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

    大烨国天启二年,肃州凤阳县郊。

    大雨连着下了许多天,一放晴农户们三三两两的来到田里补救。

    可惜前有□□,后有天灾,人们只能望着潦草的农田长吁短叹。

    这一年白忙了。

    田埂上站了一个清瘦的少女,身着浅青色衣衫,似是大病初愈,脸色有些青白。太阳将少女脸上的绒毛血管照的清晰可见,她轻簇着一双秀眉,看着眼前的农田抱着胳膊沉思。

    “小姐,庄子里进了陌生人。”

    丫鬟青青匆匆而来,在她耳边低声说。

    苏冉挑高了眉,有些诧异,心想,这几日被整治的还不够,这帮老虔婆又来惹她?

    “不是曹婆子的人。”青青似是知道苏冉的想法,即使的回应。

    两人急急的赶回去,进了庄子,院子里一个身材壮硕的婆子正在吩咐人准备午膳,看到苏冉进来,身子抖了一下,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小跑过来福了福:

    “小姐恕罪,午膳还有一个时辰才好,您先回屋休息休息?”

    苏冉抬手捋了捋头发,那婆子余光看到,刺溜一下跪了下来,嘴里连忙告饶:

    “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小姐莫打。”

    “扑哧”

    青青没忍住笑出了声。

    苏冉看她那个怂样,也懒得理,径直穿过天井,来到后院。

    “小姐,真难想象,半个月前我们差点被曹婆子折磨死,现在见了小姐都发抖。”

    青青脚步轻快,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呢。

    “你一会去盯着他们,这个恶仆放松不得。”

    苏冉相貌娇柔,樱唇琼鼻,双眼似时刻含着水光,如一朵娇弱的兰花,清雅至极,声音悦耳似蜜糖,明明是吩咐正事,总感觉在撒娇。

    进了后院,青青指了指偏房,把院门一关,径自走了。

    苏冉一脚将门踢开,眼前银光闪过,她灵活的侧身避开,一个擒拿手轻巧的将来人双手反扭在后,手铐一铐动弹不得。

    扭着进了屋,往地上一推,那人似乎出了一刀就用尽力气,此时软软的倒在地上,瘦骨嶙峋的身上挂着件褴褛的衣服,颇为寒酸可怜。

    苏冉握着夺下的匕首,习惯性的在手里转成一朵花后往前一扔:

    “我不是你的敌人。”

    那人抬起眸子看了眼刀,嘴唇抖了抖,面上透着几分亡命徒的绝望,病态的瘦,使得身上的皮松垮的轻易就能剥下来。

    “小姐,我们。。二人。。不是坏人。。”

    苏冉这才看到墙角还缩着一个人,此时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对着苏冉鞠躬,谁知还没站直身体就倒了下去。

    两人交代,他们是外县逃难的灾民,几天没吃了,想进来摸点食,没别的想法。

    看起来他们确实也符合灾民的样子,也不能见死不救,苏冉就先将他们安置在后山的废弃木屋。

    这年代靠天吃饭,听说离此不远的兰町县灾情特别严重,几千灾民拿着铁锹火钳木棍等“武器”直奔肃州,路上烧杀抢掠。而她所在的凤阳县便在两者中间,呼啦啦的人涌了进来,难免农田受到破坏,村民们对这些“暴民”的感官自然也不好。

    一时人心惶惶。

    晚上,苏冉坐在床边擦拭着手里黑沉沉的手枪,宽松的白色亵衣下是一件水绿色的兰花抹胸,一头乌黑的头发柔顺的披散下来,衬得肌肤愈加雪白,整个人玲珑剔透。

    穿越到这里半个月,已经逐渐适应这个没有电脑手机霓虹灯的时代,上一辈只是个普通的小民警,刚毕业没多久,抓个贼就光荣殉职了,这辈子没想到能当回封建社会的小姐,更别说还有个随取随用的隐形空间,像做梦似的。

    “叩叩”

    “小姐,你让我盯着曹婆子,她果然让人去凤阳县买了药。”

    青青神神秘秘的进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冉,一副小姐好聪明的样子。

    苏冉手腕一转手枪随即消失,冷笑一声说:“今日曹婆子演的太过了些,我受她欺辱几个月,不过是给了她几棍子,还不至于让她怕我到那个地步。”

    “哎,我还以为小姐一次把她们打怕了呢。”

    青青有些担心,她再也不想过之前猪狗不如的日子了。

    苏冉轻拍了下青青的头,笑着说:

    “怕什么?有你家小姐罩着你。”

    青青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蹦出来一些奇怪的话,自小姐从鬼门关回来之后,真似变了个人,突然会什么格斗,还有厉害的武器,骂人也不重样了。

    也不知道地府还有些什么神奇的东西,真想也死一死。

    苏冉不知道青青小脑袋瓜里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此刻她想的却是,怎么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没有天天防贼的道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不能这些憋屈。

    凝眉思索了好一阵,突然,唇边荡开一抹笑。

    天将亮时。

    “鬼啊。”

    凄厉刺耳的声音从前院炸开,惊的庄子里的小厮仆妇们惊慌失措的从被窝里钻出来。

    临近天亮这段时间,空气异常寒冷。

    曹婆子穿着一件大红绣金丝牡丹的抹胸和一个同样光溜的小厮从房里冲出来,顾不得白花花肥腻的身子暴露在外,手指着前方抖似筛糠语不成调:

    “有鬼。”

    众人搓着身上的寒气,三两凑一起窃窃私语,偶有几声嗤笑,却没人站出来,平日里她仗着是主母陪嫁作威作福,如今这污糟不堪的样子,身边的狗腿也无影无踪。

    “哟,曹管事这么早就出来纳凉了?”

    苏冉披着厚厚的裘衣带着青青站在屋檐下,没想到这老虔婆还挺风流,玩的这么花。

    曹婆子喘着粗气,惊疑不定的环顾四周,对上大家看戏的眼神,羞的“嗷”一声,抱着高耸的胸脯就往屋里钻。

    “哈哈哈哈”

    青青抱着肚子笑得蹲在地上,等她笑够了,又将手里的手电筒打开灯光往下巴上一照,整个人变得阴森可怖,伸着舌头,翻着白眼,声音低沉拖的老长:

    “还。。。我。。。命。。。来。”

    苏冉眼泪都笑出来,怪力乱神从古到今都好用,警校鬼故事历来最生动吓人,不知道在厕所被师姐们捉弄过多少次。曹婆子手里有人命,就算是前身也是死在她手里,这么吓一吓真是便宜她了。

    天大亮,曹婆子就卷着包袱跑了,说要回府请罪,走的时候头巾遮面,低头含胸,身后几个婆子口水差点吐到跟前,都没放半个屁。

    两个难民吃下东西歇了一晚,有了些人气儿。昨日用匕首刺自己那个洗干净后斯文白净一点也不像庄稼汉,另一个还在昏迷,据说是四五天没吃一粒米了。

    苏冉心里起了疑,他们真的是普通难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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