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戒严

    顾府内,案桌上的烛光再次被下人点燃。

    顾昭穿着身单薄的寝衣坐在前厅软椅上,管家早早生起炭火后退了下去。

    顾昭脸色并不好,他看向端坐在一旁的陆聿,咬牙说道:“你们两个大活人把一个姑娘弄丢了?你们可真行。”

    陆聿眼皮微颤,没有反驳顾昭的话,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今他的一举一动可能在那伙人的掌握中:“我现在不方便让手下找人,能否借你的人一用。”

    “我知道了,你让你的人也别闲着。”若是其他事,顾昭或许还会拿乔从而让陆聿难堪,可事关江尧安危,他的心也是高高悬着,生怕这人受到什么伤害。

    得到顾昭肯定的回应后,陆聿起身正要去找人,身后顾昭再次说道。

    “发现了什么告诉我一声。”

    闻言,陆聿步伐慢了几分,点了点头。

    顾府外,燕商借着月色看着陆聿从顾府出来,他走上前问道:“怎么样?”

    陆聿没做过多的解释,途径燕商时,他停留片刻,说道:“我们先回去找人,他答应帮忙找人了。”

    燕商不知道陆聿和顾昭说了什么,但顾家同意帮忙还是很有用的,他回忆起四陈的话,边走边说:“那些人知道城南老宅,他们的目标是江尧还是……”他说着说着,怀疑的目光看向陆聿。

    陆聿顿时明白了燕商眼中的深意,他和燕商都不是蠢人,江尧失踪的契机过于奇怪。

    可是,从外人看来,他与江尧非亲非故的,若是有人想对他下手,何必牵扯到江尧?若是那些人的目标就是江尧呢?

    过于琐碎的线索短时间内难以连成清晰的脉络,更何况现在他们的想法仅限于猜测。

    “回去再商议一下,顺便看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燕商只是提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毕竟现在把人找到比什么都重要。

    话音刚落,远处脚步声忽至,燕商眼神一凛,掌心轻搭在袖中的匕首。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洪亮的嗓门过后,迎面走来几个官差,他们手持着火把,漆黑的街头霎那间被照亮。

    为首的官差打量着陆聿的脸,见这人面色平静后又转头看向远一些的燕商,他瞧着燕商,总感觉这人在哪里见过。

    “这大晚上的各位还这么辛苦!”燕商意有所指地看向为首的官差,他刚到锦阳城时曾去县令家作客过,官差对他有印象不奇怪。

    为首的官差拍了下大腿,这才认出了燕商,县令招待客人的次数不多,再说了,那晚还是他去买的酒,他对燕商的印象还是挺深的。

    认出燕商的身份后,他如同遇到救星般说道:“您来得可太不是时候了,县令他下午被人害了。”

    “你说什么?”原本想快速脱身的燕商神情微变,连一旁的陆聿也看向了正在说话的官差。

    官差被两人盯着双腿直打颤,磕磕绊绊地说起事情的经过:“今儿下午县令夫人刚从娘家回来,一进卧室就看见县令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一探鼻息才发现,这人已经死透了。”

    县令被杀害并不是小事儿,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大半夜还在搜查可疑之人。

    “都是下午。”燕商低声说了一句,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瞧着官差搜城的架势,估计各个城门都戒严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陆聿突然对燕商说道:“你去县衙看看,我回去看一下他们找人的情况。”

    燕商明白陆聿的身份不便暴露,对这个提议并未反驳,他虽然对陆聿怀恨在心,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还分得清轻重缓急。

    陆聿与燕商兵分两路,一人去医馆,一个去县衙。

    **

    仁济堂内,四陈四秋等人都没睡,见陆聿回来后,他们匆匆上前问道:“怎么样?”

    “正在找。”陆聿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前厅后发现空无一人,他眼神诧异地问道,“江夫人呢?”

    江夫人指的自然时江尧的母亲,据说江夫人极为疼爱女儿,怎么女儿失踪了,江夫人却一点都不急?

    说到江夫人,四秋也是面露茫然,她刚刚去江夫人房里问江尧有没有回来过,得到否认的答复后,她把江尧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

    可是……江夫人一点也不着急。

    陆聿看了下窗外的天色,问道:“江夫人睡了吗?”

