”
“我感觉……”陆忱星缓缓说：“你在用目光强.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