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干活那么久，何尝听见过陆忱星那么好说话的语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几个大男人头皮都吓麻了，开始埋怨是哪位出的馊主意要过来偷看。
他们一边逃命似的往外退，一边干巴巴赔笑：“陆哥，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您和嫂子继续、继续。”
说着把门关上，立刻消失。
本来也没干什么，被几人那么一说，登时显得不纯洁起来。许苑瞬间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站起身，“我先走了。”
陆忱星抓住她的手，五指强硬撑开小姑娘的指缝，穿进去，亲昵捏着她柔若无骨的纤细指节，顺从道：“我送你回去。”
十指相扣的感觉很奇怪。
男人坚硬温热的骨骼摩挲着指缝细嫩的皮肤，带来轻微的痒意。不禁触碰般，许苑条件反射缩了下胳膊，却被抓得更紧，耳根悄悄燃起一片热意。
陆忱星给她裹了裹围巾，眼神别有意味，嗓音清润中一丝哑意，“多牵几次就习惯了，你要适应我存在的地方还有很多。”
“……”
适应我存在的地方……
许苑脑子宕机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她浸淫二次元太久，总觉得这句话有开车的嫌疑。
……
冬天天黑得早，又穿的相对厚，走在路上并不会引起过分关注。
许苑和陆忱星牵着手一路到女生宿舍楼旁边的树下，寒风凛冽如刀割，她掌心却很热，甚至一层轻微的潮意。
临离开前，许苑想起什么，说：“你忙吗？网课还是我自己刷吧。”
陆忱星歪头瞥她几秒，有些想笑，“你是不是被你哥影响了，想得挺出格，就是什么都不敢做。”
军训是，替跑是，刷网课也是。
许苑点头：“多少有点吧。”
陆忱星问：“那…有没有想过真的出格？”
许苑一双清澈的杏眸眨了眨，“你要带我去做出格的事吗？”
陆忱星摇头轻笑：“没，舍不得带坏你。”
“……”
说到坏，许苑突然想起陆忱星抽烟的事，不由问：“你最近…还吸烟吗？”
“怎么，想管我？”陆忱星挑了下眉。
“才没有。”
被戳中心思的许苑转身就往宿舍走，刚迈一步，手腕一沉，被陆忱星扯回去，扣进怀里，脸颊撞在男人坚硬的肩颈骨骼。
将近零度的天气，他敞着怀的大衣外套里只有一件薄薄的羊毛衫，硬朗的肌肉线条和温热体温透过布料清晰传递出来。
整个人被他清冽沉缓的气息包裹，像是陷入只有他的世界。
过分亲密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轻震，“偶尔，熬夜和复习的时候抽得比较频繁。”
许苑有点不太适应，更怕泄露过分迅疾的心跳，双手抵着他胸膛想撤开点距离，不然她呼吸太费力了。后腰却被男人钢铁般的手臂禁锢着，动弹不得。
她本想让陆忱星松手，却不知为何，对上那双含着真切笑意的黑眸，有些不忍拒绝此刻的亲近。
她强壮淡定，“那我以前给你的醒神糖你还想吃吗。”
陆忱星目光轻轻扫过女孩低垂的乌睫。
小姑娘抵在他胸膛的手掌无意识虚虚握成拳，像是顾虑他的感受，卸下防备。教人心软成一片，也愈发想得寸进尺：“不想，酸死我了。”
“你陪我复习行吗？监督我。”
陆忱星温凉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拳头，凑近轻轻啄吻她鬓角，像哄她，又仿佛撒娇讨好，声音里带着钩子，“嗯？好不好？”
贴着耳膜的嗓音太磨人了，许苑更深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声道：“我怎么陪你复习啊，大家会看见的。”
陆忱星看着鸵鸟般埋在胸口的小脑袋，低笑道：“我带你去网咖。”
……
晕晕乎乎回到宿舍，打开电脑画了会儿图后。
许苑突然清醒过来似的，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离家出走了，刚刚才答应陆忱星。
去网咖包厢复习——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俩，能复习出什么成果，她肯定会被陆忱星欺负的。
她还想拿奖学金呢。
想到欺负，许苑指尖忍不住点了点双唇。
陆忱星压过来时柔软的触感还在，她还记得他舌尖舔过的时候，她下意识抿了下唇，仿佛挽留。
她忍不住捂了捂泛热的脸颊。
啊啊啊啊啊！！！混蛋！
这可是初吻，就在这么懵逼的情况下没了！！一点都不美好！！
这边刚在心里把人骂完，微信来了消息：【图片】
被私藏的星：【好看吗？】
许苑点开，陆忱星发过来的是一张手机界面截屏，至于手机壁纸……是刚刚陆忱星在教室吻她的画面。
机房窗户后面灯火通明的教学楼作背景，女孩子偏头全心全意注视着男生，唇角狡黠的笑意尚未完全褪去，眼眸却含着触不及防的惊愕，而男生垂睫倾身吻她的唇，侧脸线条流畅分明，认真而情不自禁。