    四秋察觉到陆聿有事和江母说,应道:“我去看看。”

    四秋去问得时候,江母还没有睡下,听见有人找她,她先是一愣,随后应了下来。

    陆聿从未见过江尧的母亲,只从随安和其他人只言片语中得知江母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

    可今日,他一看江母的神情,便知道传言并非属实。

    医馆在江尧的经营下逐步好转,可江母的神情面貌却未有一丝一毫改善。

    “江夫人。”陆聿虽有不解,面上却依然谦恭有礼,让人挑不出是非。

    江母轻轻应了声,却不愿与陆聿多说什么。

    陆聿被人忽略了也不急,说了些找人的情况,他见江母面色毫不动容,缓缓问道:“江夫人不急吗?”

    江母没有几分血色的脸笑了笑,可眼里却如湖水般平静:“阿尧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的。”

    陆聿没想到江母会说这话,他从不抱有这种美好的幻想,即使被天命眷顾的人,也要防着小人,更何况江尧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

    江母见陆聿垂眸不再说什么,寻了理由回房休息,徒留下陆聿站在原地想着原因。

    这时,门外响起蒋年的声音,她刚从县衙忙完,来仁济堂看看找人的进展。

    “怎么样?”

    蒋年口干到嗓子都要冒烟了,她下午和周捕快他们不知道问了多少人,只有一个茶肆的伙计说江尧好像往城南去了,他们再往下找下去,就找不到人影了。

    结果,这边儿人没找到,县衙里又传来县令被暗害的消息,他们又火急火燎地回去盘问有嫌疑的人。

    听到蒋年的话后,四秋眼眶一酸,差点哭了出来,这都半夜了,江大夫去哪儿了?

    蒋年一见小丫头垂泪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好,她拍了拍小腿的泥,劝道:“我再去沿路找一找,今晚封城了,只要城门不开我们就有机会找到江尧。”

    四秋压抑着泣音,她和四毅守着医馆,四陈也出去找了,到现在也没消息意味着什么,她当然知道。

    蒋年心里也急切,可越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慌,她甚至连回春堂都去看了一圈,但目前为止回春堂还没异常。

    想起今日的琐事,她小声嘀咕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丢了。”

    “还有谁丢了?”不知何时走进院中的陆聿开口问道。他听蒋年话里的意思,今天还有人失踪?

    蒋年吓了一跳,见来人是陆聿后,她将今日听说的事儿说了一遍:“狱内的一个看守今日说家中有事换了班儿,结果人一直没回来,派人去他家里问了才知道,他根本没回家。”

    陆聿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午时他在县衙查问江北延的事情,可没人提这事儿,他看向蒋年问道:“他几时换班离开的?”

    具体几时蒋年也没记住,她只听见大家提了一嘴,估算道:“中午吧。”

    “给江姑娘送消息的人是何时来的?”陆聿转头问四秋。

    四秋不明白陆聿问这话的意思,老实回答道:“午饭后。”

    陆聿指尖一僵,他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江尧的性命堪忧。

    他来不及与四秋他们多说,转身去牵马连忙往顾府赶去。

    **

    山间露水极重,晚间寒气更甚。

    江尧双手双脚被麻绳束缚着,身后是坚硬的石壁,她苍白着一脸靠在一旁,神情冷漠地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几人。

    “废物,连个牲畜都训不好。”一个褐衣长衫的男人指着在原地翻滚的骏马,骂道。

    “大人,我也不知道这马怎么好端端地被蛇咬了。”赶马那人面露惶恐,不敢多说。

    江尧见过褐衣长衫的男人,他们就是之前想收购医馆的那批人,只不过不知道他们为何抓她?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怪她不小心,陆聿每次找她要么是亲自上门,要么是让随安过来,何时派人给她留过话?

    她动了动脖颈,一股酸痛感袭来,她不适地动了动身体,却引起了褐色长衫男人的主意。

    “你醒了?”男人见江尧沾湿的睫毛颤了颤,他咧嘴一笑,“别怕,你可以叫我则尔,以后你将是我家主上的座上宾。”

    “你家主上……是谁?”趁着则尔说话的功夫,江尧挣扎地动了一下,肩膀立刻沁出血迹,他们几人一起从行驶的马车摔下来,她受伤也算正常。

    则尔面露嫌弃,女子就是身娇体弱,一点小伤都会要了他们的命,可他转头想到主上的命令,只能不耐地松了松江尧手上的麻绳,威胁道:“你再动胳膊就废了,主上可不留无用之人。”

    江尧低着头不再乱动,冷气逼人的秋叶里,她疼出了一身汗。

    见此,则尔厌恶地走远了一些,他转身的那一刻,江尧的右脚一踢,软布里的药粉如同浮沉向四周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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