不知是不是灯光氛围太好，他吻过来的这一幕莫名有种珍视的意味，苏得人心颤。
她特别想问陆忱星要原图。
但不好意思开口，暂时先把他带着时间的截图存下了。
许苑问：【你什么时候拍的？】
被私藏的星：【没拍，监控截下来的】
许苑猛地一梗。
她都把监控这事儿忘了！！
许苑立即谴责：【有监控你还乱来】
被私藏的星：【你的意思是，没监控就能乱来了？】
许苑：【那必然不行】
隔着网线，许苑说话大胆得多：【我朋友说刚交往就亲的男生不靠谱】
被私藏的星：【你朋友还说什么了】
许苑想起之前网上看到的说法，发过去：【说三个月以上才会亲】
被私藏的星：【那我还是不靠谱吧】
许苑：“……”
被私藏的星：【行吗？】
许苑：“……”
怎么还征求她的意见？
许苑：【我说不行】
被私藏的星：【那也没事，我就不靠谱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靠谱了】
“……”
不知是不是这一番聊天陆忱星听进去了，还是怕吓着自己。许苑和陆忱星一起去网咖复习的时候，陆忱星没再像他说的一样，对她做什么。只偶尔吃饭的时候、她吃零食的调戏她几句，让她喂他一点。
许苑考试需要记背的科目不多，就美术学概论，美术史，还有一门公共课。陆忱星闲暇之余，还帮她检查抽背了专业课知识，顺便提高自己艺术修养。
当真正正经经带着她去复习，做过最亲密的事就是投喂。
难道是真的被那天的聊天震慑住了？
元旦假期前夕，许苑的考试就还剩下一门公共课近代史纲要，因为有高中学历史的底子，这课基本不用怎么复习。
网咖包厢。
许苑心不在焉翻着打印的复习背诵材料。没多久，手肘不自觉支在桌面，凝眉，歪头打量起旁边的男朋友。
陆忱星学习的时候，气场很是不近人情，冷白侧脸没有一丝表情，线条冷硬分明。他没有大多人伏案工作弯腰驼背的习惯，脊背笔直利落，优秀和专业可见一斑。
可是……真的正常吗？
他旁边可坐着刚交往不久的女朋友诶。
她都看了他那么久了。
竟然无动于衷，毫不分心。
还是说才几天新鲜感就退却了？
正要收回视线，陆忱星突然朝她偏了下脑袋，轻笑一声，“不偷偷看了，开始光明正大看了？”
“……”
这人原来都知道！
故意放纵……
许苑收回视线，顾左右而言他：“我复习得差不多了。”
“无聊？那想想晚上去哪玩？”陆忱星说，“一起去跨年？”
许苑勾指挠了挠额头，有点心虚，“可能，不太行。”
陆忱星朝她挑了下眉。
意思是，解释一下。
许苑抠着手指，糯糯道：“我哥晚上要回家，我也一起回去。”
“不是吧，”陆忱星敲着键盘的指尖顿住，偏头看她，语气十分荒唐：“顾知效率也太差了，你哥到现在还没对象？跨年还得跟别人女朋友一起过？。”
许苑：“……”
什么别人女朋友，说得这么让人误会。
是和自己妹妹行吗？
“但就算他没对象，”陆忱星继续说：“也不能耽误有对象的人一起过节。”
许苑轻咳一声，“我跟他说因为复习，晚回去一会儿。”
陆忱星淡淡“哦”了声，“所以是通知我一声，还是临到跟前才通知，我一直以为……”
他话没说完，消了音，估计觉得说了没意义。
可许苑明白，他应该是想说，一直以为他们会一起过。撇开其他不谈，“临到跟前通知”这个点，好像真的有点过分。
“……”
房间很静，陆忱星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清晰，不疾不徐。
莫名又抓心的氛围蔓延开。
许苑有点不知所措。
陆忱星几乎没对她冷过脸，上回篮球赛她以为他生气了，踟蹰着想解释，也只是乌龙一场。
她开始绞尽脑汁回想漫画、小说里男主角生气女主都是怎么做的。
可气的是，除了一些亲亲抱抱搞颜色的场景，竟然就没有正常一点的哄男朋友的方法。怪不得坊间广泛流传一句话——床头吵架床尾和。
这时，陆忱星不带情绪的话突然响起：“不知道过来哄一下男朋友？”
许苑天马行空的思绪倏然回神，她心虚摸了下鼻子：“怎……怎么哄啊？”
“真要我教你？”陆忱星松了姿势，懒懒朝椅背一靠，瞥过来的目光有些挑衅，“怕你不敢学。”
“没事，你尽管教，”许苑眨了眨眼，一语双关，“学不会另说。”
陆忱星很轻地笑了下，朝她伸手，“过来。”
许苑刚把手放上去，站起身朝他走了一步，就被紧紧攥住，扯到他腿上。纤细腰肢被一把环住，陆忱星缓慢直起身，极具侵略性的气息笼罩上来，充斥在电脑桌和他的身体之间，将她围困。
陆忱星的话听不出情绪：“本来没想在这边对你做什么，空间太合适，所以有些事一旦开头，无法控制能进行到什么程度。我怕我对你做什么的话，之后你担惊受怕没法好好复习，就不过来陪我了。”
“……”
许苑心跳开始加速，清澈眼眸透着惊惶，看向他。
无法控制进行到什么程度……是什么意思。
男人温凉指尖拢过她小半张脸，捏着她下巴凑近，呼吸轻扫到她脸上，泛着热意，直至鼻息交缠，不分彼此。
许苑能感觉到，他漆黑的眸光缓缓垂落，从眼睛到鼻尖，再向下…定住，乌压压的睫毛敛下一片阴翳。
下一刻，唇瓣被轻轻含咬住，男人放柔的嗓音几分莞尔的无奈：
“可宝贝，你有点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